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文研讨
一、整体把握
《孔雀东南飞》是我国古代最长的一首叙事诗，最早见于南朝陈徐陵(507—583)编的《玉台新咏》。诗前引言交代了故事发生的韶光、地点、人物及成诗经由，一样平常认为这些说法是可靠的。这首诗在思想和艺术上取得的造诣很高，历来备受人们夸奖。传授教化时，可以捉住以下几个方面：
1.故事情节
全诗按故事情节发展可分为五部分。第一部分(开头到“会不相从许”)写兰芝向仲卿倾诉，揭开她与婆婆间的尖锐抵牾，并表示自己无法忍受下去，乐意被遣送回外家。仲卿向母亲求情，被母亲武断回绝，兰芝离开焦家成定局。
第二部分(从“府吏默无声”到“二情同依依”)写兰芝辞别焦家，仲卿送她回去，分别时两人立下盟誓。
第三部分(从“入门上家堂”到“郁郁登郡门”)写兰芝回到外家后，县令、太守先后派人来提亲，在哥哥的干预下，兰芝被迫答允了太守家的婚事，太守大事做迎娶的准备。
第四部分(从“阿母谓阿女”到“自挂东南枝”)写成亲的那一天，傍晚时，仲卿赶来，兰芝、仲卿诀别，两人相约以去世抗争。夜里，兰芝投水而去世，仲卿吊颈自尽。
第五部分(末了一段)写焦、刘两家将兰芝、仲卿合葬在一起，两人化为鸳鸯。
2.人物形象
女主人公刘兰芝俏丽、聪明、勤恳，知书达礼。诗的一开头，“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的铺排，立即令读者对她产生这种印象。随着故事的展开，这种印象不断得到充足和加强。如“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表现了她出众的俏丽，下文里写县令、太守纷纭派人到她家求亲也从侧面表现了她的仙颜远近皆知。又如“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朝成绣夹裙，晚成单罗衫”等，表现了她的勤恳、能干。她向焦母辞行时，虽然对焦母不无怨言，可末了还是说“今日还家去，念母劳家里”，与小姑子告别时，则说“勤心养公姥，好自相扶将”，温顺的话语里，见出她的善良、懂礼。
兰芝忠于爱情，不为荣华所动。仲卿送她回家，两人告别时，她自比“纫如丝”的“蒲苇”，将仲卿比作“无转移”的磐石，以此表白她忠于爱情的心意，后来她确实做到了。回到外家后，县令、太守两家先后来求亲，都不能令她动心。末了在拒婚不成的情形下，以去世守卫了她与仲卿的爱情。
同时，兰芝身上还有很名贵的一点，便是不卑不亢，头脑复苏，行动武断。诗前引言里说她“为仲卿母所遣”，而诗歌的一开头写她主动提出离开焦家。当然，她不会无缘无端地让焦母将她“遣”回外家，很可能是焦母长期的百般挑剔，让她认识到焦母根本不喜好自己，自己无论若何努力都不会博得她的欢心，甚或是焦母比来脾气愈加坏，已经向兰芝暗示或明说她不愿再让她做儿媳妇。可是，从诗歌一开头兰芝向焦仲卿提出要求的话语看来，完备是她不堪忍受焦母的无理责怪而主动哀求回外家的口吻。这是长期推让、屈服后的爆发，她的话里有委曲、不满，又武断有力，毫无伪饰。后来焦母也对仲卿说“此妇无礼节，举动自专由”，虽然焦母对兰芝的评价不免是偏颇之词，但也透露出兰芝确实不是低眉顺眼、任人摆布的小媳妇。兰芝向焦母作别时说，“昔作女儿时，生小出野里。本自无教训，兼愧贵家子”，同样让读者模糊体会到兰芝不是一个标准的封建时期儿媳妇的形象。后来面对兄长的逼嫁，兰芝更进一步表现出复苏、武断而不露声色的性情特色。从这个角度看，在中国古代文学作品的女性人物形象长廊里，刘兰芝形象是独特的“这一个”。
和兰芝比较，男主人公焦仲卿的性情展现得不是那么丰富，忠于爱情、敢于为爱情献身是他性情中最突出的方面。对付母亲的威逼、诱哄，他武断地回应道：“今若遣此妇，终老不复取!”他迫于焦母的压力将兰芝送回外家，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按照当时的社会风习，他只能这样做。本日的读者难以责怪他懦弱。自缢前他“徘徊庭树下”的举动，符合他分外的处境──他是家里的独子，赡养母亲的任务无人可交付。因此，也不能据此认为他性情懦弱，柔嫩寡断。
