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 李贵平
古往今来的墨客,面对灾害的记述与感怀、参与灾害的戒备与救助、深入灾害的探寻与反思,都将成为本日我们的镜子。
“白骨不覆,疫疠盛行。市朝易人,千载墓平。行行复行行,白日薄西山。”我们仅从汉乐府《古步出夏门行》的这三首残句,就可以深深感想熏染到瘟疫盛行下生命是如此不堪一击、须臾即逝。
“医师加百毒,熏灌无停机。灸师施艾炷,酷若猎火围。诅师毒口牙,舌作霹雳飞。符师弄刀笔,丹墨交横挥。”唐代大文豪、政治家韩愈在这首《谴疟鬼》中,详确记录了人们如何抗击瘟疫:草药熏蒸、艾灸火疗、巫婆摆阵念咒、道人施法画符,大家出谋划策、各尽其能,救百姓于死活关头。
“去年灾疫牛囤空,截绢买刀都邑中。头巾掩面畏人识,以刀代牛谁与同。姊妹相携心正苦,不见路人唯见土。疏通畦陇防乱苗,整顿沟塍待时雨。”唐代墨客戴叔伦的这首《女种田行》里,父去世、母老、兄从军,只有姐妹两个下地干活。加之去年瘟疫,耕牛也病去世了,姐妹没了帮手,只有用刀挖地种庄稼。瘟疫后的家庭凋零,真实不虚。
道家“南宗五祖”之一白玉蟾的《云游歌》里,瘟疫来时,劳苦百姓大都处于“叫每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绝境。“此邦幸小稔,窃禄似有缘。出门见流民,令我心恻然。十十复五五,讨饭相后先。有男方呱呱,中道甘弃置。谁无父母心,其势难两全。况遭疫疠苦,十病无一痊。去世者相枕籍,活者难久延。彼哉万钱箸,所厌皆肥鲜。饿骨半王孙,汝食能下咽。嗟嗟吾小儿百姓,斯食寄之天。似闻齐鲁郊,斗粟价十千。”
元人尹廷高笔下,瘟疫、饥荒铺天盖地,病者、去世者不计其数,更可恶的还有漫天要价的粮食!
“江南民,诚可怜,疫疠更兼烽火然。军旅屯驻数百万,米粟斗直三十千。”仅二三十年光景,本就吃不起的粮价又涨了三倍!
这个期间,除了瘟疫,还有战役。
而清人张洵佳所写的这首《龙砂大疫谣》,瘟疫肆虐之惨绝人寰,天地不仁而杳无活气,读来让人头皮发麻,心口淌血!
“妖云黑眚空中过,疫鬼被发当门坐。一家疫去世两三人,竟有百口剩一个。一个买棺出外走,皇皇然如丧家狗。家中去世人无人守,涕泣请邻人,邻人尽摇手。雇主买棺,西家买棺,郊衢杂遝买已完。急觅一棺到家殓,尸虫出户大家见。草草藏形,棺薄如翎,鲍鱼之肆有馀腥。亲友避面呼不应,其有贫者不能殓,则裹以草具代以门屏。殡于田,田有黍。殡于山,山有主。仓猝之间无葬地,累累野厝同抛弃。三伏暑,六月天。残骸腐骴蒸毒烟,淫霖恶血迸流泉。饮之者立毙,触之者立颠。因之疫氛传染广大而无边。有父老疾首蹙额而相告,曰疫深矣若之何。盍申醮祀驱邪魔。钟鼓备陈,牲醴其罗。斋戒沐浴,祷尔于高下神,只谓可以消疹疠迓祥和。岂知迪吉者少而遘凶者仍多。吁嗟乎,自古天心多慈厚,我有心喷鼻香大如帚。夜夜焚喷鼻香礼北斗,亟拯疮痍登仁寿,千叩首万叩首。”
行文于此,悲哀满怀,惟祈世间少受瘟疫之苦,多些风调雨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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