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七律,诗名叫《送童子下山》,作者为唐代高僧金乔觉。提到这个名字大家或许还不太熟习,但提起他的另一个称号“金地藏”,大家该当就都听过了,他被认为是地藏菩萨的化身。金地藏曾在虎爪下救了一个6岁的小男孩,因孩子说不清家住何处、父母是谁,他便将其带上了山,做了化城寺的一名小和尚。
师徒俩在山上终日相互陪伴,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7年后,寺里来了位女檀越,求见老衲人。原来此女正是小和尚的生母,这些年一贯在找失落散的儿子,凭着胎记母子相认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小和尚决定跟母亲下山了。临行时,金地藏亲自送13岁的爱徒下山,途中他感慨万千,悟出了这首《送童子下山》,让我们来读一读:
《送童子下山》
空门寂寞汝思家,礼别云房下九华。
爱向竹栏骑竹马,
添瓶涧底休招月,烹茗瓯中罢弄花。
好去不须频下泪,老僧相伴有烟霞。
说实话,笔者读这首诗时,是笑着读完开头,哭着读完结尾的。诗的前两句,老衲人说得彷佛很轻松,对徒弟还有些许调侃,言下之意是:“我教了你这么多年,哪知道你现在还是耐不住寂寞,放不下尘凡,非要下九西岳。”次联仍有些许责怪之意,说徒弟便是个小孩样子容貌,喜好玩竹马这般稚子的玩具,却不爱金地聚金沙式的苦修生活。
从师父的角度看,这徒弟确实是不成器得很,有他这样牛气的师父不要,非要还俗回家。但作为高僧,他又怎会不理解爱徒的心思。母亲寻了自己这么多年,怎能忍心让她独自归家。在后两联中,知道劝不回徒弟的老衲人开始了细细的叮嘱。
“添瓶涧底休招月”是说:“你往后去溪边舀水时,不要只顾着玩水中的月影,要把稳安全”;“烹茗瓯中罢弄花”是说:“你往后煮茶喝的时候,不要总想在杯中冲出什么花样,喝茶就好好喝,别没个正形”。想来招月影、弄茶花,都是小和尚在山上常干的事,师父一贯都看在眼里,也由着他如此任性。可下了山,入了俗世,或许就没有人像师父一样宠着他了,他也该终年夜了。
末了一联,轻易地戳中了笔者的泪点。老衲人让他好好赶路,不要再哭哭啼啼舍不得自己了,他走后自己自有山上的烟霞相伴,不用牵挂。若不是情非得已,有这样的师父,谁能舍得离他而去?
纵不雅观这首诗,实在论遣词并不算多高明,句句都是大口语,千年来却冲动不少人。如今在九西岳附近送童子下山的故事还流传着,人们发明了童子饼来纪念这份师徒情。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的老衲人和小和尚冲动你了吗?欢迎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