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离去,一别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悲哀在所难免,但王勃说既然相知,就算你我相隔天涯,也依然如在身边一样平常心有灵犀;高适则说,纵然你我就此一别,四海之内,你也会再碰着心腹,因而前路一定不会孤独。

海内存心腹

他们俩可是把别离写得英气万千,丝毫没有离去时候的风萧萧,雨漫漫,与君离去,肝肠寸断。
但同样是离去,王勃在另一首诗中则写出了与此截然不同的心情,再也洒脱不起来了。

在这首《别薛华》中,通篇无借景抒怀,纯粹叙事抒怀,却把这场别离写得那叫一个凄楚凄凉。

王勃一首五言送别诗40字无一写景却写下世间最凄楚的离去

别薛华·王勃

送送多穷路,遑遑独问津。

凄凉千里道,凄断百年身。

苦处同流落,生涯共苦辛。

无论去与住,俱是梦中人。

诗歌通篇倾诉衷肠,开头两句用两个叠词“送送”与“惶惶”,写出送别之人送了又送不舍拜别,担忧离去之人远去之后独行路上的寂寞与孤独。

独行千里

这条路远去千里,一眼望去无尽悲惨,此后的生涯,料想也是凄楚无比。
想想,如果只是纯挚的一次送别,何至于如此?只是由于,当此时,你我同是天涯沉沦腐化人,共此辛劳共此难,处境同样多艰啊。
写作此诗时的王勃,境遇不同昔日,因作《檄英王鸡》被怒逐出府,仕途上不得重用,其内心所经历的煎熬与苦痛从此可见。

而一通抒发之后,墨客末了也是想往回收一点,抚慰朋侪道:只管如此,但是你放心,无论是拜别之人或是留在此地的人,你我都是彼此梦中之人。
这不仅写出了自己对朋侪的深情,也武断地表示深晓对方对自己的心腹之情。

而入梦,大概是彼此情到深处最贴切的表达了吧。
以是杜甫有“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白居易有“不知忆我因何事,昨夜三更梦见君”,元稹也回之。

梦境

离去之悲愁,在自身和朋侪命运禁绝时最能表示出来,因而送别之人眼中的统统仿佛都染上了离去与前路不明之哀愁,这首诗里,墨客选用“穷”“独”“凄凉”“凄断”“流落”“苦辛”等字眼,无不透露出这种出生流落,分别后前路未卜的飘零之感。

而结尾“俱是梦里人”,除了彼此情绪相寄托以外,也蕴含着一层世事如梦,人有时候无法自主的感叹在个中。
这或许,也可看作是无尽凄苦中的另一种的宽慰与解脱了吧。

袁枚在《随园诗话》中写道“凡作诗,写景易,言情难”,事实上,写景未必易,言情却真的难。
在这首送别诗中,墨客借离去反复抒发自身遭遇的悲切与路途的坎坷不平。

人生如梦

不止这首,王勃另一首送别薛华的诗同样写得凄楚无比,这首却是有景了,景也令人触目伤心,可以对照阅读:

重别薛华·王勃

明月沉珠浦,秋风濯锦川。

楼台临绝岸,洲渚亘长天。

飘泊成千里,栖遑共百年。

穷途唯有泪,了望独潸然。

“穷途唯有泪,了望独潸然”“无论去与住,俱是梦中人”,再反不雅观他同是送别的“海内存心腹,天涯若比邻”,也就能够理解墨客心境的变革了。

虽是送别诗,实则墨客也将短短人生所经历的浮沉与境遇都融入了进去。
可叹人生如梦,又何时清与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