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高欢的家事和北齐的故事,恰好《开皇大业》差不多也是从这个期间开始,就放到《开皇大业》里面讲,韶光线上也是完备吻合的。

不过作为《敕勒悲歌》和《关陇长风》的主人公,高欢和宇文泰这对并世双雄人气实在太高,很值得深入地聊一聊,就用这篇文章把两位历史人物作个比拟总结,也算是一种告别吧。

比拟分为:出身和奋斗进程、能力和综合造诣、性情和感情特点三个维度,由于《敕勒悲歌》和《关陇长风》写了一百多集,两人的业绩已经非常详细了,以是在比拟时不会引用太详细的论据,以不雅观点为主,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翻阅前两部的合集。

下面开始比拟横评:

既生欢何生泰高欢宇文泰深度比拟关陇长风拜别篇

一、出身和奋斗进程。

高欢生于怀朔,宇文泰生于武川,都成长于北魏的边塞军镇,塞外长天,阴山脚下,敕勒川边。

说句题外话,很多网络帖子喜好说“怀朔集团”、“武川集团”,我原来也人云亦云地随着讲过一段韶光,但随着写作和学习的深入,我以为这两个提法都不太准确。

所谓“集团”,首先要有一定规模,其次要有共同政治目标,再次要有共同政治利益,并不是什么人聚在一起就可以算作“集团”。

高欢的怀朔老乡只有孙腾、侯景、蔡俊、司马子如寥寥数人,连刘贵都算不上,人数实在很少。

没有规模,哪来的集团?

高欢阵营的紧张构成是六镇鲜卑(武川镇除外,但也有少量武川子弟,比如贺拔允)和北方各游牧部族,河北汉人大族如渤海高氏、渤海封氏、范阳卢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河间邢氏、范阳祖氏等,以及没有追随孝武帝西逃关中的元魏皇族和北魏旧臣。

在这个弘大的构成当中,高欢的怀朔老乡屈指可数,称为派系都十分勉强,更遑论“集团”了。

同样,“武川集团”的说法也是很难成立的。

武川子弟虽然人数浩瀚,但政治态度互异,早期的头面人物如贺拔胜、贺拔岳,既对北魏朝廷心怀留恋,又各有各确当心思,比如孝武帝与高欢对峙时,都选择了明哲保身、隔岸观火,并不像裴侠那样的朝廷忠臣召之即来。

宇文泰,当然是名为匡弼,实为自主,欲取魏代之的心态路人皆知;

而李虎则始终与元魏宗室保持密切联系,对北魏最为忠心;

独孤信既心念朝廷、又忠于贺拔胜、但又不得不寄托宇文泰,政治态度模糊暧昧;

其他还有如侯莫陈顺者,原为朝廷旧臣,后来转而投向宇文泰等等。

也便是说,武川子弟人数虽多,但政治主见五花八门,政治态度莫衷一是,称之为“集团”,明显是不得当的。

后来宇文泰采纳一系列顶层设计和灵巧有效举措,将赵贵等武川子弟、李虎等保皇派、独孤信等荆州系人马、李弼等侯莫陈悦余脉、原州李氏等关陇本地豪族强力整合,形成了政治地位相若、政治态度同等、政治目标趋同、政治利益同进共退的世家门阀,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关陇贵族基团”。

此后,杨广全力打压,武则天算夜加诛戮,乃至安禄山终极摧毁的,便是这个庞然大物。

扯得远了,说回正题。

高欢和宇文泰虽然都出身于边镇,但出身差异实在非常大。

高欢的祖父是北魏汉族官员,犯事遭贬来到怀朔。
父亲是怀朔的低级将领,且很早就退出了军旅,家境潦倒。
高欢在一群底层鲜卑军人中终年夜,成年后也只是一个最低级的小兵。

高欢崛起的出发点,不是源于六镇之乱,而是源于六镇之乱后的河北葛荣之乱。

在这一期间,高欢凭借过人的交际能力,结识了葛荣阵营的一大批叛军将领,积累了丰富的人脉。

后来高欢看出葛荣在政治上的不敷,转而投奔了尔朱荣,并凭借早期积累的人脉和过人的口才,为尔朱荣成功说降了葛荣麾下九王,帮助尔朱荣赢得滏口大战的胜利,一跃成为尔朱荣最看重的得力干将。

