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忆先人
晚唐墨客杜牧的《清明》七绝随处颂扬,为千古绝唱。诗云:“清明时节雨纷纭,路上行人欲销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落。”清代有自称“诗医”者, 以为此诗中有多余的字,于是将“时节”“路上”“借问”“牧童”删去, 一变而成五绝,有人拍手称善。今乃仿此故事,把末二句改成“提着青团何处去?举步奔向新旧坟”, 描述江南人清明祭祖的景象,东施效颦,聊备一格。 青团为“青团子”的简称。据故老相传,大禹治水时,十三年间, 三过家门而不入, 遂平息太湖水患。为了纪念他,每当清明节,当地人便制作以麦叶汁加糯米粉的青团子,供奉大禹,怀其恩德。久而久之,相沿成俗。至今清明上坟, 苏州人仍以青团子充作供品,此风并及于江南各地。
2讨聪明
苏州的糕团自古扬名,在色、喷鼻香、味、黏、型等方面均具特色。在“色”这一点上,采取红曲、薄荷、小麦叶汁、青菜汁、鸡蛋黄、南瓜、可可、玫瑰、饴糖、红豆等天然色素,使糕团呈朱红、翠绿、鹅黄、绛紫、洁白、玫瑰等色,颇受好评。而以小麦汁配色的青团子,以糯米粉为主料,搭配用猪油(现多用素油)、豆沙等内馅制成,光荣青绿, 暗香扑鼻,顺气开胃,其味无穷。在苏州,“黄天源糕团”的青团子极负盛名;昆山正仪的青团子亦具口碑。明代条记录有:“古人寒食,采桐叶汁,染饭青色以祭, 资阳气也,今变而为青、白团子, 乃此义也。”意即青团子由明代“青色染饭” 演化而来, 紧张供敬拜用。明、清期间的江南人士还盛行吃“清明团”,既在扫墓踏青受用, 同时清明与“ 聪明” 谐音, 故一些人家会抱着婴儿向邻里乞讨“清明团(青团子)”,谓之“讨聪明”, 给孩子的发展讨一点好口彩。基于上述缘故原由,清明时节食青团子的习俗流传世世代代,且成为居住在江南的人们,在情绪与生活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3品美味每年清明前后, 江南的糕饼店,包括上海在内,都会出售青团, 吸引各方买客,以解无限相思。昆山正仪老店专用麦浆草,“文魁斋” 久享盛誉。所谓麦浆草,学名鹅不雅观草,乃多年生禾本科植物,中国除青海、新疆、西藏外,其他各省均有分布。每年立春后十天,正是其大量生产的时令,野外、河边旁,这种形似小麦的植物芳踪随处可见, 如今随着工业化程度加快,较以往难觅。但其浓郁暗香的味道,仍让老饕爱煞。蒋介石第二任妻子姚冶诚长住苏州网师园,特爱文魁斋青团, 礼佛哀求素馅, 故其在豆沙及红枣、核桃之馅(皆用猪油)以外, 亦为长销美品。我对其产品的口感独特、喷鼻香味醇正一贯念念不忘。上海的“乔家寨食府”品牌扬名沪上, 旧雨新知齐集。影星周璇及宋庆龄、宋子文、孔祥熙、蒋经国等政商名流都爱品其餐点;而梅兰芳、沈尹默、吴湖帆等大师也是座上高朋,遂博得“味传南国” 之令名。赴上海“ 得亿” 享用顶级的打边炉。用餐前, 先吃乔家寨食府的青团子, 它用艾草汁、糯米粉及豆沙制作, 拈起送口, 但觉优柔细润、喷鼻香而不散、甜而不腻, 诚属上乘,忍不住多吃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