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远方之十三
文/梁陆涛
离开武夷山好久了，我的心中一贯涌动着一股澎湃的激情。我知道我是应该写点东西的，可我又迟迟不敢落笔。武夷山实在是太奇妙了！
她竟煽惑着我这个从来都对过分柔媚的南方的山水不感兴趣的北方男人，心情激荡，寝食难安，久久不能释怀。
我想，武夷山最能让人称奇的，便是那些山石了。因了远古时期的地壳运动和日久天长的山岩崩塌风雨侵蚀，武夷山的山石以她奇特的英姿，成为中原山川中不可多得的宝贝。武夷山俗有“三十六座奇峰”、“六十块怪石”之说，但当你置身个中往后，你会创造，这里的每一座山峰每一块山石都足以让你惊叹不止。真的是鬼斧神工，武夷山的每一座山本身就都是一块独立的石头，大则谓之峰，小则谓之石。武夷山也正是由这无数大大小小的奇峰怪石拼接而成，大的“一块石头爬半天”，小的可以匆匆膝而坐相对密语。登上被徐霞客称作“第一”胜地的天游峰纵目远眺，但见云蒸霞蔚，群“石”竞秀，著名的九曲溪蜿蜒逶迤，尽收眼底，溪中点点竹排飞流而下，时隐时现，你会以为那武夷群“石”也都跃然而动，仿佛溘然有了灵性有了生命。
的确，武夷山石是有生命的啊！
当你乘了竹排，从那九曲溪中一起高歌漂流而下的时候，那武夷山的奇峰怪石便齐集于竹排工的长篙下灵动飞扬起来。且不说那亭亭玉立的玉女峰、峻峭雄伟的大王峰、比翼双飞的燕子峰、雄视长天的鹰嘴岩了，就看看那些神形毕肖，巧夺天工，奇形怪状的石头，你就不能不叹为不雅观止。崖壁上坠了一块石头，活脱脱一只蛤蟆，取名“金蟾石”；群石涌动，石群中有一石茕茕独立，像极一牧羊人在放牧群羊，人称“仙羊石”；九曲溪中，一条玄色的“鲤鱼”对了那兀立的龙门跃跃欲试，凝固成一道不朽的风景；溪南的狮子林山上，劈面立着一柄孙悟空留在此地的“芭蕉扇”，可当我们的竹排绕流而过转头再看，那“芭蕉扇”却变成了一对含情脉脉牢牢依偎在一起的“情人”；还有那潜入水中只露出双眼盯着人看的“牛牯石”，憨态可掬的“上、下水龟石”，“鱼磕石”“海蛤石”“双狮戏球”……
最动人心弦的莫过于分列在九曲溪第八溪两岸的一组浑然天成的山石了。溪的北边有两块石头错落有致牢牢相连，前面的戴了一顶“僧帽”，后面的戴了一顶“尼帽”，极像一个和尚背了一个尼姑匆匆而去，俗称“僧尼石”。“僧尼石”的阁下还立着一块大石，石上生了一双眼睛，那眼一只睁着一只闭着，叫作“人面石”。溪对岸有两块圆形的石头重叠在一起，活像一盘石磨，“磨”缝里日昼夜夜流淌着乳白色的浆汁，那便是“磨盘石”。竹排工见告我们，当年王母娘娘在此丢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因饿而呜咽不止。尼姑想到河对面去取点吃的来，可因河水太深无法通过。和尚看了，便自告奋勇背了尼姑过河。适值这事被一位羽士撞见，羽士弄清了事情的缘由，不但未加责怪，反倒睁一眼闭一眼伪装没有瞥见。我不知道这故事是什么人编的，可故事所寄托的情思却是显而易见。听了这故事，再回过分去看那一组石头，顿时以为那石头真的跃然而动了呢。
武夷山的奇峰怪石，造诣了武夷山独特的“石文化”。那遍布在九曲溪沿岸石径两旁，卓立于峰岩、洲石、涧壑之间的摩崖石刻，无疑是中国文化长廊中一道十分残酷的风景。据记载，武夷山石刻已有1500年历史，经年累月，展现在今人面前的共有430余方。有记事，有记游，有诗词，有楹联，有点景，有赞辞，也有陈述哲理的“修身为本”“鸢飞鱼跃”，还有专门写茶记叙茶事的“大红袍”“半天腰”“不见天”“石乳留喷鼻香”。字数最多的达1800字，最少的只一、二个字，比如：“佛”“镜台”“幔亭”等等。真格是琳琅满目，色彩纷呈，令人目不暇接。听说当年郭沫若先生长西席游览了武夷山之后，兴致所至，挥手写了“桂林山水甲天下，不及武夷一小丘”。桂林不干了，官司打到国务院，还是一位副总理又写了一首诗才得以平息。那诗这样写道：桂林山水甲天下，武夷山水亦神奇。同是祖国好山河，何须你我论高低。
2001.4.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