尔朱荣去世后,高欢再次凭借过人的政治眼力,清晰地看到尔朱家族的统治危急,毅然起兵,终极在六镇鲜卑和河北大族的支持下,推翻尔朱暴政,入主洛阳,达到了人生顶峰。

而宇文泰的出身相对高欢,就光鲜亮丽了许多。

宇文氏长期担当武川镇将,算是北魏的高等武官,且宇文一族累世在朝中出任高官,史籍称“位并闻达”,比如孝武西迁时的追随者宇文测、宇文深、宇文显和等,都是孝武帝的心腹近臣。

宇文泰还有一个高欢所不具备的上风,便是母族。

高欢的母亲韩期姬出身鲜卑旁支出大汗氏,改姓韩,在高欢出世后的当年就去世了。
而宇文泰的母亲出身魏晋南北朝时的顶级汉人高门——太原王氏辽东一房,知书达理,精通经史。

故此,与从小“混社会”的高欢不同,宇文泰家境优渥,自幼就接管了良好的教诲,还曾到洛阳太学就读,对儒家文化的理解和领悟远在高欢之上,这就为二者在很多问题上采纳不同态度埋下了伏笔。

宇文泰的崛起晚于高欢一个时期,便是尔朱荣的时期。

尔朱荣清剿葛荣叛乱时,宇文泰还是葛荣叛军中的普通一员,被尔朱荣俘虏后编入昔日武川大哥贺拔岳的麾下。

在追随贺拔岳平定关中的战役中,宇文泰凭借敏锐的政治头脑、突出的军事能力和干练的事情作风,逐渐崭露锋芒,成为了贺拔岳的左膀右臂,在威望上逐渐超过了年纪比自己大的一众武川兄弟。

但此时高欢已经当上大丞相,成为北魏朝廷的实际掌权者,而宇文泰的政治进程才刚刚起步,并不在高欢的对手范围当中。

此后,高欢用离间计害去世贺拔岳,武川子弟在群龙无首的情形下,保举宇文泰成为新一代的带头大哥。

宇文泰面对民气惶惶的局势,顶住压力,以雷霆手段击败杀害贺拔岳的仇人侯莫陈悦,统一了大部分关陇地区,正式与高欢坐在了一张牌桌上。

但此时的宇文泰与高欢比较,就彷佛街边南货店与沃尔玛的差距,实力完备不在一个重量级。

此后,宇文泰虽然凭借欢迎孝武西迁,为自己赢得了政治上的上风,但强弱之势并未改变,尤其是西魏建国之初的“四败四叛”以及严重的灾荒,说是史上最差开局也不为过。

但宇文泰凭借潼关之战、沙苑之战的胜利,硬是使弱小的西魏在这场天下赌局中站稳了脚跟。

从二人的出发点来说,高欢的出发点更低,但从崛起的困难程度来说,宇文泰的难度更大。
由于高欢的对手是尔朱家族,而宇文泰的对手——是高欢。

二、能力和综合造诣。

毫无疑问,能够在浊世中首创自己的奇迹,高欢和宇文泰的能力都很强。
他们有很多共同之处,也有很多不同。

首先在政治方面,二人的政治眼力都很敏锐、独到。

高欢在葛荣奇迹发展最迅猛的时候,能复苏看到葛荣不懂联合、只懂屠戮,不事生产、只知抢夺的致命毛病,毅然离他而去;

尔朱兆绑架孝庄帝去晋阳,高欢大声疾呼,呼吁尔朱兆不要侵害孝庄帝,为自己赢得了忠臣美誉;

在看到尔朱家族乱政后,高欢能下定决心与势力弘大的尔朱氏分道扬镳,这都是非常精确且超前的政治判断;

在起兵往后,高欢严明军纪,赢得了百姓口碑;看重收买河北世家大族,为自己增强了实力;拥立北魏宗室为帝,使自己在政治上大公至正、师出有名。

纵然是后来与孝武帝抵牾激化,高欢齐心专心想相安无事,挽回局势,不想担上以下犯上的罪名,导致处理不足果决,被孝武帝逃去了长安。

虽然在这件事上,高欢的方法和手段有些问题,但对政治影响的认识还是复苏和精确的。

宇文泰的政治眼力也同样非常高明。
贺拔岳成为关陇一哥后,宇文泰为贺拔岳剖析关陇形势,树立了贺拔岳与高欢争雄的决心。

宇文泰对侯莫陈悦的危险性看得很透彻,几次再三提醒贺拔岳要小心侯莫陈悦,可惜贺拔岳没有听进去,果真因此遇害。

宇文泰最英明的决策,是诱惑孝武帝来长安,这一举措使西魏天然就具有了法统上的上风,比如《资治通鉴》里称高欢一方为“东魏”,而称宇文泰一方为“魏”,解释连司马光也认为,长安代表了北魏正统。

这就导致高欢在很长一段韶光政治上极为被动,所辖州郡动辄背叛,官员逃往西魏的情形比比皆是,屡禁不止。

由此衍生出吏治的腐败,高欢也不能强力肃清,从他对心腹杜弼的发言中就表现出他的顾虑——自己都来路不明、立身不正,怎么好理直气壮地惩罚别人?