焦母是一个突出的反面形象。她是一个极度蛮横无理的女性，对付兰芝的美德，仲卿夫妇的爱情，毫无认识和同情。对仲卿，她一下子恶语威胁：“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小子无所畏，何敢助妇语!”一下子又是好言诱哄：“雇主有贤女，自名秦罗敷，可怜体无比，阿母为汝求。”软硬兼施，目的是要仲卿遣走兰芝，除却眼中钉。
另一个反面形象刘兄脾气粗暴，趋炎附势。他对兰芝说：“作计何不量!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君，否泰如天地，足以荣汝身。不嫁义郎体，其往欲何云?”“作计何不量!”粗暴训斥，语气凌人。“先嫁得府吏……足以荣汝身。”沈德潜评论这几句诗道：“小人但慕富贵，不顾礼义，实有此口吻。”
3.故事的意义。一对彼此深爱着的年青夫妇，在封建家长的阻挡和高压下，被活活拆开，终极为了守卫爱情而双双付出生命。这个故事很随意马虎让人遐想到中国古代的四大民间爱情神话和传说：牛郎和织女、七仙女与董永、白蛇和许仙、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些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情投意合，满心指望能在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可是外在的强大的毁坏力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些毁坏力眼里有所谓的“法”“理”，却看不到“情”。《孔雀东南飞》中的焦母更不可理喻，由于看不惯儿媳妇就处心积虑地要把她赶走，儿子的哀求丝毫不能打动她。在她身上，封建家长违反人性的一壁暴露无遗。本日读这首诗，刘兰芝、焦仲卿忠于爱情，年夜胆守卫纯洁爱情的言行仍令人震荡。
4.民歌风味。
第一，这首诗以孔雀失落偶起兴，以鸳鸯双飞作结，这种以美禽比拟夫妇的手腕，是民歌里常用的。
第二，多处利用铺陈手腕。诗歌开头兰芝自陈：“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这是一种纵的铺陈，简练而有层次，意在强调兰芝从小聪明能干、多才多艺，很有教养，暗示了焦母逐走媳妇的无理。兰芝离开焦家时也有一段细致的铺陈：“著我绣夹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这里着意写兰芝的衣履佩饰，姿态容颜，这是一种横向的铺陈，既有助于表现兰芝刚强沉着而又留恋不舍的丰富的内心活动，又流露出这首诗的创作者对兰芝的由衷同情与赞颂。后面写太守家迎亲的军队：“青雀白鹄舫，四角龙子幡，婀娜随风转。……从人四五百，郁郁登郡门。”此处的铺陈渲染出太守家煊赫的财势，也从反面暗示了兰芝不梦想荣华富贵、忠于爱情的高洁品质。
第三，善用比喻。“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这一席话和上文的“誓天不相负”，和下文的“二情同依依”同等而连贯，可以说是临别的誓言。这话出自兰芝的口，表示感情深厚，永不变心。但在事情急转直下的时候，由于误会，仲卿重提兰芝的誓言，却把它改成：“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夙夜迟早间。”两个比喻原来的共通点变成不合点，这对付情节的发展和人物性情的刻画，有很大的浸染。
二、问题探究
1.兰芝离开焦家时为什么精心打扮一番?她为什么不在焦母面前掉眼泪，而在小姑子面前才“泪落连珠子”?
兰芝一大早就起来开始装扮打扮，揣摩个华夏因，一方面她是要把自己最美好的形象展现给仲卿，让他记住自己，犹如他们婚姻生活的一个纪念，一方面她不愿意向焦母示弱，精心打扮自己，彷佛在向焦母表明她始终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差错。诗里写她打扮时“事事四五通”，多少透露了她内心的凌乱感情。
兰芝向焦母辞别时没有流眼泪，而是不卑不亢地说了一番合乎事实且略带不满的话，面对小姑子才泪流涟涟，这表现出她的倔强与理智。
2.这首诗的许多地方把稳了前后照料，使得故事情节的发展显得真实自然，整首诗的构造也显得非常紧凑。哪些地方是前后照料的?
