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浦县位于广西壮族自治区南端,北部湾东北岸,东与博白县和广东省廉江县相邻,西交钦州市,北与浦北县、灵山县接壤,南连北海市,地跨东经108°51’~109°46’,北纬21°27’~21°55’。全县辖15个州里,县城廉州镇距自治区首府南宁市176公里,距北海市28公里。全县总面积2762平方公里。
县境内有平原、丘陵、台地、海岸,呈现北枕丘陵,南滨大海,东、南、西遍布红壤台地,中部斜贯冲积平原的地貌态势。沿海滩涂辽阔,海湾开敞,潮流畅通,海疆暗藏,港湾交错。夏无酷暑,冬无寒冷,均匀气温为22.4℃,水温为15~25℃,浅海多为砂质或砾底质,浮游生物丰富,最适宜珠贝的繁殖和成长,是得天独厚的天然珠池。
(一)
“珠还合浦”孕育于历史浩海。究其孕育进程,得从合浦及其珍珠的历史提及。合浦起源何时?据考,西汉元鼎六年(前111)汉武帝平定岭南,将原南越王国盘踞的桂林、象郡、南海三郡地区分设为九郡,即儋耳、珠崖、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
合浦因此得名,并且有了独立的行政区域设置。据汉代有关记载,九真、日南在今越南清化县、广治县一带,合浦包括广西壮族自治区钦、北、防地区以及广东西南部等地。
秦汉以来的古籍中记载有大量的百越民族开采和利用珍珠的史料,而百越珍珠发展史因此合浦为中央的。史载,“适秦开疆百粤,尉屠睢采南海之珍以献”,“海产珠方内唯雷、廉为然“。据此可知,早在汉代以前合浦就盛产珍珠。
《汉书 ·地理志》载:”廉州合浦县有珠母海,郡人采珠之所。”《太平天地记》云:“珠母海去石康(旧石康县)80里……凡珠珰出于珠蚌,珠母广数尺,长尺余。”宋周去非在《岭外代札》中曰:“合浦采珠之地名断望池,去岸数10里。”
《合浦县志》载:“珠池在城东南80里海中。”《粤西杂录》曰:“南珠出合浦白龙,历为贡品。”《豆棚闲话续篇》云:“贡珠多为南珠,产白龙者上品,次杨梅......”如是史料载考,合浦古时有杨梅、青婴、平江、断梦(别号断网、断望)、乌泥、海珠(别号珠沙)、白龙等七大珠池盛产珍珠。
由于合浦拥有丰富的珍珠资源,古代合浦公民多以采珠为业,赖以为生。珍珠的命运与珠民的命运牢牢相连,也与情面冷暖息息相关。
西汉成帝年间(前32—前7)有名之王章贫寒时与妻子午夜牛衣对泣,后来做了京兆尹,因刚直敢言,以事忤当权之王凤,被王风劾以大逆罪下狱,其妻子八人俱连坐。嗣王章在狱内去世,家属充戍合浦,家产俱籍没充公。
因合浦多珠,王章妻儿到合浦后采获大量珍珠,积蓄财产数百万。后来王章家属遇赦返回故乡,却得以珍珠资财赎回田宅,安享生活。
上品珍珠给合浦公民带来福运,也带来灾害。历代天子把贪婪的目光投向合浦,派出钦差大臣、朝廷命官,带着尚方宝剑,限令地方官吏调集军士、民夫和船只,像梳篦一样刮向珠池。
“珍珠在数十丈水中,取之必以长绳引而磓人下,气欲绝则擎动其绳,舟中人疾引而出,稍迟则七窍流血而去世或为恶鲨所噬。
珠民没水多葬鱼腹中或绞绳上仅伯仲存耳”,惨不忍睹!而监采官吏为了采到更多的上品珠谄媚主子,全然不顾珠民去世活,限令采不到珠者不得上岸。由是气绝海底或被凶鲨吞噬,去世于非命的珠民不计其数。
所有这些,真实地记载了古时合浦珠民采珠的悲惨情景,也是历史上“以人易珠”的真实写照。正如古诗所云:“江浦茫茫月影孤,一舟才过一舟呼。舟舟过去何舟得,采得珠来泪已枯。”
