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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书法报视频摄制组前往大别山,采访著名书法家陈新亚师长西席。
在大别山隐居8年的他勤于修,敏于思,在山中写字、种地、读书、操琴,对自己的“书法生活化”深入体察。
采访中,他的一言一行,无不显示出他对艺术和人生深邃透彻的体悟。
现将其接管采访时的录音整理成稿,连载发布(点击图片不雅观看高清图)。

谈弹琴与书法

▲人物专刊《名家·陈新亚》内页

陈新亚谈艺录三若何经由进程操琴反思书法附章草作品

弹琴和书法最附近似的有两个:一个是过程在韶光中,一下子过去,不能转头;另一个是都须要身体亲自参与全体程序的完成。
这个程序的完成,在书法来讲,它是韶光性,是线性的。
通过在这种线性的展开中,构造它的图式,成长它的节奏,点画的抑扬,细微的触觉的高下律动。
弹琴把它形象化了,但实在是和它千篇一律的。
不过一个出来的是声音,一个是墨迹。
这两种是相似的。

▲陈新亚作品:章草对联 深谷虎过苔有迹;澄潭月印镜无埃。

我在学习古琴的过程中,阅读了大量的琴学方面的资料,古人在描述一个弹琴动作时,带有非常多的动作感,不是抽象的描述。
比如讲“鸣蝉过枝”,便是蝉在叫时,溘然有人惊动了它,蝉就飞到另一个树枝上,它的声音不断的,是连贯性的。
弹琴运指时必须要做到这样。
写字也是这样,无论是笔断意连,还是故意的连或是不连,这些变革要根据当下的节奏来作瞬间处理,容不得你停下来思考。
以是一个好的演奏家,在台上,一个曲子从头弹到尾,他不仅要弹得流畅,还要把这个曲子的意蕴表现出来。
他演奏的这个过程,同时捆绑着技法、乐感、禀赋、觉思、审美空想与人生境界……所有的东西,都共时实现,不可拆分。

▲陈新亚作品:苏轼撷菜

那么写字呢,按照完全的书法表现形式,比如《祭侄稿》也好,《兰亭序》也好,它都是在这个单位韶光里面,连续不断地进行一次性的创作(即写文章,并不是为写字)完成。
它不须要也不可能于其间过多的对笔法与字形的“构思”,它没有韶光,它把这些全都“省略”了,它是当下的完成——这就须要书法家或演奏家平时有很多的演习。
这种演习的目的,是要让身体和你演奏过程中的那些所要表现的东西形成高度的同等。
也便是说你弹演的过程,看上去是技能的东西,但同时,完备共时地完成了表意达情的过程。
这也是它的难度所在。

▲人物专刊《名家·陈新亚》内页

以是,通过弹琴,我也在反思书法。
作为一个书法家,它不是关在家里,然后逐步地“描述”一幅作品,而是哀求你达到一种“无意”的书写,便是苏东坡说的“无意于佳乃佳”。
那就须要身体的折衷性,思维和身体之间当下的敏感性,笔墨和纸之间的感性的对接,这些都须要很多很多韶光逐步演习磨合。
石涛的说法是“过关”。
以是说,弹完一首曲子,可能便是你把这一首曲子学会了,只能说程序上你做到了。
但要把这首曲子的意蕴弹出来,把它的意见意义弹出来,把它的神韵弹出来的话,同时将你的觉思与美感加进去,那这首曲子,你可能要学习操练一辈子。
在古代很多琴家,比如欧阳修、范仲淹这些人都能弹琴,称为大琴家,但是他们一辈子只弹几个小曲子。
这里有两个意思,一个是说,古琴,作为人的教化,它不须要演奏那么多;其余一层,同样一个曲子,他可以贯穿你一辈子,它让你在不同的年事段,不同的演习状态下,来体味你个人自我超越的那种东西。

