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的词,就能明白什么叫凄美,而这对两宋的影响巨大的。
《虞美人》中的 “问君能有多少很多多少愁?宛如彷佛一江春水向东流”,是一贯被模拟从未被超越。
《相见欢》中的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是字字愁到民气里;而《浪淘沙令》中的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则是如梦如幻,令人沉醉。
然而这样的词中之帝,曾经却写过一首“流水账”词,词名《三台令·不寐倦长更》。

《三台令》这个词牌名不常见,有多种变体,个中最难写的便是李煜这首的样式。
全词共20个字,在小令中都算短的。
李煜写这首词时已为被困汴京,在一个秋夜他困了却睡不着,于是便写下了这首怪词,前几句越读越以为没水平,不读到末了5字难懂词中之帝的高明。
让我们来品一品:

《三台令》南唐.李煜不寐倦长更,披衣出户行。
月寒秋竹冷,风切夜窗声。

李煜写词一向明如口语,这首词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词的大意无非便是:夜深了,我备感疲倦,但这永夜漫漫,我却怎么都睡不着。
于是便起身披上衣服,一个人出门走走。
门外寒月当空,秋竹也彷佛冷得颤动了;一片寒风吹过,拍打在夜窗上,更添一份凄冷。

词的一开篇便是抵牾之语,“不寐”是睡不着,“倦”是想睡,这两者都是词人的生理活动。
在词作中很少开篇就抒怀,由于这样让感情显得空洞,极随意马虎陷入低级的“无病呻吟”中。
但李煜却故意这样用一种叙事的办法来行文,由于睡不着以是才会有第二句的“披衣出户行”,这样的安排让全词像一篇“流水账”,而词人的发力点全在末了两句中。

李煜困了却睡不着写首怪词不读到最后5字不懂词中之帝的高明

“月寒秋竹冷,风切夜窗声”,这两句实在不露痕迹地藏着两处拟人。
一个是将秋竹拟人化,月下,秋竹被秋风吹动,在墨客眼里这是秋竹也被冻得颤动,很显然冷的并不是竹而是词人自己。
再结合上一句中“披衣”的动作,既然已经披衣为何还会冷?至此读者就明白了,冷的是词人的心。

另一个拟人,风吹着窗户发出丝丝响声,词人将这当成窗户在发声。
实在这也是词人的臆想,不过是他自己有话在心中。
到底他想说什么?词人不再细讲,就此落笔。
遐想到词人当时被困的情状,心中的那份愁苦和不平,也确实是想说不能说。
这末了的落笔的5个字,当真是堪称神来之笔,言有尽而意无穷。

这两句短短10个字,却一共涌现了“月”、“竹”、“风”、“窗”4种景物,而且每一个都带上了十分贴切的形容词。
月是寒的,竹是冷的,风是迫切的,而窗户是孤独的夜窗,共同构成了一幅秋秋寒月图,词民气中的凄凉就藏在了这幅图中,不可谓不高明。

纵不雅观全词,构造新颖独特,从前两句的“流水账”到后两句的惊艳,似信手拈来却一气呵成,令人面前一亮,这是词中之龙才有的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