贪婪的天子对合浦珍珠的豪夺滥采,不但严重毁坏了珍珠资源,使珠苗到了灭绝的田地,而且祸及百姓惨遭其害。珠民纷纭逃离家园,人去村落空,万户萧疏。
《后汉书·孟尝传》载:“尝迁合浦太守,郡不产谷实,而海出珠宝。先时宰守多贪秽,诡人采求,不知纪极,珠遂徙于交趾郡界。于是行旅不至,人物无资,贫者去世饿于道。尝到官,革易前弊,求民病利,曾未逾岁,去珠复还。百姓皆返其业,商货流利,称为神明。”
从《后汉书》这段记载来看,在孟尝任合浦郡太守前,合浦的采珠业已相称兴盛。但由于采捕无度,毁坏了珍珠的生态环境,才涌现了“珠遂徙于交趾郡界”的局势。孟尝到任后,清正耿介、勤政律己,“革易前弊,求民病利”,采纳了一系列有效方法,使合浦珍珠得到保护和繁衍,于是“去珠复还”,这才有了“珠还合浦”的故事和传说。
(二)
“珠还合浦”内容丰富,内涵深厚,寓意深刻。它通过历史故事和神话传说表达公民意愿,前者是根据《后汉书·孟尝传》的史料,按照故工作势整理而成;后者则利用丰富的想象和夸年夜的手腕,进行艺术创造和加工,使其更加形象、生动地表达公民的心声。
历史故事《合浦珠还》的主人公是东汉顺帝年间到合浦郡任太守的孟尝。故事反响古代合浦珍珠的兴衰变革,叙说当年合浦珠民下海采珠的悲惨遭遇,戳穿统治者不顾百姓去世活,贪得无厌的丑恶嘴脸,同时传颂孟尝清正耿介,拔除施政弊端以及他不辞劳苦,深入调查研究,为民谋幸福的崇高风范。
孟尝两袖清风拂得海晏河清,才有“去珠复还,百姓皆返其业,商货流利”的景象。廉清吏风,改进生态和关注民生是故事的紧张内涵。
神话传说《珠还合浦》的主角是珍珠公主,她本是成长在合浦海疆的一颗夜眀珠。每当月暗雾蒙或风急浪高的时候,她就会在合浦海面放射光芒,为出海渔船指引航向,给千家万户带来光明。她是公民企盼的明珠、祈祷的神明、心中的孟尝!
故事的另一主角是采珠好手海生,他是合浦沿海珠民的代表,在他身上凝聚了合浦珠民的精良品质。他爱故乡为民造福的夜明珠,但在钦命逼迫下,为补救乡亲危难,又不得不忍痛冒死闯珠池。他的遭遇集中表示了珠民的遭遇。
故事紧张有六个方面的内容
1、赐珠
故事开篇讲述海底珍珠宫王母娘娘赠珠助民,寓意合浦得天独厚,拥有丰富的珍珠资源。
2、联珠
夜明珠化身的珍珠公主同情珠民遭遇,爱慕采珠好手海生为民解难、舍己为人的高尚风致,乔扮村落姑到渔村落与海生结缘。他们的结合与珍珠生态、珠民命运息息相关。他们爱情的悲欢离合贯穿了全体故事。
3、逼珠
故事进一步发展,钦命寺人来到合浦,扣押珠民做人质,以此威逼海生下海采珠,扬言若采不到夜明珠复命,就要血洗渔村落,把珠乡化为焦土。这是对历代天子和贪官暴取年夜难合浦珍珠的罪过的戳穿与控诉,也是对合浦“去珠“,“失落珠”紧张缘故原由的深刻阐发。
4、化珠
在钦命逼采危及珠乡和珠民生存的紧急关头,珍珠公主为补救珠民忍痛还原真身,化珠别世。这是对为群体生存而自己走向去世亡的人和神的歌颂。故事在发展的高潮中发出了公民的呼声:珠魂何时回还合浦郡!
5、飞珠
钦命寺人喜获夜明珠回京复命,夜明珠被劫至“梅岭地界”时,毅然冲破寺人“割肉藏珠”的层层锁禁,喷水飞珠。故事内再次展现了珠魂留恋故土和关爱公民的深厚感情。
6、还珠
夜明珠从梅岭飞回,合浦海面珠光残酷,百姓欢呼合浦珠还!内容富有浪漫色彩的寓意:公民的财富永久属于公民,任何暴取豪劫是永久也不会得逞的!
