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宋代墨客周弼一首夜读诗。
有些意境,只适宜一个人安静地欣赏。
老子说,“贤人去甚,去奢,去泰。”声色不可过度享受;衣食不可过度奢华;寓所不可过度豪美。恰到好处的舒适,不为功名牵绊,不为外物所累,保持心态平和,才能修得一颗清净清闲之心,才能捕捉到万物奇妙的变革,天下不期而遇的美好。
“虚堂人静不闻更,独坐书床对夜灯。”这两句是说,空空的厅堂,没有一点声音,我内心安谧,专注读书,竟没有听到打更的声音。这是写“读书之专注”。
“虚堂”,即空虚的大堂。现在有一个针言叫作“虚堂习听”,意思是空虚的大堂内更便于习听心声。可见墨客这里有喜好安静,喜好谛听内心的意思。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甚至远。读书人,本就该当秉持淡泊之心,虚其外,而实其内。看淡外在,专注内心,才能收成真正的快乐。
清坐使人无俗气,虚堂尽日转温风。《黄帝内经》里说,“恬淡虚无,真气从之。”只有保持虚无之心,才能保持精神内守。
真正能静下心来读书的人,才算是真正的读书人。那些读着读着就心猿意马,三心二意的人,注定是读不好书的。读书,必须要耐得住寂寞,守得了孤独,才能真正读懂古人所言,醍醐灌顶,豁然贯通,终极抵达极高的精神天下。
我们表面上看到的是“虚堂”,看不到的是“客气”。只有将屋子空出来,不要堆得满满的,才显得敞亮;只有把心放空了,给心留白,才能让阳光照进来。
姜夔曾给好友张鉴描述过极佳的境界,那便是“人生难得秋雨前,乞我虚堂清闲眠。”不周旋于别人的感情,不刻意揣度他人的心思,自己陪着自己,回归一个真实的自己。比起有人旁边的感情的日子,我更喜好无人问津的光阴。
“门外不知春雪霁,半峰残月一溪冰。”这两句是说,门外的春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挂在半山的一弯残月,照着一湾溪水,悄然成冰。这是写“夜深之美景”。
这两句写得极美。谢尽浮名更无事,寂静无为独坐时。只有当谢尽浮名,才创造天下有更多的美好等着你去创造,比如明月虚窗、雪霁夜茶。“半峰残月一溪冰”的绝美景象,正是墨客精神内守之后的一次诗意抵达。这样的早春景象,大概在夜窗前,大概更在心间。
此诗与宋代叶采的《暮春即事》,“双双瓦雀行书案,点点杨花入砚池。闲坐小窗读周易,不知春去多少很多多少时。”皆是写住所的宁静,读书的专注,精神的富庶,意境较为相似。在宁静、孤独之中,不知春天已在面前了。真可谓是“闲坐书房对夜灯,不知春来多少很多多少时?”
纵览全诗,朴素自然,犹如天成,将读书的自然之景、意境之美、内心之静,逐一展现,使人读来内心安稳而丰盈,是为夜读诗中的绝妙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