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性情激情亲切豪放、天真烂漫,在他的诗作中得到了充分的表示。李白又是一位爱酒之人,酒后常常写出令人叹服的诗篇。杜甫在《饮中八仙歌》中用这样的诗句来描写李白,“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由此有“诗仙”隽誉的加持还不足,李白又得到了“酒仙”的美誉。
唐代随着文人士子对饮酒的态度逐渐转变,饮酒也被融入了文人雅好的范畴,诗酒文化开始形成。同时,在唐代朝廷对酒的生产和发卖放宽了政策,经济迅速发展,各地酒肆林立。墨客们纵情欢饮,有时为了助兴,有时为了消愁。墨客爱饮酒、赞颂酒,这就使得酒自然地被写进墨客的诗句之中。李白便是这样一位墨客,在他的人生中,诗和酒都是不可或缺的。
石友相见甚欢,赋上一首《将进酒》
开元二十三年(735),李白与朋侪元演一同北游太原,元演的父亲是太原府尹(太原府主座),主管太原府军政事务。李白与元演时常结伴游览,离开太原府时,元演父子赠予李白丰硕的礼物,包括一匹名贵的五花马和一件价值千金的狐裘。
李白告别元演父子前往洛阳,巧遇好友元丹丘。元丹丘约请李白到他的颖阳山居小住些日子,李白打算早些回到安陆的家里,两人就此分离。没想到第二天,李白就收到了元丹丘派人送来了一封书信,还附带着南阳岑勋的一首诗。
这位岑勋便是《多宝塔碑》碑文的撰写者,再由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书写,而后成为流传百世的书法佳构。岑勋风骚洒脱,高蹈不仕,与元丹丘同样是好友,他久闻李白大名,听说李白此时正在洛阳,为能与李白见上一壁,这就请元丹丘再度约请李白来到颖阳山居。
多宝塔碑局部
李白看到信后,想着洛阳与颖阳相隔百里旁边,不会耽搁太久,便动身前往。虽然李白与岑勋是初次见面,但也从元丹丘口中得知其人,三人登山嬉戏,远眺向东蜿蜒的黄河,一起谈笑直到夕阳西下。
三人回到山居后,家人已备好酒宴,李白发起把酒席摆在院子里,于是他们三人就在院子里开怀畅饮起来。
李白为二人讲述着这次太原之行看到的边塞风光,又谈到之前自己的长安之行,自己的出息不知在何处,转念一想大概是自己大器晚成,心情又放松了些。接着三人又聊到写诗,岑勋有心为李白和诗一首,于是李白很快写出了《酬岑勋见寻,就元丹丘对酒相待,以诗见招》。
三人喝着喝着,元丹丘看到李白已有几分醉意,打趣着说:“我这里可没有钱打酒了。”李白说:“请我来饮酒,又不让我喝个高兴,这可弗成。把我带来的五花马和狐裘卖掉换酒喝。”
岑勋见元丹丘阻挡李白连续饮酒的办法没有成功,便说道:“你说你没有醉,不妨再写一首诗来。”元丹丘连忙附和,“要写就写你最善于的歌行,写不出来你就去见周公吧。”李白说:“这等月白风清,怎么能去睡觉?”他走到院子中间,沉吟少焉,心中酝酿的诗句脱口而出。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役夫,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敷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当年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作甚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元丹丘和岑勋赶忙找来笔纸记下李白吟出的诗句,两人听着李白信手拈来即可写成的豪迈旷达的诗文,心中惊叹不已。
李白吟诵完,还嚷着拿酒来,两人看李白确实是喝醉了。第二日一早李白匆匆告别就离开了山居,元丹丘才想起昨夜的诗还没有题目,遣幼童下山去追,幼童跑回来说李白说了句“请饮酒”就骑马跑开了。元丹丘和岑勋相互对视一下,才明白这首诗的名字已经写在了诗里,那便是《将进酒》。
漫游东鲁,县中小吏让李白倍感欣慰,为小吏送上《客中作》
李白生平中很多韶光都在漫游之中度过,开元二十八年(740)李白在妻子许氏去世后把家从湖北安陆迁至东鲁,投奔一位在东鲁的亲戚。安顿好一双儿女之后,李白来到兖州一带漫游。
行至兖州西北的中都,州县里的官吏对李白的干谒并不感冒。李白独清闲旅店里苦闷,店小二来报告有位老朋友前来拜访。李白心中纳闷,他在这里并无相识的朋友,会是谁呢?
