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这种颇有个性的动物,墨客们也不吝惜手中的笔墨,将心中的喜好注入笔端。最著名的咏鹅诗莫过于骆宾王的《咏鹅》了,这是很多人小时候会背的第一首诗吧:
《咏鹅》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听说,这首诗写作于骆宾王七岁时,清新可爱,将鹅与大自然完美领悟在一起,一幅唯美的田园生活画卷。关于鹅的诗作这一首名气最大,那是不是最好的呢?不急,先问问杜甫。
公元763年,杜甫寓居四川,依托于他的两个好友,严武和房琯。是年春天,应房琯的约请,杜甫前往汉州(今广汉)嬉戏。
此时,安史之乱刚刚平定,杜甫的心情是愉悦的。这一天,杜甫一家人坐着船儿游览房公池,偶遇一群尚未褪去绒毛的小鹅,杜甫兴之所至写了一首五律:
《舟前小鹅儿》
鹅儿黄似酒,对酒爱新鹅。
引颈嗔船逼,无行乱眼多。
翅开遭宿雨,力小困沧波。
客散层城暮,狐狸奈如何。
汉州有一种叫“鹅黄”的特色名酒,杜甫正饮着鹅黄酒时,船前忽然来了一群尚未脱尽浅黄绒毛的小鹅。鹅如酒黄,酒如鹅黄,酒可爱,鹅也可爱。
此时此刻,杜甫的心情是轻松的,愉悦的,乃至有一丝温顺。中间两联紧张写鹅的神态,也是此诗最为精彩的部分。
鹅,在家禽中脾气最大,瞥见有船靠近,它们生气了,伸长脖子啼叫着。鹅自然不会伤到船上的人,杜甫想数一数湖里有多少鹅,可是这些鹅游来游去又不排队,数得眼花缭乱。
有的鹅从水里钻出来,用力鞭策翅膀,水点纷纭飞向船头,就彷佛下雨;船儿激起波浪,力气小的鹅儿困在波浪中游不出来。
天色已晚,暮色笼罩着山城,客人上了船,散去,各自回家,杜甫心里却还在惦记着那些小鹅儿:它们也会上岸吧,在这荒郊野外,狐狸来了怎么办呢?
诗,永久是生命之歌;热爱生命,是诗歌永恒的主题。写作这首诗时,杜甫已是五十多岁,但他的一颗童心却未曾消逝,这是墨客最可宝贵的东西。
那么,这首《舟前小鹅儿》和《咏鹅》哪一首更好呢?我以为,骆宾王的《咏鹅》是写给儿童看的,而杜甫的《舟前小鹅儿》只有成年人才懂得欣赏。
从艺术角度来看,杜甫的不雅观察显然更为细致,表达的情绪也更为细腻动人,而骆宾王的诗妙手偶得,更易于传播。以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难以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