故事一开头兰芝向仲卿自陈时说：“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七为君妇……”，她被遣回外家，刘母大感震荡，说道：“……十三教汝织，十四能裁衣……十七遣汝嫁……”这样不避重复地再次用一串铺排句，既与前面相呼应，表明此前兰芝所言非虚，也再次强调了兰芝的无辜与委曲。后来写兰芝做嫁衣时，这样写道：“左手执刀尺，右手执绫罗。朝成绣夹裙，晚成单罗衫。”这几句突出了她心灵手巧，照料了“十四学裁衣”一句。
故事开头仲卿向焦母求情时，焦母说：“……雇主有贤女，自名秦罗敷，可怜体无比，阿母为汝求。”结尾处仲卿自尽前拜别焦母时，焦母说：“……雇主有贤女，窈窕艳城郭，阿母为汝求，便复在夙夜迟早。”
兰芝离开焦家时，诗里不厌其烦且用充满惊叹的口气描述她的装扮、容颜、体态，这为下文兰芝回到外家后，官宦人家纷纭来求亲做了铺垫。
仲卿送兰芝回家，两人性别时，兰芝说：“君当作磐石，……磐石无转移。”后来仲卿误以为兰芝攀高枝时重提誓言，说：“磐石方且厚，……便作夙夜迟早间。”
关于练习
一 熟读全诗，就以下问题展开谈论。
1.这首诗阐述了一个爱情悲剧故事。这场悲剧是如何产生的?
2.刘兰芝形象有哪些动人之处?
3.有人认为焦仲卿性情懦弱，你赞许吗?
设题意图：理解这首诗的故事情节及其思想意义，把握紧张人物的性情。
参考答案：
1.焦仲卿和刘兰芝是一对恩爱夫妻，焦母不由分辨，将他俩活生生地拆开；刘兄梦想富贵，迫使妹妹兰芝另嫁他人。正是焦母和刘兄协力将仲卿和兰芝逼上绝路。这个故事表现了具有巨大威力的封建家长制的冷漠与无情。
2.刘兰芝俏丽、聪明、勤恳，知书达礼，头脑复苏，行动武断，忠于爱情，不为荣华所动。详细剖析见“课文研讨”。
3.从课文有关阐述来看，难以断定焦仲卿性情懦弱。详细剖析见“课文研讨”。学生从诗中能找出的证据是有限的，对当时的社会风尚也只有大致的认识，因此不必在谈论上花费太多的韶光，西席也要把稳应时勾引和纠偏。
二 这首诗很长于刻画人物在不同情境下的不同表现，如府吏“举言谓新妇”几句和“低头共耳语”几句，意思大体相同，却不能互换；又如面对母亲、兄长的劝嫁，兰芝对母亲是“含泪答”，对兄长则是“仰头答”。试对此做详细剖析。你还能从诗中其余找到一些例子吗?
设题意图：把稳用词的细微之处，提高文学欣赏能力。
参考答案：
府吏（焦仲卿）“举言谓新妇”几句，是在向母亲求情而被严词谢绝之后，回到房中和兰芝说的。兰芝对付他的求情本来还抱有一线希望，因此，仲卿为了避免过于刺激她，只管即便缓缓地解释原委，并且及时许下承诺。“以此下心意，慎勿违吾语”是殷殷叮嘱，温存备至。而“低头共耳语”几句，是焦、刘两人在路口分离时说的。在路口话别，势必不能多说，因此仲卿拣了最紧要的意思讲。加之分别在即，今后双方的处境难以预见，因此，这几句和前面几句比较，要表达的紧张意思虽然相同，但语气急迫得多，并且涌现两个“誓”字。末了一句“誓天不相负”是临别起誓，于是引出下文兰芝的誓言来。
兰芝对母亲的劝嫁是“含泪答”，由于母亲能够体察女儿的心，赞许女儿的选择，她内心的痛楚也可以让母亲知道；对兄长的劝嫁是“仰头答”，由于她知道兄长是不会轻易改变主张的，既然无法抗争，只有假意屈服。心意已定，她的内心来不及痛楚，只想快快把面前统统事情了却。
三 阐明下列加点的词语。
1.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
2.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
3.虽与府吏要，渠会永无缘。
4.可怜体无比，阿母为汝求。
5.却与小姑别，泪落连珠子。
6.处罚适兄意，那得自任专!
7.念与世间辞，千万不复全!
