“北原草青牛正肥,牧儿唱歌牛载归。 儿家在原牛在坂,歌声渐低人更远。”牛年说牛,牛年读牛诗,我首先想起了明代李东阳的这首《北原牧唱》诗,这也是我小时候学会的第一首说牛的古诗。
我成长在屯子。儿时,常在暮霭中,看着村落庄里的父老赶着老牛、扛着犁耙从田地里归来;屯子经济“三自一包”后,家中包了一头生着虎一样斑纹的牤牛,从此我的童年生活便融入了牛的元素,有了当牧童的快乐。那首《北原牧唱》,便是在放牛时跟一位念过学堂的老爷爷学会的。
进学校读书,打仗古诗增多,见识广了,我创造描写屯子风光特殊是田园气息的诗歌,牛险些成了不可短缺的点缀,诗因牛而成画,画因牛而成诗。唐代李涉的《牧童词》:“朝牧牛,牧牛下江曲。夜牧牛,牧牛度村落谷”,说出了农夫一日两次放牛的习俗;张籍笔下的《牧童词》:“入陂草多牛散行,白犊时向芦中鸣。隔堤吹叶应差错,还鼓长鞭三四声。”在写牧童忙活寻牛、赶牛的同时,又通过“吹叶”、“鼓鞭”的镜头描述了牧牛的乐趣。雷震一首《村落晚》,以“草满池塘水满陂,山衔落日浸寒漪。牧童归去横牛背,短笛无腔信口吹”的灵动,展现了一幅令民气旷神怡的牧归图。黄庭坚的《牧童诗》,则毫无掩饰笼罩地说出了自己对牧童的倾慕:“骑牛远远过前村落,鸣笛风斜隔岸闻。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而欧阳修(宋)的“土坡平慢波田阔,横载童儿带犊行”,杨万里(宋)的“远草平中见牛背,新秧疏处有人家”,陈泰(元)的“牧儿骑牛不知倦,吹笛山前任回转”,查慎行(清)的“橹摇渔父唱歌去,牛背牧儿浮水归”等,均以廖廖之笔勾勒出了人与牛和谐相处的景象。
农耕时期,牛是耕犁、运输的主要力量,无论春夏秋冬,它总是披霜冒露,早出晚归,费力地劳动。元稹的《田家词》,用“牛咤咤,田确确,旱块敲牛蹄趵趵”的细腻,形象地诉说了牛在干旱田地上垦植的劳累;梅尧臣的《耕牛》,以“破领耕不休,何暇顾羸犊。夜归喘明月,朝出穿深谷。 力虽穷田畴,肠未饱刍菽”等特写,生动地刻画了耕牛的任劳任怨;王安石的《和圣俞农具诗》,以“朝耕及露下,暮耕连日出,身无一毛利,主有千箱实”的评语,大力点赞牛的奉献美德。特殊亮眼的是宋代孔平仲的《禾熟》,用一幅“夕阳老牛图”象征牛对私利的淡然:“百里西风禾黍喷鼻香,呜泉落窦谷登场。老牛粗了耕耘债,啮草坡头卧夕阳。”看!
经由一年的劳作,结满累累果实的稻谷黍粱,在西风吹拂下,波翻浪涌,喷鼻香气袭人;打谷场上,粮粒犹如淙淙流泉落于溪潭之上,发出清越的响声。此时,从繁重劳役中得到理解脱的老牛,悠然知足地躺在山坡上嚼着青草,夕阳的余辉正为它抹上一片金黄……
由对牛的赞颂,墨客们油然生发出了一种该为牛说点什么的诗冲动。于是,唐代墨客刘叉的《代牛言》,开门为牛鸣不平:“渴饮颖川水,饥喘吴门月。黄金如可种,我力终不歇。”柳宗元作《牛赋》,以讴歌牛“日耕百亩”、“利满天下”的功德为主题,倾情为老牛树碑立传。明代高启的《牧牛词》:“日斜草远牛行迟,牛劳牛饥唯我知。牛上唱歌牛下坐,夜归还向牛边卧。长年牧牛百不忧,但恐输租卖我牛。”字里行间,散发着怜牛、惜牛、疼牛的情绪。北宋梅尧臣的《牛衣》,在首先以“覆牛畏严霜,爱之如爱子”开篇之后,紧接着推出了“朔风吹栏牢,御冻赖苴枲。恶薄将异鞯,贫栖乃同被”等动听场景,郑重立言:“重畜不忘劬,老农非可鄙”!
古代墨客爱牛,常常把对牛的同情和个人的遭际联系起来。 南宋墨客陆游在《饮牛歌》中说:“勿言牛老行苦迟,我今八十耕犹力。”很显然,墨客这里已把自己视为了“老牛”。这方面,最动听确当推南宋李纲的《病牛》:“耕犁千亩实千箱,力尽筋疲谁复伤?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前两句赞赏的是牛费力和功绩,而后两句则借病牛自喻以言志,抒发自己愿为天下苍生而竭尽心力的襟怀,可谓年夜方悲壮,满满的正能量。
美哉,赞牛诗。我喜好牛,也喜好赞颂牛的诗。牛驮载着我童年的快乐,牛背上曾经是我儿时的诺亚方舟;我赞颂牛,还由于牛牵引着清淡自然的田舍生活逐渐远去,成了我心中永久不能割断的乡愁。更由于形象的美只有和精神的美结合,才能成为完全和谐统一的美,而牛便是这种美的表示。它坚毅、雄浑、无私、拓大,它稳健、清闲、和蔼、平实,任是若何的费力都能够忍耐,任是若何的功劳都能够淡然。我们干事创业,须要牛的精神、牛的勇气、牛的斗志,认准了路就不彷徨,一门心思使牛劲、出牛力、吃牛苦,一步一个脚印前行;我们对待造诣和成功,须要牛的品质、牛的风格、牛的美德,不忘初心、牢记义务,像童子牛一样为民做事、像拓荒牛一样创新发展、像老黄牛一样艰巨奋斗、不懈奋斗。如是,我们的各项奇迹就会真正“牛”起来。可喜的是,本日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正在进入这样一种和谐与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