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饮酒的时候,是由于孤独。

喝着喝着,也就不以为孤独了。

再喝着喝着,竟然爱上了这种孤独。

像醉酒一样,陶醉在宁静的孤独里。

爱上独酌才是真正爱上了酒

喜好在夜晚,斟上半杯酒,坐在窗前,数路灯几盏,看行人寥落。

而饮酒的节奏就像窗外的风色,檀板小扣,声悄调浅。
这是对情人的最初言语,欢悦地地把柔情的触须伸向对方,想要唤起热切的回应。

如果没有回应,噙在口内的这点酒便只是沁透唇齿,不入心,不会醉,仅余丝丝芳香。

独酌是一种无法定义的生命体验。
耳畔安静,心思纯挚,轻易地就心游身外。

李白邀月,清照对篱,苏学士把杯问上苍,清澈的酒水便有了层次,有了内涵,有了醇厚绵长的文化。
后人饮酒的时候,也就有了品之不尽的先前故事和未来梦境。

当然也有自己的所思所想。
比如手中的酒,载着来历,携带风情,曾经守在身边那些人那段路那天的阳光和表情。
属于自己的往事,生动,鲜活,拿来入杯,酒的滋味就有了远山近水的意境。

独酌不独,酒里有故事,故事有条有理。

今夜的酒,去年从表面带回来,然后放在家里就外出了。

一出去便是几个月。

春天过去,夏天到来。
这罐酒,放下和拿起,其间隔着的一段光阴里,有笑语溅珠,也有夜雨敲窗,惊梦与栖落,都能化作一场宿醉。

晴夜有月,月映窗,是该饮酒的时辰。

坐在窗前,握半杯酒,逐步啜着,念及那些各式各样的独酌情调。

读过很多古人独酌的情景,无论多么诗情画意,总弥漫着淡淡的清凉。

但有一个词人,留下了一首宋词,写的是一个人独清闲湖舟上饮酒。
词中有一句话: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来宾。

意境豪阔,气势伟大,令人荡气回肠。

邀万象为来宾,好过“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好过“东篱把酒薄暮后,有暗香盈袖”。

这个人是宋朝的张孝祥,名字不足响亮。
但他的这首词,独酌出如此的气候,也是空前绝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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