诚然,历代珠民因珍珠招致无穷祸害,苦不堪言,曾有《采珠诗》发出“今人反怨珠来还”之叹。实在,千百年来合浦公民企盼合浦珠还,便是渴望找回像孟尝那样的珠魂!——他们一贯在呼唤!世代在呼唤!
“珠还合浦“反响了一个历史期间一方水土、一方公民的命运和追求,无论是作为历史故事或是神话传说都离不开“得珠”“失落珠”“还珠”三个方面的紧张内容,并且都环绕“去珠复还”这个核心,展现“得与失落”“失落与还”之间的因果由来及其变革、发展和结局,彰显生态环境、官场风气和民心呼唤。
(三)
“珠还合浦”除了内容丰富,内涵深厚,寓意深刻,紧张还有以下几方面特色:
一、以民间故事的形式保存公民口头流传的内容。“珠还合浦”是在一段历史长河中流传形成的,而后以书面形式整理成家喻户晓的民间故事,完全地保存下来。
二、流传的广泛性。由于故事已集成针言典故,编入辞书,有书可传,口碑载道,流传范围就不但在北部湾东北沿海一带,乃至在全国流传,连外国的史籍文籍也有记载,为人津津乐道。事实也是如此,许多外地的朋友不知道合浦在什么地方,说来说去,对方还是茫茫然,但只要解释是“珠还合浦”的合浦,对方就懂了,这正是故事广泛流传的緣故。
三、内容的原始性和原生性。“珠还合浦”以廉清吏风、生态环境和民心呼唤为主题,从珍珠的自然生态、珠民釆珠操作、地方风土人情等方面表示了原始性和原生性的文化特色。古代合浦乃至百越地域的许多传统文化征象,都可以从“珠还合浦”中找到根源。
四、独特的艺术性。故事想象丰富,利用夸年夜的手腕,给物象以人性化。珍珠公主与夜明珠之间相互变革,人、神、物演绎的过程充满浪漫色彩,生动、形象地讲述了一个独特的神话故事,给人以深刻、难忘的印象。
五、故事的同一性、多样性和系列性。“珠还合浦”演绎出许多俏丽的传说。如《合浦多珠的传说》 《还珠岭的传说》 《合浦多珠的来由》 《夜明珠》 《泪珠》 《珠龙的传说》 《合浦珍珠不过梅岭》 《南珠女神与子关王子》等,这些传说与“珠还合浦“属同一故事。它们像星星陪衬玉轮那样环绕“珠还合浦”,从不同的侧面、不同的角度为其增辉添彩。这种同一故事的多样性、系列性的征象,在民间故事中不多见,这是“珠还合浦”尤为突出的一个特色。
(四)
“珠还合浦”浓缩了秦汉以来合浦采珠的历史,戳穿了官吏暴取豪劫的罪过,再现了古代珠民采珠的悲惨情景,对付研究古代采珠业兴衰所在,认识吏治与民生的关系,理解古代公民生活等,都具有很高的历史代价。
“珠还合浦”反响了海疆环境、珍珠生态和人文景不雅观的关系,为研究如何保护环境、改进生态、发展经济供应了主要的科学代价。
神话故事《珠还合浦》属于“海的传说”。“海的传说”被当代西方美学家布朗尼称之为“海洋神话”。“海洋神话”讲述的是生命故事,那些奉献自己生命的人或神,为了群体的超越去世亡,而自己走向去世亡。”从这个意义上说,神话故事《珠还合浦》具有永久的魅力,具有很高的文学代价、艺术代价和美学代价。
“珠还合浦”反响了公民的心声,希望为官的像孟尝一样给老百姓办实事。公民呼唤清廉的官、爱惜老百姓的官、敢于为民请命的官,这对付以人为本,推崇珠蚌的崇高品质和无私奉献精神,加强廉政培植,构建和谐社会,具有相称主要的现实意义。
(五)
往事越千年,传承到永久。“珠还合浦”代代相传,老一辈传承者走完了传承之路,新一代传承人相继而来。故事越传味越浓,越传情越深,越传路越宽。沿着故事供应的线索访古寻踪,珍珠城、古贝堆、还珠亭、海角亭等历历在目。抚今忆昔,令人感慨万干!