以是,政治眼力上,高欢和宇文泰都同样敏锐。

但在政治培植能力上,宇文泰要明显强于高欢。

政治培植是指创造问题后,办理问题的能力。
能创造问题并不虞味能办理问题,纵然办理问题也还有办理程度和解决效果的差异。

比如高欢和宇文泰都意识到,当时天下最大的、最紧张的、最根本的问题,是民族抵牾的问题,能意识到这一紧张抵牾,就解释他们比葛荣、尔朱荣、贺拔胜、贺拔岳来说要更为高明。

高欢处理这一问题的办法是调和与制衡,他苦口婆心地劝汉人要原谅鲜卑人,劝鲜卑人不要陵暴汉人,同时支持高澄以反腐为名任用汉人遏制鲜卑人,亲自为他站台,希望通过使胡汉均势来实现和平共处。

这种做法在短期间内见效很快,比如在面临共同的仇敌——尔朱家族时,六镇鲜卑和汉人间族精诚联络,同心协力,互助得很好。

这种做法在高欢在世时,也还能够坚持效果,只看高欢在韩轨、司马子如、尉景等人遭到崔暹打击后,亲自出面抚慰就可以知道。

正由于有衷心爱戴的高王作为末了的缓冲带,这些人都只能默默忍受胡汉平衡的不适。

比如混世魔王侯景就私下扬言:“高王在世,我无话可说,高王不在了,我誓不能与高澄共存!

也便是说,诺大的东魏帝国,完备是靠高欢的个人魅力作为凝聚力,一旦高欢不在了,则压抑弥合的胡汉抵牾一定强力反弹,爆发得非常激烈。

比如后来发生的一桩悬案——高澄之去世。

高澄是明显的汉化派,他当政期间,是汉人地位最高的期间,连高欢都曾警告过高澄,说他太依赖汉人,排斥鲜卑人。

以是高澄在一场低级的、无厘头式的、莫名其妙的暗杀中去世去,高欢的次子高洋从一个低能儿华美转身成为有为青年,迅速赢得了斛律金、司马子如、韩轨、可朱浑道元、段韶等晋阳霸府军政权贵的拥护。

而高洋上位的第一件事,便是罢黜崔季舒、崔暹等高澄任用的汉臣,这个中蕴含着什么样的底细交易,史籍没有记载,但很令人遐想。

而此后的云龙门之变以及斛律光之去世,则明明白白、毫无疑问便是胡汉之争的产物,这便是高欢在胡汉两族之间和稀泥,不办理根本问题的后果了。

反不雅观宇文泰对胡汉之争这一紧张抵牾的办理办法,则充分表示了卓越的、超过时期的政治培植能力。

宇文泰采纳于谨的建议,一是建立府兵制,使汉人与鲜卑人一起当兵,一起打仗,在浴血疆场中建立袍泽之情;

二是迎合鲜卑人怀念旧俗的生理,仿造八部鲜卑大人制,建立了八大柱国制,又全面规复被孝文帝撤消的鲜卑旧姓,鲜卑将领欢欣鼓舞。

同时,宇文泰只命六柱国掌军,流传宣传符合《周礼》“天子掌六军”的古礼,汉人也为之心折。

三是创造性地赐予汉族将领鲜卑姓,并吸取孝文帝改姓时一刀切侵害民族感情的教训,有选择性地对立有大功的汉族将领赐予鲜卑姓,同时伴以官爵晋升和大量财物赏赐,使鲜卑姓成为名誉的象征,从而圆满实现了这一目的。

四是鼓励寒族出身的汉族将领追认自己的祖上为汉人间族高门,提高他们的门第,杨忠、杨坚的弘农杨氏和李虎、李渊的陇西李氏出身便是这么来的。

五是广泛开展通婚,通过子女联姻使各门阀之间形成了剪不断、理还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姻亲关系,胡汉之间从敌视对立逐渐走向领悟。