设题意图：准确理解词义，积累常用文言词语。
参考答案：
1.公姥：公公和婆婆，这里专指婆婆。
2.自由：自作主见。
3.要：约定。渠：他，指焦仲卿。
4.可怜：可爱。
5.却：退出来。
6.处罚：安排、处理。
7.千万：无论如何。
四 这首诗阐述的故事是悲剧性的，却又在结尾暗示焦仲卿、刘兰芝两人化成了鸳鸯，给故事带来了一点亮色。请从中外文学作品中再举出一些类似的例子来，谈谈你对这种结尾的意见。
设题意图：拓宽眼界，加寻思考。
参考答案：
类似的例子中国有牛郎织女传说(两人化为天上的星座，一年得以见一次面)，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两人合葬，化为蝴蝶)，外国的有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两人合葬，他们所在的两个家族肃清旧恨)，等等。又如中国古代戏曲作品里，《窦娥冤》的结尾写窦娥的幽灵申冤报仇，末了将一个个坏人绳之以法，《梧桐雨》的结尾写唐明皇和杨贵妃在天上团圆等，也算得上是这一类型的结尾。
故事从总体上来说是悲剧性的，而结尾处又有一些亮色，这种结尾向人们表明，美好的情绪或事物具有强大的力量，它们虽然一时被压制住，但胜利终将是它们的。同时，这种结尾也反响了民心，反响了公民群众的美好欲望。
传授教化建议
一、全诗很长，可重点辅导关键的或精彩的段落，如焦母回绝仲卿、兰芝辞别婆婆及小姑子，兰芝和仲卿分离时赌咒、兰芝和仲卿诀别等。要让学生从人物动作及对话入手，体会个中的感情，揣摩人物的生理，剖析人物的个性，推测接下来情节的发展。
二、关于焦母为什么不喜好兰芝，诗中没有明言。有的人阐明说是焦母嫌兰芝家门第寒微，想让儿子赶走兰芝，另攀高枝。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又会将她娶进家门，并且送了很重的聘礼?可见，这种说法也不能阐明得很滑腻调皮。学生可能会有这方面的疑问，也可能会提出其他各种可能的缘故原由，西席应让学生清楚，不管焦母以什么情由嫌恶兰芝，乃至将她赶走，都暴露了封建家长制力量的强大和冷漠无情。
三、可勾引学生联系《木兰辞》里的铺陈排比手腕，以加深对这种手腕的认识。《木兰辞》里利用了铺陈排比手腕的诗句：“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
四、这首诗有很浓的悲剧气氛，朗读时可选择得当的背景音乐，以陪衬这种气氛，更好地传染学生。
有关资料
一、诗句阐明(张中行)
1．媒人去数日，寻遣丞请还，说有兰家女，承籍有宦官。
教材注释可供参考。
还有一种阐明，即认为“说有兰家女，承籍有宦官”往后的几句话都是县丞来到刘兰芝家，对刘兰芝的母亲说的。“说有兰家女，承籍有宦官”，是县丞说他在太守面前已经说了她女儿刘兰芝的好话，夸耀兰芝出身于名门。这是谄媚人的口气。紧随着的几句话是县丞向刘兰芝的母亲解释求婚的缘起，这些话都是符合媒人口吻的。几句话的前面分别冠以“说”“云”“直说”，是作者为避免重复而用了不同的字眼，它们的主语都是县丞。
此外，“兰家女”应指刘兰芝。闻人侠《古诗笺》云：“兰字或是刘字之讹”，这个预测有道理。
2．“奄奄薄暮后，寂寂人定初”和古代纪时法。
一昼夜为一日。我国很早就有把一昼夜分为多少段来纪时的记载。如殷武丁时候把昼夜分为八段，祖甲时候分为十段，周代分为十二段，每段都有名称。从名称来看，分段因此天色和日常活动为根据的，如日出时叫旦、早、朝、晨，日入时叫夕、暮、昏、晚；太阳正中时叫中日或日中，将近日中时叫隅中，太阳西斜叫昃，等等。古人一日两餐，朝食在日出之后，隅中之前，这段韶光叫食时或蚤食；夕食在日昃之后，日入之前，这段韶光叫晡()时。日入之后是薄暮，薄暮往后是人定；人定往后是夜半，夜半往后是鸡鸣和昧旦(又称昧爽或平旦或平明)。我们理解了这些，对古书中的“女曰鸡鸣，士曰昧旦”(《诗经·郑风·女曰鸡鸣》)，“寂寂人定初”(古诗《孔雀东南飞》)等就会明白了。
