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内风尘诸弟隔,天涯涕泪一身遥。
惟将迟暮供多病,未有涓埃答圣朝。
跨马出郊时纵目,不堪人事日冷落。
“野望”是古代墨客比较喜好的题材。在唐代,王绩、王勃、王维、杜甫、白居易等墨客都留下了干系的作品。
初唐墨客王绩的《野望》有诗句: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
表达的是一种在“出世”和“入世”之间彷徨,以及无人欣赏的孤独。
野望,便是望野,眺望野外的景致。看到了什么,和心中想到了什么,是相互浸染的。
本诗是杜甫定居于成都草堂的时候,骑马去成都郊野游览时所写。
在郊野,杜甫看到的是成都以西,终年积雪的山脉拱卫着松州、维州、保州三个防御吐蕃的军事重镇,城南锦江上横架着名为万里的桥梁。
锦江、万里桥是成都名胜,杜甫草堂坐落的区域便是在锦江江畔,万里桥附近。
由本诗的首联可以知道,杜甫是在向西眺望。
那么贰心中所想的是什么呢?是大唐的动荡,和唐朝官军与安史叛军频年不息的战火。烽火处处,道路和音讯阻隔,杜甫很顾虑流落在各处的兄弟。
亲人不知在天涯何处,杜甫感到很孤独。每每想到此处,杜甫都会伤心落泪。
想要去探求弟妹是不可能了,五十多岁的病躯并不适宜在战乱的年代远行。
战乱何时才能平息呢?垂老多病的自己,并没有为天下重归安宁做出些微的贡献。杜甫忽然以为很惭愧。
跨马到郊野游览,本是为了散心。可是心中想着家事、国事、天下事,面前美景却无法粉饰人间的冷落。
杜甫的内心充满忧闷。
本诗有一些奇妙而又精准的细节,品味这些细节,我们或容许以更深刻的理解杜甫流露出的情绪。
杜甫到成都郊野,向西眺望,而成都所在的蜀中地处西南。西京长安,还有杜甫的家乡,东京洛阳都在蜀中以东。杜甫失落散的弟妹也都在东边。
杜甫为什么要向西眺望?
在蜀中以西,是当时强大的少数民族政权吐蕃。由于安史之乱的缘故,唐朝内乱不止,吐蕃对大唐有了觊觎的野心。只管蜀中有积雪的山脉和三座边关守护,但是杜甫内心却没有安全感。
杜甫到成都是弃官而来,本意是阔别朝廷纷争。可是身在草庐的他还是顾虑着天下场合排场。杜甫的弃官是由于受到朝廷不公道报酬,而主动做的选择。按理说是情有可原,可是他又有些惭愧,以为自己没有为朝廷做出什么贡献。
杜甫的这种生理是很抵牾的。
联系杜甫的人生经历,基本上可以看作是作为一个儒家士大夫的道德感,与杜甫个人在从政生涯中,所遭受不公道报酬带来的愤懑感之间的冲突。
这种抵牾的心情贯穿于杜甫的后半生,时时刻刻陪伴着他,直到终老。
后世评价杜甫的诗风是“沉郁抑扬”,从他的人生来看,又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