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绵绵中登苏仙岭,经郴州旅舍秦不雅观流寓之所,感当年孤馆春寒,斜阳日暮,不禁唏嘘慨叹。近千年过去,光阴不老,经典词句依旧绕梁,如丝如缕,吟唱着凄美而哀婉的岁月之歌……
(一)由于爱,写下名动一时的《满庭芳》宋神宗元丰二年,秦少游三十一岁。烟花三月,春光骀荡,他搭乘苏轼的船南行去看望在会稽做官的祖父与叔父。彼时,苏轼由徐州调往湖州。
这一年,苏轼与秦不雅观皆是人生壮年,斗志昂扬,他们一道南行,一起登临金山,经吴江,过松江垂虹桥,在春日融融的光阴中畅饮赋诗,挥斥方遒。
后来秦不雅观来到会稽。这里,山川形胜,地灵人杰。兰亭雅集,曲水流觞,既令人思发古之幽情,又催生着词人无羁的浪漫。越州知州程师孟激情亲切招待了他,并请他入住蓬莱阁。在滞留会稽半年多的韶光里,他爱上了一名妓女。才子风骚,佳人故意,秦不雅观写下了名动当时的《满庭芳》。全词如下: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停息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往事,空回顾、烟霭纷纭。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落。
销魂。当此际,喷鼻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薄暮。
从内容来说,这首词是唐宋诗词中写滥了的别妓之作。但秦不雅观脱手,旧瓶新酒,“将出生之感,打并入艳情”,写得“诗情画景,情词双绝”,文笔高雅不流俗,读来绵绵邈邈。
词的上片写凄迷的秋天景色。开篇三句一个极工致的对偶,加一个散句,写出纵目天涯的阔远,荒凉。接下来两句实写离去。“多少蓬莱往事”,写出了离去之际甜蜜又心伤的回顾。半年来,秦不雅观与她在蓬莱阁有过无数相恋的欢娱,但是这统统已成往事,全部化作缥缈烟云。
(二)抄袭了隋炀帝的《野望》?
“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落”一句历来最受人们讴歌。晁无咎曾说:“虽不识字人,亦知是天生好措辞”。实在这个好措辞是化用了隋炀帝的《野望》:
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落。
斜阳欲落处,一望黯消魂
隋炀帝的诗本属平常,但少游化用却无比绝妙。隋炀帝诗平列三样景物,构造呆滞板结,少游用“斜阳外”统领是非句,三景合为一景,就成了一幅幽美画。其次,隋炀帝诗“一望黯销魂”过于抒怀显露,少游却写得蕴藉蕴藉,虽是袭用隋炀帝的诗却不着痕迹,且有天悬地隔。
词的下片抒发哀伤的离情。过片“销魂”一词成句,承上片凄迷景物生发而自然统帅全片。江淹《别赋》:“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接下来三句描写临别时两情依依的情景。“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这是化用杜牧诗句“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词意与诗意相似,表示自己沉沦腐化风尘,一事无成。结拍“高城望断,灯火已薄暮,又是化用了唐墨客欧阳詹的“高城已不见况复城中人。”
(三)《满庭芳》声名远播
才子与艺妓恋爱的故事习认为常。才子的怀才不遇与艺妓的红颜薄命使得彼此两情相通,命运相连。像秦不雅观这首《满庭芳》,一经问世便声名远播,耐久不衰。据《铁围山丛谈》,秦不雅观的半子范温,有一次赴宴。一名歌女擅唱秦不雅观的词,但席间却不怎么搭理范温,弄得范温很尴尬。后来,这个歌女问别人:“这位郎君是谁?”,范温立时起身,叉手回答:“某乃‘山抹微云’半子也”!可见做“山抹微云”作者的半子是何等光彩。
往事越千年。容身秦不雅观当年寓所门前,但见鸟语花香,游人如织,俨然世外桃源,天上人间。
【作者简介】邓溪燕,女,湖南桂阳人,现为湘南学院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文学教研室主任,副教授,湖南省作协会员,湖南省评协会员,郴州市作协副主席,郴州市评协副主席。善于散文随笔,文学评论,已在《文艺报》《求索》《外洋文摘》等多家报刊揭橥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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