汉太初往后，古人有了平分一昼夜时辰的办法，是用十二辰(子、丑、寅、卯等)作为十二时辰的名称。这种分法一贯沿用到清初。清初引用西法，把一昼夜十二时辰分为24小时(即一辰即是两小时)，并把每一时辰细分为初和正，如23点为子初，夜半24点为子正，晨一点为丑初，两点为丑正，等等。
有个问题连带说一下，便是日始为何时。最早当以日出为日始，如夏以平旦为日始，殷以鸡鸣为日始。到周代改以夜半为日始。此后就一贯以夜半为日始，沿用至今。
下面把我国从古至今昼夜时段、时辰纪法列成表，以备查对。
昼夜时段、时辰表
时期
昼
夜
殷(武丁)
明
大采
大食
中日
昃
小食
小采
夕
殷(祖甲)
明
朝
大食
中日
昃
小食
暮
昏
妹(昧)
兮(曦)
周
日出
食时
隅中
中日
日昃
晡时
日入
薄暮
人定
夜半
鸡鸣
平旦
汉
卯
辰
巳
午
未
申
酉
戌
亥
子
丑
寅
清
(初)
5
7
9
11
13
15
17
19
21
23
1
3
(正)
6
8
10
12
14
16
18
20
22
24
2
4
当代(时)
5—7
7—9
9—11
11—13
13—15
15—17
17—19
19—21
21—23
23—1
1—3
3—5
我国古代还有把夜晚分为五个时段的方法，叫五夜或五更，情形如下。
五更与现今韶光比较表
夜 间 时 辰
五 夜
五 更
时 间
黄 昏
甲 夜
一 更
19—21
人 定
乙 夜
二 更
21—23
夜 半
丙 夜
三 更
23—1
鸡 鸣
丁 夜
四 更
1—3
平 旦
戊 夜
五 更
3—5
我国古代纪时，还有更细的分法。最初分一昼夜为100刻。这办法一贯沿用到东汉，许慎《说文解字》：“漏以铜壶盛水，刻节，昼夜百刻。”后来由于昼夜100刻与分为十二时辰不能相配，利用不便，曾改分为120刻，96刻，108刻。但大多利用百刻制，到清代才改为96刻制，和十二时辰合营利用。
(选自《文言知识》，公民教诲出版社1988年版)
二、《孔雀东南飞》赏析（节选）（唐弢）
一
《孔雀东南飞》是一篇民间诗歌，作者的姓名已经无从查考。在现存书本中，这首诗最早见于南朝徐陵编的《玉台新咏》，题目是《古诗为焦仲卿妻作》，后来宋朝郭茂倩辑《乐府诗集》、元朝左克明辑《古乐府》、明朝冯惟讷辑《古诗记》，以及其他由明清人编纂的许多古代诗集里，也多予以收录。各本笔墨稍有出入，最常见的为三百五十三句，计一千七百六十五字。以是王世贞《艺苑卮言》称它为“长诗之圣”，清朝沈德潜也说是“古今第一首长诗”。它确是古代叙事诗里最长的一首。
《玉台新咏》编者在诗前加上一段这样的引言：
汉末建安中，庐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刘氏，为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投水而去世。仲卿闻之，亦自缢于庭树。时人伤之，为诗云尔。
这段引言很是主要。它不但见告我们故事的梗概，发生的年代、地点，主角的姓名、身份，并且也记录了这首诗的来源，解释是仲卿夫妇去世后，当时人为了哀悼他们而作的。历来文人都依据这个说法，肯定《孔雀东南飞》是建安时期的作品。只有宋朝刘克庄的《后村落诗话》指为六朝人所作，但他没有举出任何详细的情由来。
二
中国诗有六义：风、雅、颂、赋、比、兴，代代相因，历来谈诗都以此为根据。《孔雀东南飞》起句云：“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这就叫“兴”。意思是看到相似的事物，引起感慨，从这点入手，来歌唱自己所要歌唱的工具。古人用双鸟起兴以喻夫妇的诗歌很多，只是这两句涉及孔雀的含义过于大略，遂使许多人以为彷佛与本文无关，不大随意马虎阐明。
《玉台新咏》里还有一首《双白鹄》，其词如下：
飞来双白鹄，乃从西北来，十十将五五，罗列行不齐。忽然卒疲病，不能飞相随。五里一反顾，六里一徘徊。“吾欲衔汝去，口噤不能开;吾欲负汝去，羽毛日摧颓。”“乐哉新相知，忧来生别离!峙顾群侣，泪落纵横垂。”今日乐相乐，延年万岁期。