至于后来隋文帝杨坚规复汉姓,隋唐帝王打压关陇集团,安史之乱后府兵制崩溃,也不能否定这些举措在当时对民族领悟的巨大促进浸染。

毕竟没有哪项政治制度能永久持续下去,如果由于后来消逝就否定它曾经发挥过的积极浸染,那便是历史虚无主义了。

从对待民族领悟这一问题上,我们可以看出,高欢是用传统的政治权略来对待,在当时不能说做得不好。

而宇文泰能够着眼长远,从制度上进行顶层设计,用数十年的韶光去从根本上办理问题,久久为功,终成正果,末了为隋唐盛世奠定了坚实的根本。

从这一维度来说,宇文泰的确强过高欢不少,以是历史对宇文泰的评价是“政治家”,而高欢则是令人感叹的“权臣”。

当然,有人会说西魏的鲜卑人实力不如东魏强大,民族领悟的阻力比东魏低。

我不否认有这个成分,但鲜卑人实力不强在当时并不是上风,宇文泰能够在不利局势中创造有利成分,恰到好处地推进民族领悟,这正好解释他的高明之处。

成功的人总是能在劣势中创造机遇,失落败的人则只会为失落败探求情由,我相信以宇文泰的出身、眼界以及政治聪慧,纵然他身处东魏,一样能走出符合东魏国情的民族领悟道路。

其次,在军事能力上,宇文泰也要更胜一筹。

高欢所经历的战役紧张有滏口之战、广阿之战、邺城之战、韩陵之战、秀荣川之战,以及与西魏之间的潼关、沙苑、河桥、邙山、玉璧五场大规模战役。

滏口之战高欢紧张是发挥情商高、口才好的本色,做思想政治事情,效果相称之好,不能说口才就不是军事能力的一部分;

广阿之战用的是离间计,导致尔朱三王相互猜忌,军心动摇,末了得胜。
当然,能用计也是军事能力的一部分;

邺城之战和韩陵之战是硬碰硬打下来的,特殊是韩陵之战,表示了高欢强大的凝聚力,凝聚力当然也是军事能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秀荣川之战是打落水狗,意义不大;

潼关之败,暴露了高欢花巧有余,果敢不敷的缺陷,沉迷于诡诈不能自拔,在该全力以赴的时候却在小聪明、小心机上乐此不疲;

沙苑之战时又矫枉过正,犯了冒进轻敌的毛病。
这两次大败,解释高欢间隔标准意义上的名将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此后河桥之战是侯景独立指挥,高欢没有遇上,但他放手放权给侯景,也是一种魄力的表现;

邙山之战最为惊险,几度反转,末了凭借东魏综合实力的上风,困难胜出,但也仅仅是惨胜;

而玉璧之败是高欢生平最惨痛的阴影,乃至因此忧愤而终。

纵不雅观高欢生平所历战役,太过侧重计谋,在真正须要决死一战的时候,不如宇文泰果敢沉毅,以是客不雅观来说,高欢的军事能力相对他的政治能力,只能算中等偏上,较之侯景尚有所不敷。

而宇文泰的军事能力显然要强过高欢。

接掌平凉大营时,宇文泰的军力要弱于侯莫陈悦,而且民气惶惶,处境非常困难。

宇文泰敢于主动出击,以雷霆之势干净利索地消灭了侯莫陈悦。

此后潼关之战,宇文泰能力排众议,精确剖析并看穿高欢的实际意图,避实击虚,长途奔袭,出其不虞地歼灭了高欢的王牌部队窦泰所部,旗开得胜。

沙苑之战中,面对二十倍于己的高欢大军,宇文泰敢于决一死战,背水一战,发挥亮剑精神,又能够奥妙利用地形,虚实结合,硬碰硬地与东魏大军去世磕,终极拿下一场宝贵的胜利。

此战与高欢的韩陵之战颇为相似,但高欢的军队不管是军令统一程度还是战力刁悍程度,都要明显强于尔朱四王的军队,宇文泰能够得到全胜,含金量之高,是相称有说服力的。

不过宇文泰也由于连续得胜而自高自大起来,再加上关中饥荒的成分,便贸然发起了河桥之战,被侯景无情击败;

