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斋日记》长期收藏在北京大学图书馆中,篇幅浩繁,有三十六册,百万字之多。
本布告录了恽毓鼎生平的日记。
个中包括文献、时势、读经史子集条记、论古文诗词、民俗风情、家庭锁事。
本书不仅反响了清廷末世的腐败,也在古籍版本字画手迹,行医处方,景象天象,地理地震等都有不同程度的记载。
故本书具有很高的史料代价和可读性,是值得推举的一部好书。
个中,有关《红楼梦》四则记录,记载了他对《红楼梦》的意见,值得后人思考(选自百度百科)。

其一:

十四日(二十四号)晴。
发大兄信。
附去亚蘧信二纸。
饭后鹤亭来,剧谈新作《清演义》,已十馀回,大意发扬武功,以作国民之气。
与《三国演义》附近,而故朝掌故,借以流传。
小说家言,其风行之力反过正史也。
鹤亭甚踌蹰于孝庄文皇后宫闱之事。
此事件老言之凿凿,而下笔难堪,唯有于无字处写之,使读者慧心领取耳(《红楼梦》可法也)。

其二:

红楼梦有何言外之意读恽毓鼎澄斋日记评红四则

吾童年喜看小说,虽闺阁所看之七字句,下至评话盲词,无不旁观,所见约逾百种,且目力极捷,尝以两日尽《三国演义》全部。
然平生学问,发轫皆在小说中。
学为古文,始于《水浒传》、《虞初》新、续志。
学为散体诗,始于《红楼梦》。
而读书能推求言外意,亦始于《红楼梦》。
于《镜花缘》,得音韵反切之学。
于《希夷梦》,得政治经世之学。
于《儒林外史》,见明朝及清初社会风尚。
于外国小说,见欧洲社会风尚。
其他一鳞片羽,不胜枚数。
可见凡书皆能益智,在人视之何如耳。

其三:

初五日晴。
午后至同道会,欲探访近事原形,乃不见一人,怅怅而归。
朗、珩来夜谈。
卧思《老子》所云“绝圣弃知,大盗乃止”及“焚符破玺,而民朴鄙;剖斗折衡,而民不争”等语,从前读之,诧为怪论,今日乃悟其旨。
教诲遍及,广开民智,天下之争,正未已也。
二十年前,李橘农同年为余言《红楼梦》小说(别号《石头记》),与今本全然不同。
且言先大云公曾手评,以读《史记》之法评之。
语虽不多,眼力特高。
余颇神往之。

顷上海有将原来石印者,宝惠预购一部,先取来十本,字句果远胜今本,惜尚未睹后半,不知结束如何耳。
书中所撰各诗,皆深得晚唐三昧,格律韵味,纯是韩、吴家法。
知曹雪芹于晚唐诗煞有工夫。
余幼时阅此书,即喜其诗,特录成一册读之。
故余之诗学,实自《红楼梦》来。
余之学为古文,则始于《水浒传》。

其四:

宝铭喜看小说书,余因诲之曰:人若不肯存心,虽日读《左传》史汉,混混沌沌,终无入处。
若能存心,虽小说亦可悟学。
吾十馀岁时,看《水浒》而悟作文之法,看《镜花缘》而悟音韵之学,看《红楼梦》而悟文家言外之旨(以看《红楼》之法看《史记》、《三国志》,处处得窍)与作诗之法。
迨读《虞初新志》,所得尤多。
总之,学无定法,只争死活灵钝耳。

这四则札记,没什么繁芜,大家一看就能明白。

第一则,说鹤亭来,也便是冒广生,有新作《清演义》,已十馀回,与《三国演义》附近,而故朝掌故,借以流传。
小说家言,其风行之力反过正史也。
鹤亭对付孝庄文皇后宫闱之事,以为不好下笔。
由于此事是故老之言,且言之凿凿,怎么办呢?唯有于无字处写之,使读者慧心领取耳,特殊指出,《红楼梦》可法也。
也便是说,可以借鉴《红楼梦》写法。
解释他对《红楼梦》评价甚高,读《红楼梦》,可于无字之处,心领神会。

第二则,恽毓鼎说他童年喜看小说,曾经两天看完《三国演义》。
平生学问,也都发轫于小说。
从《水浒传》、《虞初》新、续志学古文。
从《红楼梦》学为散体诗。
更主要的是,读书能推求言外意,亦始于《红楼梦》。
并且提出:凡书皆能益智,在人视之何如耳。
这解释他是小说迷,铁杆粉丝,生平学问,都来自小说。
《红楼梦》不但教会他写诗,而且能够看出言外之意,俗话说,生手看热闹,行家看门道,恽毓鼎这就证明他自己,是小说爱好者中高手高手高高手了。
不过他没说《红楼梦》详细有什么言外之意,大家可以各自思虑品味。

第三则,恽毓鼎有个小缺点:《老子》所云,应为《庄子》。
他说,《庄子》中“绝圣弃知,大盗乃止”及“焚符破玺,而民朴鄙;剖斗折衡,而民不争”等语,从前读之,诧为怪论,今日乃悟其旨。
教诲遍及,广开民智,天下之争,正未已也。
这个不雅观点,这种境界,是非常新颖,非常超前的,便是现在,很多人也达不到这种境界的。
看来他和贾宝玉有所息息相通了。

他还说,二十年前,同榜进士李橘农师长西席,和他说过:“《红楼梦》小说(别号《石头记》),与今本全然不同。
且言先大云公曾手评,以读《史记》之法评之。
语虽不多,眼力特高。
余颇神往之。
”实在,红学乱纷纭你方唱罢无他登场,便是很多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搅皱了一池净水。
目前来看,不管什么版本的《石头记》、《红楼梦》,纵然有个万字差别,实在内容基本都差不多,没什么玄虚可弄。

恽毓鼎专门提到:上海有将原来石印者,字句果远胜今本,惜尚未睹后半,不知结束如何耳。
书中所撰各诗,皆深得晚唐三昧,格律韵味,纯是韩、吴家法。
知曹雪芹于晚唐诗煞有工夫。
余幼时阅此书,即喜其诗,特录成一册读之。
故余之诗学,实自《红楼梦》来。
余之学为古文,则始于《水浒传》。

这一段,是说有正书局出版了戚蓼生序本石头记,恽毓鼎看了之后,评价甚高,认为“字句果远胜今本”,并说《红楼梦》中所撰各诗,深得晚唐三昧,煞有工夫。
并且声明:“故余之诗学,实自《红楼梦》来”。
看来恽毓鼎从《红楼梦》确实受益颇多。

第四则,恽毓鼎说他儿子宝铭,喜看小说书,于是敦敦教导说:人若不肯存心,什么都没用。
若能存心,小说亦可悟学。
并提到他十多岁时,看《水浒》懂了作文,看《镜花缘》懂了音韵,看《红楼梦》明白了文家言外之旨,懂了作诗,尤其因此看《红楼》之法,再去看《史记》、《三国志》,可以处处开窍。
由此可见,恽毓鼎对付红楼梦,始终给予至高评价。

之以是罗列堆砌这些材料,是为了证明清末民初,一个范例传统官员、学者,对付《红楼梦》的评价,只管他没有说清楚《红楼梦》有何言外之意,大概他所处历史环境不许可,和《红楼梦》作者,都采纳一样的办法,把自己真实意图,层层包裹起来,详细原形内核,就由后人去预测探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