诗里说的是一对双飞的白鹤，雌的溘然罹病，不能连续前飞，雄的想衔它，口噤不开，想背它，羽毛日摧，以是只好“五里一反顾，六里一徘徊”，恋恋的不忍独去。这首诗收在《乐府诗集》里，题作《艳歌何尝行》，词句略有出入。曹丕取其大意，作为新乐府《临高台》里的末了一段，但“白鹄”却已经改作“黄鹄”。古诗里提到这个故事的很多，例如吴迈远《飞来双白鹄》的“可怜双白鹄，双双绝尘氛”。《襄阳乐》的“黄鹄参天飞，中道郁徘徊”， 就都是的。孔雀双飞的含义正复相似。诗里的“东南飞”与“西北来”、“五里一徘徊”与“六里一徘徊”，解释借以起兴的工具并没有多大差别，只是所用的鸟名不同而已。
《孔雀东南飞》的作者为什么要用这个起兴呢?我们从焦仲卿本事里可以得到解答。汉献帝建安中叶，庐江府小吏焦仲卿，和他的妻子刘兰芝感情很好。兰芝是一个俏丽聪敏的女子，从小学习女红，既懂诗书，又善吹弹。嫁到焦家往后，仲卿出门作吏，她在家每天织布，三天织成五匹。可是仲卿的母亲十分执拗，门阀不雅观念很重，故意嫌她事情慢，说她自作主见，没有礼节，要仲卿休掉她，另谋婚娶。仲卿苦苦哀求，他的母亲便拍桌打凳，厉声斥骂。当时仲卿正急于返任，劝妻子暂回外家，再图后会。兰芝知道事情已无法挽回，留下绣花短袄、红罗复斗帐和一些装扮用具，别了婆婆和小姑，在丈夫出门后不久，也登车回宁。仲卿在大道口等着她，下马向妻子告别，自誓决不相负。兰芝以磐石和蒲苇作比喻，说他们的爱情要像磐石一样坚，蒲苇一样韧!夫妻俩就这样依依不舍的分别了。
古时女子回宁，一定要由外家派人相接，借使不迎而回，这便是已被驱逐、不再要了的意思。兰芝回到家里，虽然得到母亲的包涵，但她的哥哥脾气暴躁，大不为然。过了十几天，回家的传开了，县令派人为他的第三个儿子来做媒，兰芝通过母亲的口婉言谢绝了。几天往后，太守又遣丞为其第五个儿子说婚，母亲还想推却，她的哥哥梦想荣华，便对兰芝发话道:“真是不识抬举！
现在这个比过去那个地位高得多，该当说求之不得，你不嫁，今后的日子怎么办?”兰芝没有父亲，回家后依赖哥哥度日，一听这话，便在口头上应允。媒人回去后，太守择日迎娶，刘家也逼着兰芝准备嫁妆。
仲卿得知这个变故，赶回来看兰芝，当时兰芝做完一天嫁衣，抑不住心头哀怨，独自到门外呜咽。她一听见熟习的马叫声，便迎上前去相见。仲卿对兰芝说：“我特地来向你道喜，从今后你高升富贵，我独向黄泉。磐石千年犹坚，想不到蒲苇只是一时之韧！
”兰芝叫仲卿不要说这种话，同是受压迫的人，事实将证明彼此的命运是同等的。仲卿回到家里，他的母亲虽百般奉劝，他还是坐在空房中嗟叹，打定了以身殉情的主张。
嫁期到了，兰芝等到薄暮人静之后，投入清池自尽。仲卿听到这个，在庭树下徘徊了一些时候，也吊去世在靠东南的树枝上。两家便把他们合葬在西岳的阁下。墓地上杂植松、柏、梧桐，枝叶交叉，夜夜有两只飞鸟在密叶丛里鸣叫，这便是他们精灵所化的“鸳鸯”鸟。
作者由孔雀而想起焦仲卿夫妇，从焦仲卿夫妇又回到双双鸣叫的“鸳鸯”鸟，人禽之辨，在这种场合并不十分严格。中国公民对自己热爱的故事每每喜好加上一些想象，他们神往于自由幸福的生活，抱着崇敬的心情赞赏了为获致这种生活而作的各类努力，“鸳鸯”鸟便是他们压倒封建势力的乐不雅观主义的结论。在他们的心眼里，生和去世从来就不是一个恐怖的界线，去世，并不虞味失落败，它标志着最初的捐躯和末了的胜利。
三
《孔雀东南飞》涌现于一千七百年前，直到被收入《玉台新咏》为止，可能经由这一期间文人的编削和修润，但是，作为一篇故事诗，它还相称丰硕地保留着民间文学优秀的特色。这不是说，它所歌咏的故事完备来源于民间，而是由于，作者通过民平易近的文学措辞，采纳白描的手腕，根据公民群众的理解和判断，以明确的思想态度对待自己提出的问题，表现了深刻的公民性与现实主义的精神。
这种思想态度之以是显得非常突出，首先是由于对封建门阀制度表示反抗的主题思想的精确和光鲜。
