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若何一个人呢?
宣宗天子曾以满腔深情为他写诗:
《吊白居易》
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
浮云不系名居易,造化无为字乐天。
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
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
世事纷纭杂杂,他究竟是那个五千年只此一个的白乐天。
公元772年,经历了安史之乱的大唐盛世只于余下了末了一点残余的光。
随着李白杜甫的相继离世,唐诗也陷入了如朝局般一片落寞的悲惨之境。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一个人的涌现来重振唐诗的雄风。
带着老天赋予的义务,白居易在此时降生了。
他资质过人,三岁识字,五岁成诗,九岁通声韵,十六岁时一首《赋得古原草送别》惊艳全唐。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东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年少成名正是春风得意时,他也有了让他顾虑生平的女子——湘灵。
那时,白居易一家刚刚搬到符离。由于这是个乡野之地,自视甚高的白母不许可白居易打仗表面的人,白居易也对母亲唯命是从,专心准备科举。
直到有一天一个叫湘灵的邻家小妹误打误撞的闯进了他的天下。
一眼误终生。
《邻女》
娉婷十五胜天仙,白日姮娥旱地莲。
何处闲教鹦鹉语,碧纱窗下绣床前。
湘灵和白居易在书里读到的笑不露齿的女孩一点都不一样,她常常在白居易读书的时候溜到他家窗外,托着脑袋看他念书,白居易看累了,湘灵就唱歌给他听,才子佳人,两人很快陷入了甜美的恋爱中。
但这段“地下恋情”很快被白母创造了,并遭到了她武断的反对,她二话不说的将白居易送出了符离。
白居易天真的以为或许母亲只是担心自己沉迷于儿女情长,怕自己延误了学业,于是加倍努力用功。
“长年用功,读到口舌生疮,写得手心出茧,乃至少年白头,终换一身文采绝代。”
皇天不负有心人,27岁的白居易终于进士高中,揭榜之日,他在慈恩塔下大笔一挥写下“慈恩塔下提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
白居易进士及第后立时回到家乡,拉着湘灵跪在母亲面前求她玉成,却不想遭到了母亲更强烈的反对:“曾经你为布衣她尚且配不上你,如今你已贵为进士,怎能娶这乡野村落妇。”
还没等白居易说服母亲,他就要回京履新了,临走之际,湘灵赶来,送了白居易一双自己亲手做的鞋子。
看着泪水涟涟的湘灵,想到两人相爱无法相守,白居易心如刀绞。
《南浦别》
南浦凄凄别,西风袅袅秋。
一看肠一段,好去莫转头。
后来,白母乃至举家搬到京城,彻底断绝了白居易与湘灵的联系。
她等他,从豆蔻年华等到早该为人父母的年纪。他究竟还是是负了她的等待。
也正是由于这样,白居易“去世”在了他本该最是斗志昂扬的年纪。
这样回京为官的白居易,生活的犹如行尸走肉,流连于烟花之地,身边的歌妓与青楼女子换了又换,仿佛想找到那个曾经在窗边为他唱歌的女孩。
他把对生活所有的激情亲切,都放在了他的百姓身上。他爱民如子,常常亲自下田理解百姓真正的生活。他为山河高呼,为苍生叫嚣。于是,才有《不雅观刈麦》《卖炭翁》直面百姓困苦的诗歌。
他乃至还常常直指天子的缺点,毫无顾忌的参奏当朝权贵。也正是由于他的作风太端正,才让那个阴暗的朝堂容不下他。
公元815年,堂堂大唐军相在长安街头被暗杀,别人都明哲保身,只有他又正言辞地上表哀求查明真凶,结果被以“多管闲事”为由,贬了官。
经历了人生风雨的白居易愈发思念湘灵,当他再次拿出那双珍藏许久的鞋子,不由得痛不欲生。
目前一惆怅,反覆看未已。
人只履犹双,何曾得相似。
元和十年,白居易被贬为江州司马,十一年后的机缘巧合下,他又一次见到了让他刻骨铭心的人。
《逢旧》
我梳白发添新恨,君扫青蛾减旧容。
应被傍人怪惆怅,少年离去老相逢。
本来以为,没有了母亲的阻碍,两人终可以如愿以偿,未曾想,这次之后,湘灵直接遁入空门。
湘灵将又来寻自己的白居易拒之门外,白居易又急又悔时,收到了湘灵的信:“多亏父母兄弟懂我,我才能坚守此生非你不嫁的诺言,三十年来,我诵经念佛已经习气了。尘凡之事,也都不记得了,你,你也早日放下执念,不要再来找我了。”
白居易满心凄凉,五脏剧裂,写了首诗回答问她说,既然你已经放下了我,那为什么还要来我梦里?
别来老大苦修道,炼得离心成去世灰。
平生意念消磨尽,昨夜因何入梦来?
湘灵无奈,“既然梦里见过,就当我们已经话别,人间无缘,天上再见。”
兜兜转转,他们与命运反抗,终极还是失落散了。就像“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那样美好的爱情却起名为《长恨歌》。
便好似生平苦处只得一人来解,人不见了,苦处再也无解。终是意难平。
公元846年,74岁的白居易放手凡间。
不知他们在天上相逢了没有,是不是他还念着诗,她还唱着歌。一如当年,才子年幼,佳人尚小。
作者:清酒。大二在校学生,理工科女生,但对诗词始终有发自心底的喜好与敬畏。寥寥数字,写尽人间浩渺烟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