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对联只有14个字,却奥妙地利用了六个典故,对仗工致,音韵和谐,语意丰赡,饶有情趣。为帮助读者进一步理解联意,本文对个中所用的典故略作如下剖析:
一、西席:尊称老师。古人何以尊称老师为“西席”呢?这与汉明帝刘庄有关。据《称谓录》卷八记载:“汉明帝尊桓荣以师礼,上幸太常府,令荣坐东面,设几。故师曰西席。”此事有史料可查:汉明帝是光武帝刘秀的继续人,他当太子时就拜桓荣为老师,登上皇位后,对桓荣仍十分尊敬。他常常到桓荣住的太常府内,请桓荣坐向东的位子,并替桓荣摆好桌案和手杖,亲自手拿经书听桓荣讲解经文。他为何让老师“向东”坐呢?由于汉代室内的座次以“西席”(面向东方)为最尊。“西席”,便是“坐西面东”的座次,明帝这样安排是表示对老师的尊敬。由于天子安排老师坐西席,于是人们就把家庭西席,乃至所有的老师都尊称为“西席”了。
二、桃李:喻指学生。典出《韩诗外传》卷七:“夫春树桃李,夏得阴其下,秋得食实在。春树蒺藜,夏不可采其叶,秋得其刺焉。”此话原来是谁对谁说的呢?春秋时,魏国有个大臣叫子质,他得势的时候,曾培养和保举过不少人。后来他因得罪了魏文侯,便独自跑到了北方。在北方,他碰着个叫子简的人,就大发牢骚,抱怨那些受自己培养、保举的人不肯为他着力。子简听后笑着说:“春天种下桃李,夏天才可以在树下纳凉,秋日还可以吃到果子。可是,如果你春天种下的是蒺藜(一种带刺的植物),那么,不仅夏天不能利用它,便是到了秋日它全身长的刺还会刺人。”接着子简又说:“以是君子培养人才要像种树一样,该当先选准工具,然后再加以培养。你选拔的人本来便是不应该选拔的啊!”这里,子简以“种树”来喻“育人”,既形象又深刻。后来,人们就把老师造就出的精良人才喻称为“桃李”,并逐渐地把所教诲的学生、栽培的子弟都称作“桃李”了。
三、故里:代称家乡。典出《诗经小雅小弁》:“维桑与梓,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这四句诗的大意是:我见到了桑树和梓树,便想起身园四周父母也种了它们,引起了我对父母的怀念,于是便恭恭敬敬地对着它们。我尊敬的是自己的父亲,我留恋的是自己的母亲。基于这样的诗意,《后汉书》中也有“松柏故里,犹宜恭肃”(面对松柏故里,就该当表现出恭敬肃穆的样子)的句子。由于桑树、梓树是父母亲手栽种的,它们成长于家乡,所往后人便用它们来代指家乡;又由于简洁顺口的须要,人们便把这两种树名合称为“故里”,因而“故里”也就逐渐地成为“家乡”的代称了。如唐代大墨客柳宗元《闻黄鹂》诗中就有“乡禽何事亦来此,令我生心忆故里”的感伤之句。
四、东坦:指代半子。据《辞源》“东坦”条注,“东坦”为“女婿坦腹”的略语。“东坦”何以指代半子呢?这与大书法家王羲之的婚姻有关。晋代太傅郗鉴想在丞相王导家物色个半子,便派他的学生到王家代自己挑选。学生来到东厢房王家子弟齐集的地方一个个相看了一番,回去向郗鉴报告说:“王家的小伙子都很好,难分高下。不过,听说您要选半子,他们个个都打扮得衣冠楚楚,落落大方,希望能当选中,只有一个后生躺在东边的床上,洞开衣襟,露着肚皮,满不在乎,彷佛根本不知道您要选半子似的。”郗鉴听了,高兴地说:“这个人正是我要选的佳婿。”于是郗太傅就把女儿许配给了这个人。这个躺在床上暴露肚子的人,便是后来成为大书法家的王羲之。此故事作为嘉话流传了下来,逐渐地人们就把好半子称为“女婿佳婿”、“女婿坦腹”、“女婿”和“东坦”等。
五、龙蛇:比喻非常人物。典出《左传襄公二十一年》:“深山大泽,实生龙蛇。”意思是说:幽深的大山,广阔的水域,确实是成长龙蛇的地方。据《辞海》中援引杜预的注释“言非常之地多生非常之物”可见,原来的意思是说,不屈常的地域环境,每每会成长出不屈常的事物,即有地灵人杰、人杰地灵之意。唐朝大墨客李白有诗《早秋赠裴十七仲堪》,个中“穷溟出宝贝,大泽饶龙蛇”两句也可以作为佐证。此外,“龙蛇”一词还常常用来:比喻隐匿、退隐,比喻矛戟等武器,形容盘曲的树枝,形容书法雄浑洒脱、笔势豪放等等。但就上面对联的内容来看,这里的“龙蛇”该当是喻指“非常的人物”,即有才干的精彩人物。
六、模范:喻指模范人物。“模范”一词,出自清代汪灏受康熙命所编的《广群芳谱》。楷树,即黄连树,这种树枝干疏而不屈,刚直挺立。相传它生于古代大教诲家、思想家孔子的坟头。孔子去世后,其弟子三千在宅兆边守灵三年。惟独子贡在孔子生病时因外出做生意而未能探视,他则祭守六年。子贡在奔丧时曾折树枝为哭丧棒,并将其插入墓旁,后来此树枝便萌发长成叶茂枝疏、干直质良的大树。模树,听说成长在西周初年的政治家、主见“明德慎罚”、礼贤下士的周公坟上。此树四季常青,枝繁叶茂,其叶随时令的变革而变革——春青、夏赤、秋白、冬黑,光荣纯洁。由于这两种树都成长在圣贤的墓旁,其形状与质地又为人们所喜好、钦敬,所往后人便把那些风致高尚、受人尊敬、可为师表的模范人物称为“模范”。
综上所述,六个典故的含义搞清了,全体对联的大意也就不言而喻了。原来它是赞颂老师的:我的老师教诲有方,得意学生遍及乡里;他的半子非同平凡,个个堪称人之模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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