作者通过焦仲卿刘兰芝夫妇的婚变，深刻而又细致地描写了兰芝和焦母之间的抵牾，描写了兰芝和她哥哥之间的抵牾，从而揭示出封建礼教和门阀不雅观念压迫下一个普通女子的地位，进一步对宗法社会传统伦理展开了有力的攻击。在诗篇里，焦母和刘兄是双方家庭的统治者，节制着全体家庭的经济权，她和他都是封建制度的物质力量与精神力量的不同的化身，是作者讨厌并且攻击的传统伦理不雅观念的不同的化身。
焦母是全体悲剧的直接制造者。她不喜好兰芝，由于兰芝不能知足她跋扈的统治欲：“此妇无礼节，举动自专由。”由于兰芝出身微薄，不敷以和她的门阀匹对：“汝是大家子，……贵贱情何薄?”她时时流露出由宗法社会独夫政治造就而成的那种横蛮褊狭的面孔，她的无理取闹更详细地表现在不顾是非:“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表现在有己无人：“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
”表现在恼羞成怒后的独行其是：“小子无所畏，何敢助妇语！
吾已失落恩德，会不相从许！
”她又念念不忘地虚假自己的世家地位，几次再三提起“雇主有贤女，阿母为汝求”，表示像她那样人家娶个媳妇就像买头牲口一样随意马虎。作者以神化了的白描手腕，不事华饰地加以勾勒，画出了这个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符合于自己身份的恶姑的形象。
针对焦母责怪兰芝的“无礼节”、“自专由”，以及后者自述的出生“野里”，诗篇通过对详细行动的描写，渲染了兰芝的聪敏、能干、俏丽、善良、爱劳动、进退有节等等美好的风致，给予这个普通女子以最高的歌颂，使所有加于兰芝的责备在读者的面前落了空，从而衬托焦母的执拗、专断和虚伪。同时，作者又以生动的对话，刻画了兰芝和仲卿之间刚毅不渝的爱情，解释悲剧的关键究竟在哪里，从而坐实了通过焦母所酿成的封建礼教和门阀制度的吃人的恶行。
刘兄，作为传统伦理不雅观念的又一化身，由于等级身份的不同，他和焦母是有差异的。他是一个热衷富贵、时候希望往上爬的自私自利的人物。兰芝和她哥哥之间的抵牾，还包含着封建宗法制度下另一个社会问题──女子的经济地位问题。兰芝和仲卿分别的时候说：“我有亲父兄，性行暴如雷，恐不任我意，逆以煎我怀。”“父兄”在这里是偏义复词，兰芝实际上有兄无父，她回家后依赖哥哥度日。县令遣媒被谢绝了，太守又差人说婚，这位哥哥便显出了庸俗的攀高迎上的生理，他说：“作计何不量！
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君，否泰如天地，足以荣汝身。不嫁义郎体，其往欲何云?”兰芝便口头上应允。明朝陆时雍在《诗境总论》里对这点大肆攻击，认为兰芝既然誓去世不嫁，为什么对她哥哥不据理力争?这位陆师长西席不知道兰芝和她哥哥之间的抵牾，紧张是由于前者没有独立的经济地位，只能依赖哥哥生活，“不嫁义郎体，其往欲何云?”他问到今后的日子怎么办，明明带着逐客的口吻，这是很伤了兰芝的心的。以是她才“仰头”回答:“谢家事夫婿，中道还兄门，处罚适兄意，那得自任专?”听任摆布，正是酸心无地的表示。兰芝有能力自谋生活，然而社会剥夺了她的经济地位，使她失落去独立生存的可能。在夫家是弃妇，在外家是寄生虫，她被安顿在这样的位置上，终于不得不以生命来实践自己的誓言。明知无益，即便不争，而不争正是最高的争。她对封建宗法制度所加于她身上的命运提出末了的抗议。
门阀制度并不是一个伶仃的问题，它是当时阶级抵牾日益尖锐化的结果。《孔雀东南飞》的主题思想之以是如此光鲜，还由于诗篇通过焦仲卿刘兰芝夫妇的婚姻问题，进一步启迪了由门阀制度而表示出来的当时社会的更为广泛、更为深刻的抵牾。
抵牾的突出还由于作者同时又使它表示在人物的性情上。
