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作者和确切年代难以确定,但《古诗十九首》的造诣之高,却得到后人的公认。刘勰称其为:“五言之冠冕”。钟嵘的《诗品》赞其为:“一字千金,天衣无缝”。唐皎然《诗式》云:“《古诗十九首》词精为柄,婉而成章,始见浸染之功。”元代陈绎在《诗谱》中说:“《古诗十九首》情真、景真、诗真、意真,澄至清,发至情。”
从后人对《古诗十九首》的评价之高,足见其造诣。的确,作为汉末一代文人的集体悲歌,《古诗十九首》是时期精神的真实写照,是汉末下层文人追求后幻灭的无奈,是觉醒中痛楚的悲叹。读《古诗十九首》,感想熏染到的他们真实的人生和真切的情绪。而凄凉,则是《古诗十九首》最基本的情绪基调。那么,这种凄凉又从何而来,表现在那些方面呢,笔者从以下方面浅析:
一、凄凉情绪的来源
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读经、习经成为当时的社会风尚,汉武帝及后来的汉代统治者通过设立五经博士和太学,从下层知识分子中广纳贤才,为读书人开辟了一扇实现空想的大门。在这种情形下,游宦、游学成了多数文人的生活状态,从而催生了“游子”这一分外群体。一些读书人通过此道路实现了民气抱负,但另一些不能被“采纳”的文人,则只能将“怀才不遇”的无奈和忧郁诉诸诗文,潦倒终生。尤其到了东汉和帝往后,外戚和宦官轮流专权,朝政更加阴暗,且这种乱象愈演愈烈,文人间子们渴望通过察举和明经科进入仕途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以是“游子”们就真的成了和流民及贩夫走卒一样为了生活到处奔波的游子。当安定的生活都成为奢望后,空想的实现更彷佛是“水中月、镜中花”,下层失落意文人们,便将满心的悲苦诉诸笔端,化成了一首首充满凄凉情绪的不朽诗篇,才有了传颂至今的《古诗十九首》。
二、凄凉情绪的详细表示
1、相思怀人之悲
《古诗十九首》中描写爱情的诗歌,占了《古诗十九首》相称多的篇幅。而这个中,又以描写相思之悲苦和别后的关怀祝福为主。
爱情作为人间间美好的情绪,是从古至今诗歌中永恒的歌颂主题。《故事十九首》中的爱情,多以描写离去后的思念为主,纯洁美好又凄婉凄凉,读来动听至深。如《青青河边草》:
青青河边草,郁郁园中柳。
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
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
昔为娼家女,今为荡子妇。
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此诗利用了第三人称的写法,写出了少妇渴望爱情,渴望夫妻相依相偎,乃至举案齐眉的平凡生活。描写细腻,突出细节;利用叠词,富有情韵。 诗中倚窗当轩的女子俏丽动人,皎皎如明月,她的目光随着草色追寻行人的足迹,但却只见垂柳,不见郎君。一次次独倚楼头,但“荡子行不归,空床独难守。”一次次的希望和失落望,究竟化成孤苦和悲怨。诗中的女子,多像怀才不遇的作者,在空想破灭后,只能像这女子一样独自面对孤独和凄凉。
思念是悲苦的,但思念中的关怀,却更显爱情的纯洁和代价,更让我们对别后的凄凉有更深的体会。如《行行重行行》: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置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这首诗是“情真、景真、诗真、意真”的真切表示。人生难免有别离,纵然鸟兽都眷恋故土,但“各在天一涯”的人儿,在动荡不安的年代,再次见面却是如此之难。为了你,我纵然“衣带渐宽终不悔,为君消得人干瘪。”但举头仰望,却只见白云悠悠;举目远眺,仍难见游子回来。年年相思,红颜易老,我只能祝福你无饥无寒,多多保重。
