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一夜剪芭蕉,
倦眼经秋耐寂寥?
强把心情付浊醪,
读《离骚》,愁似湘江昼夜潮。
注释
倦眼:指疲于阅视,或怠倦的眼睛。此处有悲哀至义。
浊醪:即浊酒,醪,未过滤带糟的酒。
《离骚》:指屈原的代表作,为中国古代篇幅最长的抒怀诗,被汉代王逸收入《楚辞》
赏析
词中写到,深秋时节,西风吹来了寒意。又捱过一个无眠夜,只听见凛冽的西风刮了一整夜。园里的芭蕉本来苍翠欲滴,此时却散乱不堪,真是“悲哉,秋之为气也!
”放眼望去,目及之处全是秋色,令民气里不禁涌起悲惨之意,如何能受得了这般寂寥呢?只好就着一壶浊酒来发泄满腔的苦闷。勉强喝下之后,又随手翻了翻《离骚》,谁知我心里的哀愁,竟似那三湘江水一样翻滚奔涌。
这首词三十一个字,可谓字字皆愁。比如“倦眼经秋耐寂寥”,“强把心情付浊糟”,“愁似湘江昼夜潮”。其余“西风”、“芭蕉”、为古时文人常用的两个意象,用来表悲惨、萧疏之意,是为“愁”。纳兰的这首词与其他古诗词不同,没有点到为止,而是放肆情绪像大江长河那样奔泻千里。
这首词中的愁绪就像湘江水一样滔滔不绝,愁情万种,比如:西风引发了词人的愁思,这是第一愁;悲惨的西风把芭蕉树叶吹得杂乱无章,是第二愁;极力排解苦闷,却借酒浇愁愁更愁,是为第三愁;喝罢翻读《离骚》,目光极尽之处全是愁,是第四愁;斟酌人生何处无愁,是第五愁。总之,将愁绪如此铺陈直叙,令读者深感压抑,厚重的愁闷像一重重无法超出的山似地直压过来。
纳兰词的风格便是直白朴拙,抛开艺术代价和意义来说,他是最真实的。悲也好,伤也罢,都是他所经历的,以是他的词是写给自己,写给心腹和心上人的,不会为媚谄读者而改变自己的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