此后为了攫取虎牢,再次入侵洛阳,结果在邙山败得更惨,元气大伤。

但这两战固然表示了宇文泰轻于冒险、喜好突袭的用兵习气,但也很能表示宇文泰用兵的果敢勇决,在综合实力不敷的情形下,仍旧率领关陇铁骑展现出了极强的冲击力。

从临敌野战的角度讲,宇文泰的军事能力仍强于高欢,仅略逊于侯景。

而宇文泰的军事能力还表示在宏不雅观计策层面,这是其他人不具备的。

比如他采纳王思政建议,在河东营建玉璧城,不仅一劳永逸办理了东魏从晋阳南下经蒲津进攻关中的隐患,更为后来宇文邕攻灭北齐打下了坚实的根本。

侯景之乱时,相对付东魏高澄急不可待地预备禅位登基不同,宇文泰果断派杨忠、达奚武、王雄、于谨等人不断进取汉中、巴蜀、西梁,猖獗抢夺南梁的西南方境,可以说是与韶光赛跑的精神,把这一千载难逢的计策机遇期利用到了极致!

侯景之乱爆发到陈霸先建立陈朝的这段韶光,西魏边陲险些扩展了一倍,人口增加一倍多,综合国力从三国垫底跃居到了第一,军事实力也从第三跃居第二,为后来的宇文护、宇文邕乃至杨坚留下了一份丰硕的遗产。

以是,宇文泰在历史上又被冠以“军事家”的头衔,这也是高欢所不具备的。

再次,在内政能力上,仍旧是宇文泰胜高欢一筹。

高欢非常看重国计民生,在他当政期间,东魏的盐业、冶铁、水利、农业都有了长足的进步,打击贪腐也算是动真碰硬,以是直至高欢去世,东魏的经济社会各项奇迹一贯发展得很好。

但与政治能力一样,高欢的经济培植依然是传统的思维模式,古往今来都是这几招,没有自己的独创和推陈出新,也缺少制度性和系统性。

而宇文泰在苏绰的辅佐下,实行了“思想政治培植、精神文明培植、村落庄振兴计策、干部队伍培植和人才强国计策、法律改革和依法治国、财税制度培植”六大改革,成为一个别系、完全、可操作、可复制、可推广的治国纲要,使西魏能够长期坚持,国力进步神速,而且不因他的离世而废黜,这便是制度的力量。

反不雅观东魏和北齐,昏君迭出固然是一方面,但管理不雅观念的掉队以及因人废事的情形越来越严重才是主因。
从高洋后期开始国力不断衰退,终极被西魏赶超,这也可以算作是宇文泰对高欢的胜利。

末了,在外交能力上,仍旧是宇文泰赛过高欢不少。

宇文泰在西魏建立之初,就努力与柔然以及后来的突厥修睦,为西魏文帝迎娶了柔然公主大郁久闾氏,柔然和突厥始终在西魏一边,专门进攻东魏,极大地牵扯了高欢的精力。

西魏与南梁的关系也一贯很好,史籍中西魏及北周与南梁相互“来聘”的次数远多于东魏,除了末了看准侯景之乱猛下黑手外,在此之前,西魏没有和南梁发生过一次战役。

当然这也和南梁侧重东南有关,但别忘了,以前北魏和南朝在巴蜀和汉中地区可没少大规模开战。

而高欢在这方面反应是比较迟缓的,直到玉璧之战前才向柔然示好,迎娶了柔然公主小郁久闾氏,且与南梁的战事一贯没有停过。

大概是高欢自认为家大业大,实力超人一等,不屑为之。

但高欢作为一个政治人物,本就该当尽最大可能去联络大多数,从而集中精力办理西魏这个最大的仇敌,就像战国时秦国明明已经实力高于东方六国,还要勤学不辍地用连横去瓦解合纵一样。

可惜高欢没有做到,这在外交上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综上所述,宇文泰在个人能力和造诣上,的的确确超过高欢不少。

三、性情和感情特点。

性情和感情是不能分什么谁高谁低的,只能总结年夜家的特点。

高欢为人,最大的特点是——机变,也便是头脑反应快,并能根据形势须要做出恰当的反应。

为了将尔朱兆手里的六镇降兵骗得手,不惜对贺拔允饱以老拳;

为了得到六镇降兵的推戴,在信都城外上演苦情戏码;

为了收买高敖曹,即兴堕泪抱头痛哭;

为了让崔暹更好地为他效力,各种礼遇不嫌肉麻等等等等,堪称北魏末年第一影帝。

其次是人情味重,非常念旧。

高欢年轻潦倒时得到过怀朔镇将段长的鼓励,一贯记在心里,后来富贵了就对段长的儿子厚待有加;