这时只见一个三十岁旁边的年轻人,手里提着鲜鱼和酒坛走了进来。李白并不认识他,他把东西放下,给李白深深作了个揖,说道:“我是中都县上的小吏,名叫逢七郎。特地带了些薄礼来见您,聊表寸心。”李白确定自己还是不认识他,问道:“我与你初次见面,怎能收下你的礼物?”
逢七郎笑着说:“我从弱冠以来就读师长西席的诗,久仰师长西席大名,诗卷中与师长西席见过多次,难道不便是和师长西席是旧相识了。”李白一听他阐明,哈哈大笑,原来如此,便遣了店小二将逢七郎带来的东西都做成酒菜,两人好酒好菜地饱餐了一顿。
这时逢七郎把事先准备好的笔纸拿出来,请李白为他写一首诗当作纪念,李白爽快地答应他,提笔写了一首诗。写完之后,还想再写一首,这便是我们现在熟知的《客中作》。
客中作
兰陵美酒郁金喷鼻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逢七郎没有想到李白会为他连写两首诗,爱不释手。临别时,逢七郎送李白上马,对李白说:“像我这样的故人,师长西席随处都可以碰着,还愿师长西席不要介怀面前的困顿。”
李白在异域碰着这位逢七郎暂时安慰了他流落不定的心情。逢七郎带来的兰陵美酒是浸泡过郁金喷鼻香草的美酒,李白畅饮过美酒之后竟一时忘却了羁旅困顿。
拨开云雾见月明,临别写一首激情亲切旷达的《南陵别儿童入京》
李白移居东鲁之后,在南陵购置了一所田舍,把儿女和照顾他们的家仆都安顿于此,而李白还是四处漫游。天宝元年(742),李白正在泰山游历,忽然得到了朝廷召见他入京的,这一年李白已经四十二岁。他赶忙回到南陵去看看自己的孩子们,他与孩子们和家仆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写下了这首激情亲切洋溢的《南陵别儿童入京》。
南陵别儿童入京
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
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
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争光辉。
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
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
仰天算夜笑出门出,我辈岂是蓬蒿人。
“白酒”是指白色的米酒,与现在的白酒并不相同。李白从泰山回到家里,此时家中新酿的米酒恰好成熟,秋日的黄鸡肉质肥美。家里人见李白回来,准备丰硕的一餐。秋日丰收,杀肥鸡喝新酒,正呼应了此时李白被召入京的愉快心情。儿女见到李白也都跑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衣服,喜笑颜开。
这样一派欢快祥和的场景还不能完备表达李白激动的心情,于是他放声高歌,痛饮好酒,又在夕阳之中舞起剑来,利剑的光芒与太阳要一争高下。李白尽情地表达着自己终于被朝廷认可的快乐,儿女相依,美酒佳肴,高歌起舞,一想到即将入京城,心愿得偿,李白心中如荡起碧波一样平常明辙,而这种充满温情全家团圆的场面在李白的诗中并不多见。
“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李白是经人推举才能得到玄宗的召见,虽然能够得到这个机会已经非常不易,但轻微沉着下来,他的心里又生出一种困惑来,当今圣上怎么不早点召见自己,好让自己一展才华,兼济天下。这一刻他想快马加鞭地赶到长安去见皇上。
“会稽愚妇”指的是西汉大臣朱买臣的妻子。朱买臣从前家境贫寒,又酷爱读书,他的妻子嫌他贫乏,离开了他。后来朱买臣受到汉武帝的赏识,请他做会稽太守。“会稽愚妇”也指代目光短浅的人。
剧照:朱买臣负薪读书
实在李白这时与朱买臣有一些相似之处,他此时的妻子刘氏对他也同样不满,没想到李白一朝被皇上召见,对李白也客气起来。李白对此也没有太多表态,他齐心专心肠神往着西入秦川,即将展开一幅令人期待的画卷,一想起这件事情就让李白心潮澎湃。
末了,他发出心底里的叫嚣声,仰天算夜笑走出家门,我哪里是始终不得志的草莽之人?在诗的末了一句,李白把心中沸腾的难以抑制的情绪表达得淋漓尽致。