20世纪60年代初,著名戏剧家、墨客田汉来到合浦,访白龙城址谈采珠往事,留下了他对“珠还合浦”的深切怀念:“南来初看还珠记,当年珠民重可悲。碧浪曾翻千斛泪,夜光能换几餐炊。方城有址堆残贝,古寺无踪剩断龟。访古喜逢歌剧队,布帷系幕白龙湄。
20世纪80年代,在广泛搜集整理民间故事,编纂《合浦民间故事集成》的时候,许多古稀老人仍旧满怀深情地向搜集者讲述“珠还合浦”的故事,迫忆故乡的夜明珠。
各个期间的传承人在“珠还合浦”原生态的根本上,相继创作了许多体载和风格不同的文艺作品,源源不断地汇入“珠还合浦”的传承长河。
历史剧《珍珠劫》(黄良声编剧,合浦协力剧团演出)1959年参加湛江专区专业剧团会演。
神话粤剧《珠还合浦》(先后参加编剧的有周易初、陈家书、庞东生、张秉超、林涵表、邓炳光等,合浦粤剧团演出)自1958年至1993年35年来八易其稿,三易其名,屡演不衰。1992年被《戏剧电视报》推介为中国名剧。
周家干于1961年创作历史剧电影文学本《合浦珠还》,田汉,吴晗对剧本曾致专函供应修正见地。
历史剧《珠还合浦》(郭志铭编剧,北海粤剧团演出)获广西第三届剧展一等奖。
木刻组画《合浦 珠还》(李冠国、陈德中作)20世纪80年代初曾选送喷鼻香港展出。
舞蹈《珍珠与寺人》(台本创作:韩鹏初,编舞:陈佑开、吴葆萍)1986年获广西业余音乐舞调演群艺奖,钦州地区同年同类调演一等奖。
舞蹈《故乡的夜明珠》(台本创作:邓灼明,作曲:李家栋,编舞:王志模等)1988年获广西专业文艺调演精良作品奖。
李英敏根据《后汉书》中的《孟尝传)《廉州府志》《合浦县志》以及民间传说加工写成的历史小说《情满珠乡》,选入广西民族出版社1990年出版的南珠文艺丛书《海里的玉轮》。
20集神话电视连续剧《珠还合浦》 [总编剧:刘明贤、韩鹏初(兼统稿),编剧:赵云信、黄人绍、温耀贵、张维瑞]1998年完成创作,通过北京影视专家审读,受到好评,并写有评介意见。
诗《珠魂》(韩鹏初作)2005年入选《风生水起——广西环北部湾作家群作品选》,由作家出版社出版。
诗《采珠歌》(梁禹作)2008年入选《诗国》丛刊第二卷,由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出版。
歌曲《还珠梦》(余居贤词,李家栋曲)2004年创作,于同年参加广西“八桂群星奖”文艺会演。2010年改名为《珠魂归》并在广西《歌海》刊登。
这些作品从现实生活结合点切入,以各种文体,各种风格,多侧面、多角度反响了“珠还合浦”深厚的内涵和深刻的寓意,将故事推向更新更深的境界,是“珠还台浦”代价的升华,传承的延伸。
然而,我们传承“珠还合浦”,仅仅一些作品还是有遗珠之憾的。我们该当走进故事深处,思考、探求和探究它最残酷的亮点,这才是真正意义的传承。
20世纪90年代初期,北京有位资深的到合浦采风,感于“合浦珠还”的故事,挥笔写下《珍珠赋》。他在文中说“我不想凑热闹写珍珠,而以为更须赞颂的该是珍珠蚌!……
我愿大声赞颂珍珠蚌的崇高品质与奉献精神”,又说“珠蚌值得歌颂,而为文明、幸福而勇于捐躯自我的奉献者更值得赞颂。他们是人间的珠蚌”。
是的,珠蚌的崇高品质和奉献精神正是我们传承长河中为之寻觅的最残酷的亮点——珠还合浦光洁、灿亮的灵魂!
正是这颗魂让南珠文化放射出绚丽夺目的光彩!
(作者:韩鹏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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