是的,离去时悲哀的,思念是悲苦的,但当祝福只能是祝福,却不能担保远游的人儿能否真正感想熏染到时,这种祝福,或许只能寄托给明月和鸿雁。分外的时期背景下,只有饱尝离去之苦和世事困难的下层文人,才能和思妇有同样真切的情绪体验,写出的诗歌,才同样情真意切,催人泪下。
再如《涉江采芙蓉》、《庭中有奇树》、《迢迢牵牛星》等诗歌,同样写出了爱情的美好和思念的真切,在给读者高雅的艺术享受中,更见作者脾气的澄澈和情绪的凄凉。
2、情面冷暖之悲
宋代民族英雄和爱国墨客文天祥的诗句“情面冷暖甚,交情贵贱分。”对情面冷暖有入木三分的表现。在汉末动荡的年代,下层文人由于身份和经济的缘故原由,结交权贵和豪门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实现空想和改进生活的希望也愈发迢遥。而追名逐利等人性的弱点,极随意马虎让交情、亲情在名利等面前失落去地位。下层文人们由于资源的缺失落,因此对这种情形感想熏染尤为深刻,诉诸于笔端,则更显凄凉。如《明月皎夜光》一首:
明月皎夜光,匆匆织鸣东壁。
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
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
秋蝉鸣树间,玄鸟逝安适。
昔我同门友,高举振六翮。
不念携手好,弃我如遗迹。
南箕北有斗,牵牛不负轭。
良无盘石固,浮名复何益。
这首诗从写月明之夜宁静的环境之美好,转而写出秋之将至的悲惨和光阴飞逝的无奈,以及自己充满失落意的痛惜自问。接下来写到人情光滑油滑,“昔我同门友,高举振六翮。不念携手好,弃我如遗迹。”,终于点名主题:昔日同窗的好友,像展翅高飞、直上青云的鸟儿一样发达之际,却把自己置身于一边不顾,当做形同陌路之人。以是墨客不禁慨叹:“良无盘石固,浮名复何益。”自己本来没什么朋友,仅有的几个,也都是功利之辈,怎不让人伤心悲哀。
司马迁说:一去世生平,乃深交情。一贫一富,乃深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但在动乱的年代,为了生存和发展,人性的丑恶会被无限放大,曾经存心守护的交情等其它情绪,只是曾经的梦幻,梦过后,或许只剩孤寂和悲惨。
3、人生短匆匆之悲
与无限的宇宙时空比较较,人生的确是非常有限的,就像庄子说的“人生天地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历代文人对人生短匆匆的感慨大概多,比如曹操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李白的“三万六千日,夜夜当秉烛。白日何短短,百年若易海。”在汉末社会大动荡的时期,面对前路迷茫,朝不保夕的困难生活,下层文人们对人生短匆匆,命运无常的感想熏染尤为强烈,因此在《古诗十九首》中,可以看到反响这一主题的诗歌。如《东城高且长》:
东城高且长,逶迤自相属。
回风动地起,秋草萋已绿。
四季更变革,岁暮一何速!
晓风怀苦心,蟋蟀伤局促。
荡涤放情志,作甚自结束!
这首诗从写墨客独自徘徊在洛阳东城门外的所见起笔,接着写墨客徘徊一圈后又回到原处,实在,这种徘徊一圈后又回到原处的窘境,正是墨客单调苦闷生活的写照。“回风动地起,秋草萋已绿。四季更变革,岁暮一何速!
”面前的悲惨秋天景色,正是作者对光阴飞速流去的震荡感想熏染。而“晓风怀苦心,蟋蟀伤局促。荡涤放情志,作甚自结束!