谈无意识的写字

▲陈新亚作品:章草斗方 柳永《玉蝴蝶》

古琴并不是特殊困难的。
最难的是,有没有心静下来,而且不急于求成,反复地练习曲子。
它和写字很靠近的。
写字你一年写365天,写来写去,也便是那些个字。
但是你要把这些个字从起到止写得和你身体折衷成同等,末了不须要思考、不须要眼睛,手笔直接就能写出来这个字。
和弹琴一样,你坐在那里弹,不要用脑筋,如果你还要想这个曲子怎么弹,肯定是弹不好的。
这就要达到身体和琴、和书法之间的一种和谐统一性。
这便是说,书法本身就成了我了,成了我思想流露的办法。
弹琴也是这样,这便是达到人琴合一。
就像我们开车一样,必须演习到那个程度。
开车就那么几个机器的动作,节制办法就行了。
不同的琴曲有不同的意境,不同的调式。
但人的适应性更大。
写字也是这样,看上去最大略的写字,但正由于它后面有很多笔墨纸之间关系的处理,以是我们要通过不断的演习来逐一过关,然后积淀成为下意识、潜意识、或者说是无意识的书写,或如琴的自由弹奏。
这两点非常附近的。

▲陈新亚作品:章草对联 云物共倾三月酒;笔端还有五湖心。

末了你说是技法也好,说是道也好,末了这两层是打捆的,十全十美,你分不清楚。
我们现在常常见到写字的人,这个字完成了,但是这个字的点线,留在纸上的点画,好还是不好,不管。
或者,一见到汉字,就要对它“造型”,诸如此类的等等……我们现在所有的书法,如果和古人比较,便是短缺一种安静,一种准确性。
古人的字,很少有毛糙的东西。
本日却很多人,写字时把笔锋散开,但这个散不是他故意的散,是掌握不了,或者是和笔之间没有达成一种和谐。
那么,怎么样达到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呢,末了落到纸上刚好,这个称为羊毫书写的“笔力”。

谈忘我的“快活”

▲陈新亚作品:章草中堂 杨万里 《过百家渡》

艺无止境,我刚开始弹一个曲子,和弹了这么多年后,弹一个曲子,它的感想熏染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在哪里呢?比如刚开始,这一个指法,我怎么样都过不去,接不上。
不要焦急,一个月或者十几天之后,自然就过去了。
这便是要历练这个人,逐步静下心来,逐步逐步,当你身体和这个动作折衷往后……这个折衷须要韶光,这个韶光是生理的适应,肌肉影象。
在生理学上,便是哀求你静下来。
很大略。
只有生理上适应往后,才可能达到好的效果。
所有的曲子,你随便弹,就能很好地弹出来,同时在弹的过程中,你心里忽然有一个什么觉得,手上立时就出来,就在脑、手、心里面,达到同等了。
但这个同等,也不是事先预想的。
在书法里面叫做“临时从宜”,便是当下的那种敏感。

▲陈新亚作品:黄山谷 《赣上食莲有感》

书法里面还有一个“生”,写字要熟,还要熟后“生”,这个生也便是在这当下的敏感里面表示了,即写出的字或弹出的音韵,看上去和平时有一点不同。
这个“生”便是生发,生发了当下的一种觉得,记录下来了。
我以为这是个很高的境界。
至于说,这个曲子本身是雪啦云啦,是天,是地啊,是空气,还是风啊,(都不主要)。
你要表现那个东西,那就要通过风云天地之间的符号对接,然后表达你内心的某种感想熏染。

▲人物专刊《名家·陈新亚》内页

这些感想熏染表达出来,彷佛是不经由思考的,统统都不经由思考。
只有你和你的工具材料,达到一种默契的状态,便是忘我的境界,才可以的。
当我们在弹琴的时候,还想到这个手是怎么样,这个动作是怎么样的时候,那还隔得很远。
那么,要我们达到那个程度,艺术的审美境界,便是要忘掉自己,使你沉浸在古人创作的这个曲子和笔墨诗词里面,把你这一段生命忘掉。
忘掉是最好的,是自我的升华。
人真正能把自己忘掉,比如我事情忘掉了本日的韶光,忽到入夜了,这便是一种“快活”,快然地活着。
弹琴也是这样:在这个弹奏韶光段里,你忘掉了所有技法,忘掉了所有的古人今人,然后你与曲谱与琴音达成一个和谐……而你不是为了什么“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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