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1021—1086)宋抚州临川人,字介甫,小字獾郎,号半山。王益子。仁宗庆历二年进士。授签书淮南判官。七年,知鄞县,兴修水利,贷谷于民,严整保伍,治绩卓著。历舒州通判、知常州。嘉祐三年,入为三司度支判官,上万言书,主见变法改革、培养人才,未被采纳。迁知制诰,以丁忧去职。神宗登基,知江宁府,旋召为翰林学士兼侍讲。熙宁二年,拜参知政事,力主变法,与神宗意合,乃设置三司条例司,理财整军,力谋富国强兵。三年,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陆续颁行农田水利、青苗、均输、保甲、免役、市易、保马、方田等新法,又改革科举、学校制度。七年,因遭司马光、文彦博、韩琦等强烈反对,罢相,知江宁府。八年,复相。九年,再罢相,出判江宁府。元丰三年,封荆国公。卒谥文。提倡新学,曾与子雱及吕惠卿重释《诗》、《书》、《周官》,为《三经新义》;又撰《字说》,笔墨训诂亦多与古人不同。主历史变革之说,强调「权时之变」,反对因循守旧。诗文多反响社会现实,抒发政管理想,风格雄浑峭拔,文为唐宋八大家之一。有《临川集》,一名《王文公函集》,又有《周官新义》、《诗义钩沉》、《老子注》辑本。
子固,曾巩(1019—1083)宋建昌军南丰人,字子固,世称南丰师长西席。曾易占子。仁宗嘉祐二年进士。少有文名,为欧阳修所赏识,又曾与王安石交游。累官通判越州,历知齐、襄、洪、福诸州,所至多有政绩。神宗元丰三年,判三班院,上言以节用为理财之要。次年,加史馆修撰,典修五朝国史,管勾编修院,旋擢中书舍人。曾校理《战国策》、《说苑》、《新序》、《列女传》等文籍。尤擅散文,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追谥定亲。有《元丰类稿》。
曾巩与王安石都是江西人,很早就开始交游。曾巩十八岁入京赴试时,结识随父出游汴京的王安石。曾巩后来有诗《寄王介卿》回顾这段交谊:“忆昨走京尘,衡门始相识。踈帘挂秋日,客庖留共食。”
王安石庆历三年还乡,特地看望了曾巩,并赠以《同学一首别子固》,此时王安石二十三岁。
【原文】
江之南(1)有贤人焉,字子固,非今所谓贤人者,予慕而友之。淮之南(2)有贤人焉,字正之(3),非今所谓贤人者,予慕而友之。
二贤人者,足未尝相过也,口未尝相语也,辞币(4)未尝相接也。其师若(5)友,岂尽同哉?予考其言行,其不相似者何其少也。曰:学贤人而已矣。学贤人,则其师若友必学贤人者。贤人之言行,岂有二哉?其相似也适然(6)。
予在淮南,为正之道子固,正之不予疑(7)也。还江南,为子固道正之,子固亦以为然。予又知所谓贤人者,既相似又相信不疑也。子固作《怀友》一首遗予,其大略欲相扳(8),以至乎中庸(9)而后已。正之盖亦尝云尔。
夫安驱缓步,轥(10)中庸之庭而造于其室,舍二贤人者而谁哉?予昔非敢自必(11)其有至也,亦愿从事于旁边焉尔,辅而进之其可也。
噫!
官有守,私有系(12),会合不可以常也。作《同学》一首别子固,以相警,且相慰云。
【译文】
长江之南有一位贤人,字子固,他不是当现代俗所说的贤人,我仰慕他并且和他成了朋友。淮河之南有一位贤人,字正之,他也不是当现代俗所说的贤人,我仰慕他并且和他成了朋友。
这两位贤人,并没有走在一起交游,也没有一起交谈过,也没有相互写过信和交流过礼物。他们的老师和朋友,难道都是一样的吗?我稽核过他们的言行,他们彼此之间的不同为什么这么少啊?答案旧时:他们都是在学习贤人吧。他们学习贤人,那么他的老师和朋友就一定都是学习贤人的。贤人的言行,难道会有两样的吗?以是他们的言行附近,也便是一定的了。
我在淮南时,和正之谈起子固,正之不疑惑我的话。回到江南时,对子固谈起正之,子固也因此为我说的对。于是我又创造这些被称为贤人的人,不仅在言行上相似,他们彼此间又是互相信任的。子固作了一篇《怀友》送给我,大意说要相互帮助,以其可以达到中庸的境界。正之也曾这样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安安稳稳的驾着车子逐步的行走,逐步走进中庸的庭院里,然后登堂入室,除了这两位贤人还有谁可以呢?我过去从来没有说过我一定也可以达到这样的中庸境界,但也乐意跟随着他们去努力做,在他们的帮助下,大概还是有达到的可能。
唉!
做官有职守,为私有牵累。朋友之间相聚不士常态,我也写了这篇《同学》,用它来让我们相互鼓励,并且相互安慰。
【注释】
(1) 江之南,长江以南,这里指江西。王安石何曾巩都是江西人。
(2) 淮之南,淮河的南边,淮南。
(3) 正之,孙侔(1019—1084)宋湖州乌程人,字少述。初名虔,字正之。为文奇古。与王安石、曾巩游。事母甚孝,志于禄养,屡举进士不第。母卒,誓终生不仕,客居江淮,数荐皆不就。
(4) 辞币,书信、礼物。
(5) 若,和。
(6) 适然,当然。
(7) 不予疑,不疑予。
(8) 扳,通攀,援引。
(9) 中庸,处事中庸之道。
(10) 轥(lìn),车轮碾过
(11) 自必,自傲一定会做到。
(12) 系,牵绊。
【参考资料】
《古文不雅观止》天下书局
《古文不雅观止译注》阴法鲁
《古汉语词典》王力
《古代汉语词典》商务国际版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参考阅读】
读古文-答曾子固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