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没有守岁到天明的习气。

午夜将近,抢了一夜红包的家庭群终于安静下来。

小时候,物质条件有限。
盼着过年,有新衣服,有压岁钱,还有好吃的。

大年三十,百口都闲着无事,偶尔还会凑一桌麻将。
只有母亲总是劳碌到末了一刻。

六 明年岂无年苦处恐蹉跎。

少不更事,没想着多帮母亲分担点噜苏的家务,只以为母亲过于矫情:搞那么干净干吗?

年纪渐长,过年的观点越来越淡薄。
末了只剩下一个形式:吃团圆饭。

桌上总有一盘芋头,孩子们都不会下筷,我多次劝母亲不要做了。
母亲却固执地坚持了一年又一年。

那些芋头,她一人默默地分好几次吃完。

去年除夕,年夜大饭桌上第一次没有母亲的身影,一家人都刻意回避提起母亲。

众人散尽,我独自整顿着厨房,对母亲的行为有了感同身受,那不是矫情,而是寄托着满满的期望:辞旧迎新,团团圆圆。

母亲的生平,为了家庭,为了亲人,默默放弃了自己的出息和空想

这是我这辈子都不能释怀的事情。

我从小喜好花花草草,春天田埂路边不有名的小野花,我都能看半天,紫花地丁总让我惊艳不已。

野外里成片成片的苜蓿花,可以无所顾忌地采摘,做成大大小小的花球,是我独享的花花韶光。

记得高中时,前后座的同学聊起空想,我的空想便是开家花店。

一间不大的门面,陈设着我喜好的各种花卉,每天在鲜花丛中穿梭......

实在,那时镇上就一家花店卖鲜花,花卉品种只有大略的康乃馨,玫瑰,满天星等。
其它大部分还是人造花。

周末,我总会绕路经由那家店,看一眼鲜花,无端地愉快。

有时有零费钱,想买非洲菊,考虑到随意马虎凋落,末了还是会买支花期长的康乃馨。

买切花,对事情前的我来说是奢侈品,只能偶尔为之。

现实中得不到的,过过眼瘾也不错。

那时我的零费钱有一半花在花卉类的杂志和书本上,还有各种礼品包装的书本。

二哥初中时就喜好捣腾电子产品,《中学科技》杂志订了好几年。

杂志中花卉组织培养的专栏只有我会翻看。

那时,曾梦想用手中的一朵康乃馨,培养出万万千万朵鲜花,种在我自己的花田中。

正如齐豫的歌:每个人心里一亩田,种桃种李种东风......

事情后,命运把我推向了不由自主的轨迹。

年复一年,再回顾,曾经的空想、梦想都已蹉跎,再也没有实现的机会了。

今夜的我,已不再是少年,但还得努力生活啊。

2月9昼夜

守岁 宋 苏轼

欲知垂尽岁,有似赴壑蛇。

修鳞半已没,去意谁能遮。

况欲系其尾,虽勤知奈何。

儿童强不睡,相守夜欢哗。

晨鸡且勿唱,更鼓畏添挝。

坐久灯烬落,起看北斗斜。

明年岂无年,苦处恐蹉跎。

努力尽今夕,少年犹可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