对当年的老朋友始终如一,为司马子如捉虱子,为尉景洗手,为万俟普拨牵马,对可朱浑道元、蔡俊、侯景一贯宽容亲厚,从来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朋友的事情,更不要说诛杀元勋了。

对北方蛮夷阿至罗部,所有人都认为这些人反复无常,只有高欢始终坚持招抚,赏给财物,后来果真为高欢着力巨大。

以是很多人会不远千里万里去投奔他,终生为他效命。

当时西魏有很多大臣的家眷都留在了东魏,比如独孤信百口,比如宇文护的母亲等等,高欢基本没有开展过洗濯运动。

唯独由于邙山大战时被贺拔胜逼入绝境,九去世生平,才杀掉了贺拔胜留在东魏的儿子。

此外,除了由于孝武帝西迁造成政治上极度被动,大怒之下杀了几个朝臣,险些找不到高欢在非军事行动中杀人的记录。

作为一个政治领袖,高欢可以算得上比较“宽仁”了。

再次是感情比较丰富。

史籍上对高欢“大哭”、“大笑”、“大喜”、“大怒”的记载极多,有些是演戏,但大部分是发自至心的。
以是我对《北史》说高欢“终日俨然”的说法不太赞许,要换到宇文泰身上倒是很得当。

又比如高欢对初恋情人韩氏念念不忘,多年往后听说她守了寡还是坚持娶她,也可见高欢的情意。

而宇文泰其人,用两个字形容,那便是“理智”,用四个字形容,便是“极度理智”。

高欢对孝武帝元修耍性子相称有耐心,陪他书信往来,拉拉扯扯不亦乐乎。
而宇文泰却没兴趣陪他玩“一二三,木头人”,直接一杯鸩酒搞定。

为告终合柔然,宇文泰逼文帝废掉恩爱多年的皇后乙弗氏,迎娶柔然公主,又为了安抚柔然公主,逼文帝赐去世了乙弗氏。

文帝的太子,也是宇文泰的半子元钦继位后,不满宇文泰把持朝政,授意尚书元烈行刺宇文泰,事情透露,宇文泰也是一杯鸩酒,绝不犹豫地把半子鸩杀。

宇文泰命于谨攻取江陵,城破之后将江陵数十万百姓迁回关中。
由于人数太多,行进太慢,宇文泰敕令将数万老人、儿童全部屠杀。

贺拔胜从关中来投,初时对宇文泰并不服气,宇文泰拐弯抹角,予以警告,好在贺拔胜见机得快,作出了妥协,否则我绝不疑惑宇文泰又会一杯鸩酒搞定。

李虎心向北魏,宇文泰就让他身为柱国但长期冷藏,以是李虎自从攻拔灵州后,再无任何建树;

独孤信与他资历相若,威望极高,又对北魏心存留恋,宇文泰就把他按在陇右长达十年之久。

包括在同州由于册立世子问题,李远敢于向地位在自己之上的独孤信拔刀相向,扬言诛杀,要说背后没有宇文泰的授意,我是不太相信的。

乃至宇文泰去世后,他的贴身仓头宇文盛告发赵贵、独孤信谋反,导致两大柱国惨去世,个中有无宇文泰的意思在个中,也难说得很,但至少这非常符合宇文泰一向的“霹雳手段”。

宇文泰干事,极度务实,从不被所谓的“仁义道德”束缚,只要有利于西魏的事,他会绝不犹豫去做。

他不会无缘无端杀人,但该杀人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心软。

他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只会做出他认为最得当的决定。

宇文泰也会大笑,也会与你握手言欢,但不管他的笑颜多么热烈,态度多么激情亲切,我相信他的眼神永久是冷的,内心永久是淡漠、理智、镇静、从容的。

这也可能是由于他背负的义务太过沉重的缘故原由吧?

该当说作为鲜卑化的汉人高欢和汉化的鲜卑人宇文泰,都是那个时期最精良的政治人物,他们固然各有各的缺陷,但都值得被铭记,至于该不该被歌颂,就看年夜家的认识吧。

我个人还是比较乐意歌颂他们的。

末了说一句,如果要选择一位领导,我希望是宇文泰,由于他的英明睿智,绝不会埋没人才;

如果要选择一位朋友,那还是选择高欢比较好,由于他更有趣,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由于已经由了修正时限,以前的文章无法修正,以是《新·关陇长风》的合集里会从第十八集《玉璧之战(下)》直接跳到第三十集《晋阳盛宴》,但情节是连贯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