此行,李白被玄宗任命为翰林待诏。他本想施展他的政治才华,始料未及的是他只能做一个在玄宗身边的文学弄臣。李白心中很是失落落,逐渐开始终日买醉,不思进取。
剧照:李白醉酒
赐金放还梦想破碎,前路漫漫,不得不长叹一声《行路难》
《行路难三首》其一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天宝三载(744),李白的翰林待诏做到了头,他被玄宗赐金放还,统统往事成烟云,李白再一次回云乡野。朋友在他离开长安时,设宴为他饯行。朋友年夜方大方,接待李白的酒筵之上喝的是价格昂贵的清酒,吃的是用玉盘艳服的珍馐美味。
唐代的酒品中,清酒制作工艺繁芜,酿造韶光长,以是价格不菲。但是像李白这样喜好酒的人,面对这么难得的美酒时,他却放在了端起的羽觞,心中无限痛惜。入京之前那个斗志昂扬的李白在这一刻寻不见踪迹。李白又想舞剑,可是宝剑出鞘,环顾四周,心中满是茫然。
李白彷佛看不见出路,他只以为自己想做什么都充满了阻碍。回忆在宫里的三年韶光,自己完备不能融入到谄媚之人当中去,但是他也消磨了心志。茫然过后,李白又燃起新的希望,他想到两位受到君王重视的历史人物。姜太公曾经在溪边垂钓时,碰着周文王;伊尹在碰着商汤之前,梦见自己乘船绕过日月。这些浪漫的空想再一次让李白抖擞了新的活气,对未来又有了希望。
空想过后,还是要面对现实,李白再一次发出心声,像姜太公和伊尹那样的大道现在在哪里?这么多歧路,到底要走哪一条才对。末了他给了自己一定比较武断的信念,等到乘风破浪的机会真的到来时,就扬起风帆去远渡沧海。这句话从实到虚,墨客在诗的结尾给自己一个安慰。
宣州谢朓楼为朋侪饯行,作《宣州谢脁楼饯别校书叔云》
天宝十二载(753),李白在宣州碰着了秘书省校书郎李云,两人共同登上谢朓楼,李白为李云送别。虽然是一首送别诗,但是诗中并没有过多地提到与朋友告别的场面,更多的是抒发怀才不遇的愤懑,同时也表达了李白始终不渝的报国激情亲切。
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鹘程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上苍揽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涯着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这首诗本是为送别李云所作,但是在诗的开端,李白先抒发了一种烦闷的感情,不管是“昨日之日”还是“今日之日”都困扰了李白良久。不过李白并不一味地发牢骚,登上谢朓楼,看到秋风万里送来的归雁,秋日碧空如洗的壮美自然景不雅观,心中还是可以感想熏染到对未来的希望。于是送别时候,两人开怀畅饮于高楼之上,十分快意。
唐代的秘书省又称为“蓬阁”, “蓬莱文章”指的便是李云的作品,李云向来刚直不阿,李白赞颂他的作品充满“建安风骨”。李白也不忘赞颂自己一下,“小谢”指的便是南朝墨客“谢朓”,李白就把自己比作诗风清新奇丽的小谢。
两人都有志薄云霄,酒后更加豪迈旷达,想登上上苍揽下明月。李白的丰富想象让他驰骋于天涯之外,当他定气凝神回到现实之后,望着谢朓楼前的宛溪水,不得不嗟叹流水不止,忧闷也不由于喝了酒就会把它忘掉。
人生碰着不称心快意的时候,也并不是完备没有出路,还有隐逸这条路可以选。唐代男士都束发戴帽,如果散开头发则代表隐居不仕。李白还是对生活对未来抱有希望,这与他乐不雅观豁达的性情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李白肚量胸襟宽广,豪放不羁,但他的性情在仕途成为一种障碍,天宝初年进宫做翰林待诏的韶光里,他并烦懑活。而于乡野之中时,他又求入仕而不得感到困惑和压抑。于是他常常举起羽觞,或独酌,或对饮,在酒力的促进下,他能更大程度地释放心中的愁苦,仿佛把他带到一片逍遥的乐土之中,暂时忘怀烦恼。李白在饮酒之后,精神放松下来,更随意马虎触及内心,洋洋洒洒而出的诗文也更能代表诗仙的洒脱俊朗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