由于是叙事诗，不但有人物，《孔雀东南飞》的作者还以白描的手腕极其生动地刻画了人物的性情。从现有的内容看来，这首长诗在它出世往后彷佛经由一个期间的传唱，人物的性情正是在传唱过程中逐渐地丰富起来的，因而每一个人物身上都渗透着劳动人民的感情。这种感情不仅表现为爱憎分明，而且显示了铢式称。作者否定了统统该当否定的东西，也肯定了统统该当肯定的东西，然而无论是否定或者肯定，都不是遵照一个大略的公式，而是通过繁芜的和详细的描写，暗示人物的社会地位和个性特点，给予他(她)们以适可而止的评价。从作者所把握的生活深度而论，不能不说，这是现实主义艺术创造在我国古典文学中一个精彩的范例。
试以焦仲卿刘兰芝两人为例。仲卿出身于官宦人家，自己又在太守府里作吏，虽然职阶卑微，但在严格的门阀社会里已经具有被“品”的资格，以是他母亲说：“汝是大家子，仕宦于台阁”，将来还要凭借靠山飞黄腾达。很显然，他是笼子里终年夜的金丝鸟，养成了拘谨懦弱的个性，一个比较善良的白面诗人。作者基本上肯定他的斗争，但描写时却又牢牢地扣住了他的特点──人物经历和性情上的特点。仲卿是深爱妻子的，当他知道母亲要驱逐兰芝的时候，先是婉“启”，继是“跪告”，等到母亲“捶床便大怒”，他就“默无声”的退了出来，回到自己房里，对着兰芝“哽咽不能语”,说什么“我自不驱卿，逼迫有阿母”。一壁劝兰芝低声下气，暂回外家，约定将来再去接她，但他实在只有一点抱负的期待，并无什么实际的办法。兰芝被逼将嫁，他声言要独个儿自尽，乃至还把这个操持去见告自己的母亲;兰芝去世后，以他爱兰芝之深，终于以身殉情，作者写他在“庭树下”“徘徊”了一阵，然后吊颈，活活地画出了这个胆小诗人的面貌。
兰芝便和他不同。只管诗篇以古典作品特殊是民间文学里惯用的夸年夜笔法，描写了她的知诗识礼，描写了她的嫁奁和打扮，但在门阀社会里，“生小出野里”就解释她的家世还不入“九品中正”之眼。她是一个在小康人家发展起来的有主见的女子，俏丽、聪敏、能干，虽然作者也极力写她的善良和和顺，但在善良和和顺中别有一种粉饰不住的具有反抗意味的刚性──公民想象中的被压迫者自觉意识的一种原始形态。这种刚性不一定要从焦母所说的“此妇无礼节，举动自专由”上去理解，而是更广泛地散布在兰芝的全部行动细节里。当她明白了焦母的意图往后，不等对方开口，便自请：“妾不堪使令，徒留无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仲卿对着她泣不成声，一筹莫展，她便说：“勿复重纷繁！
”劝她暂回外家，再图后会，她便说：“何言复来还?”她看清问题，明白自己的处境，表现了一个普通人的人格肃静。不过作者也不是大略地片面地处理这一点。兰芝理解仲卿的性情，然而她爱仲卿，也知道仲卿爱她。儿女深情使她对冷漠的现实仍旧不得不抱着一点抱负，仲卿和她告别，她这样打发：“君既若见录，不久望君来。”这是在详细条件下一定会产生的她的惟一的希望。县令差人做媒，她这样婉拒：“自可断来信，垂垂更谓之。”末了她哥哥说出了“不嫁义郎体，其往欲何云?”刚性又急速霸占了兰芝的灵魂，被压迫者凛然不可犯的肃静在她心底升华，她决定以生命来表示末了的抗议，以是很快就应允了。
离开焦家的时候，拜母别姑，她的态度是十分从容的；再嫁期定的时候，裁衣作裳，她的态度是十分从容的;乃至末了“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也不表示一点迟疑和犹豫。她从来没有向环境低头。很难考证有多少人在传唱过程中丰富了刘兰芝的性情，然而这的确是被压迫者光辉人格在当时历史条件下最美的表现。环境的残酷和转变提高了人物的精神。作者以朴素的描写，将细节一丝一缕地扣入行动，使作品在真实的根本上产生了追魂摄魄的传染力──诗的传染力。
作为古代民间文学伟大的诗篇之一，《孔雀东南飞》以现实主义的表现方法，不仅暴露了封建门阀统治的恶行，而且远为深广地记录了一千七百年前公民的真实的感情。──它是艺苑的奇葩，也是历史的镜子。
（选自《唐弢文集》，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5年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