”则表明作者面对光阴飞逝无限悲哀哀叹,转向放开情怀,在悲苦中寻求生活的快乐。
诗句结尾看似乐不雅观,实则饱含酸楚和无奈。面对短匆匆的人生,他们既不能捉住光阴主动作为,又由于生活所迫不能真正寄情于放浪形骸中,这种进退两难的处境,使诗歌的凄凉气氛尤为浓郁,也给读者无尽的心灵震荡。再如《青青陵上柏》中的“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人生非金石,岂能龟龄考。”等诗句,也表现了作者面对人生短匆匆产生的凄凉情绪。
4、羁旅思乡之悲
正如我前面论述的,汉末“游子”群体的形成有分外的时期背景。与太平年间诗意化、浪漫化的游子比较,汉末游子们体验到的,不是“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宅情。”的诗意和浪漫,而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羁旅天涯、朝不保夕的生活之痛。因此他们写游子的诗歌,就饱蘸生活之苦,令读者同情伤感。如《涉江采芙蓉》: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这首诗既是一首写别后思念的情诗,也是一首表现游子羁旅思乡的诗歌。从写男主人公采芙蓉后想寄给心上人的困难,反响了游子的悲苦。而“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则直接表现了游子流落异域,有家难归的无奈。虽然作者没有详写游子在外的生活是若何的,但诗句却给了读者一个思维支点,我们顺着这个点去想象,那么一千个读者心中就有一千个游子,一千种羁旅生活的困苦。再如《去者日以疏》中的“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思还故里闾,欲归道无因。”则更直接写出身逢浊世的游子想要回家却难以回还的悲苦。
5、知音难觅之悲
明代冯梦龙说:“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像伯牙和钟子期那样心领神会,终生不渝的心腹,一贯为历代文人传颂不息。人生得一心腹足已,但纵然是一心腹,有时在茫茫人海中也难以渴求,尤其是汉末君门深远,宦官、外戚当政的时期,下层文人们要碰着真正懂自己的人,赏识自己的人,可谓难上加难。如《西北有高楼》: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
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
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
一弹再三叹,年夜方有余哀。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此诗开头写帝宫的巍峨富丽,高不可入,暗衬下层文人要进入朝堂入仕之困难。接下来“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
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一弹再三叹,年夜方有余哀。”几句,用杞梁妻哭夫的典故,以他人的忧伤和孤苦写出了自己的孤独悲惨。而这个中的缘故原由,正是“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这种从古至今社会性的苦闷和悲哀,在汉末文大家生失落意、生活困苦的年代,更令作者有深切的体验,因此化为诗句,则更显悲哀凄婉。
6、苦中觉醒之悲
对付汉末政治上难以作为,生活上倍尝艰辛的下层文人来说,他们的面前,光明已经遥不可期,阴郁却充斥在每个角落。以是,儒家的致仕思想再也不能给他们点亮空想的光芒,而道家的逍遥无为思想成为他们躲避现实,得到精神解脱的终极选择。这虽然有种悲观避世的味道,但也正是这种悲痛后的思虑,让他们再次对人生的意义,生活的办法有了更多的哲学思考,这也是文人进一步关怀自我的详细表示。这种转变,不仅让他们诗歌的境界进一步提升,同时也给读者思考人生的意义开了一扇窗。但是,人格上的独立面对现实生活的困顿时,绝不是大略的觉醒就能平衡的,以是他们的觉醒,更像酒后的复苏,孤独、悲惨、悲怆。如《生年不满百》: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愚者爱惜费,但为後世嗤。
神仙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这首诗表面上写用及时行乐,修仙问道来得到解脱,让自己过上自由洒脱的生活。从这里看,彷佛是对那些吝啬钱财、纵情于希望之乐的悲哀者的嘲讽。但若往深处想,就会创造作者所标榜的“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的生活,实在反而是作者想要行乐而不得的苦闷。这相称于作者从前一个梦中觉醒后,面对依旧晦暗不明的现实,陶醉于另一个梦罢了。作者表面上的旷达下,实在仍旧是人生无路的凄凉。
总结:《古诗十九首》,一组汉末失落意文人的集体悲歌和困难困苦生活的真实画卷。失落意对他们是何其不幸,但在不幸中,他们却写出了最纯洁、最宝贵的情绪,写出了自己对痛楚的体验和人生的思虑。当后世其他文人连续用他们首创的诗歌道路连续表现这种世间悲苦时,他们虽无名,但注定被后人永久怀念和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