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唐时韩愈就曾作诗《调张籍》力捧李白杜甫,开篇起句便是“李杜文章在,光芒万丈长”!
可见在中唐期间,杜甫的影响地位已然与李白齐平。巧的是,韩愈的大弟子张籍便是杜甫的追捧者,放到当代,活脱脱便是一狂热粉丝!
张籍师从韩愈,最为善于乐府诗,曾写下《秋思》、《采莲曲》、《征妇怨》等等千古名作。因他曾做过水部员外郎,因而世称张水部。那首蕴藉的千古名句“画眉深浅入时无”便是出自朱庆余写给张籍的《近试上张水部》。
张籍平生最为痴迷杜甫的诗,可算是杜甫的头号狂热粉丝。据传他不惜将杜甫的诗集烧成灰烬,拌入蜂蜜之中,日饮三勺。旁人不解其意,张籍说道:食杜诗入腹,我亦能作好诗!
狂热至此,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不过吃了杜甫的诗“灰”,张籍确实作除了很多好诗。不过其格律诗平平于世,而乐府诗和古诗造诣极高。下面这首《节妇吟》便是张籍的代表作,蕴藉委婉,写出了世间最美的“相见恨晚”:
唐·张籍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妾家高楼连苑起,外子执戟明光里。
知君存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死活。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提及这首《节妇吟》,就不得不提它的背景故事。唐代自安史之乱后由盛转衰,地方节度使逐渐从军权节制了地方财政与行政权,发展为藩镇盘据势力。藩镇节度使大多发展各自势力,不尊中心朝廷之令,日益跋扈。
中唐期间,平卢淄青节度使李师道便是藩镇势力之一。他为了发展自己的势力,用各种手段拉拢文人和朝廷一些不得志的官吏。李师道看中了张籍的才华和身处朝堂的上风,重金拉拢收买张籍。但张籍不为所动,写下了这首《节妇吟》回应李师道,以节妇之操,蕴藉委婉地谢绝了李师道的收买!
这首诗明写以为有夫之妇谢绝他人追求的情景。开头就点名了,我本有夫之妇,你还赠我明珠示爱。而后表明少妇内心的冲动,将明珠系在衣上。紧接着便开始了谢绝之意:妾家高楼连苑起,外子执戟明光里。我家有富贵气候,丈夫在宫中为士!
虽然感激对方的存心追求,但仍武断的隧道出“事夫誓拟同生”的断交之语来谢绝!
末了仍以深情之语还君明珠,写出了“恨不相逢未嫁时”的遗憾!
成为千古最美的“相见恨晚”!
表面上的诗意是很大略的,但这首诗最奥妙的是通篇都是用的比兴手腕,张籍以妾自比,以“君”比李师道。李师道重金收买张籍,而张籍则斩钉截铁的申言明志:还君明珠,誓忠君王!
真正做到了富贵不能淫!
整首诗既浅近又隽永,蕴藉委婉,耐人寻味,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又不会激怒得罪李师道,可谓奥妙至极!
而这句“恨不相逢未嫁时”即便不究张籍比兴深意,也是一句极佳的爱情诗句,写出了最美的“相见恨晚”!
后世诗家凡评价此诗,非“好”即“妙”,可见其魅力 非凡。或许张籍逐日所吃的杜诗灰拌蜂蜜有了奇效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