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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学者一样平常认为这是一首被离弃妇女自哀自悼的怨歌。全诗三章,每章六句。此诗从益母草干枯起兴,抒发弃妇内心的苦楚和慨叹。第一章叹其不得已,第二章啸其心中之深怨,第三章泣其穷途之末路:情绪内容层层加深。
《王风·中谷有蓷》反响的是东周期间下层妇女的生活状况。这是历来辩论最少的《诗经》篇章,从《毛诗序》到当代学者,绝大多数论者都赞许:这是一首被离弃妇女自哀自悼的怨歌。只是《毛诗序》以为是“夫妇日以衰薄,荒年饥馑,室家相弃尔”,今人如余冠英、程俊英等也以为是荒年中一位弃妇的哀叹之诗。
《诗经·中谷有蓷》
中谷有蓷,暵其乾矣。
有女仳离,嘅其叹矣。
嘅其叹矣,遇人之困难矣!
中谷有蓷,暵其修矣。
有女仳离,条其啸矣。
条其啸矣,遇人之不淑矣!
中谷有蓷,暵其湿矣。
有女仳离,啜其泣矣。
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中谷:同谷中,山谷之中。
孔疏:“中谷,古中。倒其言者,古人之语皆然,诗文多此类也。”
蓷(tuī):益母草。
暵(hàn)其:即“暵暵”,形容干枯、枯萎的样子。暵,晒干。
干(gān):干枯。
仳(pǐ)离:妇女被夫家抛弃逐出,后世亦作离婚讲。仳,别,分别。
嘅(kǎi)其:即“嘅嘅”。嘅,同“慨”,嗟叹之貌。
叹:嗟叹。
遇人:逢人,嫁人。遇,相逢,不期而会。
困难:困难。
脩(xiū):干枯,败坏。一说长。
条:深长。
歗(xiào):同“啸”,号,呼叫,悲啸之声。
不淑:不善。一说无用。
湿:将要晒干的样子。
啜:哽噎抽泣貌。
何嗟及矣:同“嗟何及矣”。嗟,悲叹声。一说句中助词。
大意:
山谷中的益母草,天旱无雨将枯槁。
有位女子遭摈弃,内心嗟叹又苦恼。
内心嗟叹又苦恼,嫁人不淑受煎熬。
山谷中的益母草,天旱无雨将枯焦。
有位女子遭摈弃,抚胸嗟叹又长啸。
抚胸嗟叹又长啸,嫁人不淑多苦恼。
山谷中的益母草,天旱无雨将枯焦。
有位女子遭摈弃,抽咽哭泣泪不干。
抽咽哭泣泪不干,仇恨莫及空长叹。
全诗三章,每章的意思都差不多,反复吟咏,突出主题:女子遇人不淑,终极痛楚、悲哀、愤怒。妇女在春秋时期被男子摈弃的情形,解释男权主义在那个时期已经成为社会伦理不雅观念的主流。女子择偶不慎,嫁了个忘恩绝情的丈夫,终极被抛弃,落得个自怨自艾的了局。可见中国妇女地位的低微,已经有两千年以上的历史了。
诗歌每节开头,都用山谷中的益母草起兴。益母草是中草药,据李时珍《本草大纲》,益母草对妇女有明目益神的功效,当代也常用益母草作妇女病治疗颐养之用。益母草有益于妇女养生育子。诗歌用益母草起兴,浸染有二:一是这栽种物与妇女关系密切,提起益母草,可以使人遐想到妇女的婚恋、生养、家庭、夫妻,由草及人,充分发挥诗歌遐想浸染;二是益母草已经干枯了,益母草晒干,可入药。妇女被抛弃,入药的益母草的意义在于:促进夫妻感情和有益于生儿育女的药草,与被离弃的妇女摆在一块,比拟强烈,给人的觉得是这位妇女命运真太悲惨。因此,“中谷有蓷”一句,是起了隐喻浸染、感情勾引浸染和启示遐想浸染。
每章末了一句,都是妇女自身觉悟的感叹。被薄幸丈夫抛弃,她不仅仅是一昧自怨自艾,而是痛定思痛,得出了“遇人之困难”、“遇人之不淑”和“何嗟及矣”的结论。这是对自己过去生活的小结,也是对今后生活的警诫。吟唱出来,当然是对更多已婚未婚妇女的提醒和劝告。在这位被抛弃的妇女身上,仍旧保留着妇女自重自觉的品质,这正是她灵魂中复苏而倔强的一壁,启迪着人们。
名家点评
宋代朱熹《诗集传》:“荒年事馑,室家相弃,妇人览物起兴,而自述悲欢之辞也。”“何嗟及矣,言事已至此,未如之何,穷之甚也。”
宋代谢枋得《传说汇纂》:“此诗三章,言物之暵,一节急一节。女之怨恨者一节急一节。始曰遇人之困难,怜其穷也。中曰遇人之不淑,怜其遭凶祸也。终曰何嗟及矣,夫妇既已离去,虽怨嗟亦无及也。饥馑而相弃,有哀矜恻怛之意焉。”
清代姚际恒《诗经通论》:“此诗闵妇人遭饥馑而作:故云‘有女’。集传谓‘妇人自作’,绝不类。‘仳离’,‘仳’字未详;合来恐只是‘流落失落所’之义。毛传训为‘别’,按‘别离’往后人语,未可以‘仳’之音近‘别’而遂为别也。孔氏曰:‘以“仳”与“离”共文,故知当为别义。’如此说,其无确义可知。因以‘仳离’为‘别离’,故以为夫弃其妻;实在不然。愚意,此或闵嫠妇之诗,犹杜诗所谓‘无食无儿一妇人’也。先言‘困难’,夫贫也。再言‘不淑’,夫去世也。礼‘问去世曰“如何不淑”’。末更无可言,故变文曰‘何嗟及矣’。‘乾’‘脩’‘湿’,由浅及深;‘叹’‘啸’‘泣’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