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食饮泉,白水何能度日?
诗人答道:
才门闭卡,高下无处逃生。
联语用析字双关法。“欠”与“食”组成“饮”字,“白”与“水”组成“泉”字,“才”与“门”组成“闭”字,“上”与“下”组成“卡”字。
抗战期间,蒋介石政权层层克扣教诲经费,加上通货膨胀,教职员工苦不堪言。某大学西席愤题如下一联:“ 欠食饮泉,白水何堪足饱; 无才抚墨,黑土岂能充饥?”此联显然是老秀才联句之脱化和仿作。手腕与前完备一样。
2.《中国古今巧对妙联大不雅观》云,明万历年间,艾自修与张居正同科中举,艾名列榜末,旧称背虎榜。张嘲之曰:
艾自修,自修勿修,白面诗人背虎榜;
艾当时未对出。张当上宰相后,相传与皇后有暧昧关系,艾捉住这一点。遂得了下联:
张居正,居正勿正,黑心宰相卧龙床。
联语对得很工。两联先用嵌名,然后联珠(“自修,自修”与“居正,居正”)、重言(修、正)。
3.《笑笑录》云,唐伯虎为一贩子写对联,曰:“买卖如春意,财源似水源。”其人嫌该联表达的意思还不明显,不太满意。唐伯虎给他另写了一副,曰:
门前买卖,好似夏月蚊虫,队进队出;
柜里铜钱,要象冬天虱子,越捉越多。
其人大喜而去。
蚊子、虱子,皆为嗜血动物,大家见而厌之。以此比喻买卖和铜钱,形象不言而喻。此贩子居然“大喜”,足见其无知与浅薄,联趣正在这里。此联除用比喻外,还用了重言(队,越)。
4.《解人颐》言,明代僧人姚广孝,在街上碰着林御史。林曰:
风吹罗汉摇和尚,
姚对道:
雨打金刚淋大人。
罗汉,小乘佛教所空想的最高果位,仅次于菩萨一级。皆因是秃顶,故常以用为难刁难和尚的尊称。摇,谐姚。金刚,佛教护法神,因个头都塑得很大,故此用称“大人”。淋,谐林。联中用了嵌名和双关。
5.清周起渭任江南主考,一日游碧波洞,见洞口右侧贴有如下一联:
乌须铁爪紫金龙,驾祥云出碧波洞口;
周起渭索笔对下联于左侧:
赤耳银牙白玉免,望明月卧青草池中。
联以颜色见趣。上联含乌、紫、碧三色,下联则以赤、白、青三色对之。又嵌“紫金龙”、“碧波洞”、“白玉免”、“青草池”之名。极为形象。
6.《坚瓠集》云,常熟人桑民悦以才自大,居成均之时,为丘仲深所屈,遂入书院任教,书一联于明伦堂云:
文章高似翰林院,
法度严于按察司。
翰林院,官署名。清代掌编修国史及草拟制诰等。在个中供职的成员由每年考中的进士选拔。法度,此指学不雅观。按察司,一省主管法律的最高机构。
此联仍是自大,真可谓文如其人。联语用借代,翰林院代翰林学士,按察司代按察司的法度。
7.袁枚《随园诗话》载,清乾隆进士蒋起凤有一诗联云:“人生只有修行好,天下无如用饭难。”后不知何人将其改为难刁难联,曰:
人生惟有读书好,
天下无如用饭难。
此联仅将蒋联之“只”改作“惟”、“修行”改作“读书”,境界便大不相同。此种将别的诗词联句改动一下便出新意者,谓之“脱化”。
“人生”二字,或作“世间”。“间”与“下”均为方位词,对得更工。但世间即是天下,有合掌之嫌,似又不可取。
8.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一诗有句云:“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回籍。”清末,聂伯毅换下其下句以言袁寒云曰:
白日放歌须纵酒,
黄金散尽为收书。
下联亦成句,只未详出自何人。
又梁羽生任喷鼻香港《新》编辑,或投一联云:
白日放歌须纵酒,
黑灯舞蹈好揩油。
下联形象地反响了喷鼻香港舞场情形。揩油,借喻越轨行为。
9.《奇趣妙绝对联》云,旧时有一文人,因无钱贿赂而屡试不第,愤而弃文做生意。一日在店堂挂一联曰:
主考秉公,公子公孙公半子同登金榜;
旁加小注,谓凡应试不第者对高下联,该店聘为二掌柜。后有张生者,满腹诗书而名落孙山,返店时对出下联:
小生有怨,怨天怨地怨丈人不是朝官。
联语“公”字与“怨”字先连珠而后重言。高下联前后呼应,浑然天成,无情地戳穿官场的阴郁腐败。
10.《奇趣妙绝对联》先容,明代江西吉水人罗洪先,乃嘉靖年间状元。一次与朋侪乘船到九江,遇一舟子出联请对:
一孤帆,二商客,三四五六水手,扯起七八叶风蓬,下九江还有十里;
罗未对上。一贯到一九五七年,佛山市工人李戒翎找九江喷鼻香木材,托八七五六号轮船自十里二日运到。而一九四三年有人找此木材却整整一年才到货。有感于此,遂得下联:
十里运,九里喷鼻香,八七五六号轮,虽走四三年旧道,只二日胜似一年。
11.《坚瓠集》载,清代朱亦巢幼善为难刁难,其家附近田中有一巨石名石牛,旁有僧庵曰石牛庵。一日偶同父友某溜达至庵,某即出对曰:
石牛庵畔石牛眠,种得石田收几石?
亦巢对道:
金鸡墩上金鸡宿,衔来金弹值千金。
金鸡墩,亦当为附近地名。弹,谐蛋,语带双关。高下联皆嵌名,上联重“石”与“牛”,下联重言“金”与“鸡”。
12.相传旧时有位学生想试探师长西席才学,傍晚时分,装着前来问字。市价师长西席关学堂门,学生出联云:
门内有才何闭户?
师长西席对曰:
寺边无日不逢时。
上联谓师长西席如果关门便是无才,下联言现在日已下山,本当关门了,学生你来得不是时候。两句都是寓意双关。而这种双关又是靠析字来实现的:“门”中加个“才”字恰好是“闭”字,“寺”字边加个“日”字便是“時”(时的繁体)字。
13.《对联话》载,清代有施粥厂,施粥以济饥民。朱彝尊题一联云:
同是肚皮,饱者不知饥者苦;
一样平常面孔,得时休笑失落时人。
联语以比拟手腕写,颇合哲理。第二句之“饱者”与“饥者”、“得时”与“失落时”为自对,“者”与“时”又为重言。
14.清曾衍东《小豆棚》云,王梅读书有过目不忘之功,但二十年穷愁潦倒,只能于上肖寺寄读。一日外出,为一翁约至家中进食,见其女有怠慢之意,谓“人不患有司之明,当患吾学不成耳”,遂请女口试。女出句令对曰:“鸟惜春归,噙住落花啼不得。”王无对,谓女以此相扼。女谓王何不以此扼人。王出对云:
芍药花开,红粉佳人做春梦;
女知其谤已,应声对道:
梧桐落叶,青皮王老五骗子打秋风。
两联皆用比喻。梧桐落叶之的,即成青皮王老五骗子,在秋风中摇摆。王老五骗子,乃无家无室之人。打秋风,旧指利用关系向人家取财物。下联影射王梅,同上联一样,皆语带双关,而刻薄则有胜于上联。
15.《坚瓠集》载,有两吏员候选典史,南者欲得北,北者欲得南,于是相争。主持者命对曰:
吏典争南北,南方之强欤,北方之强欤?
一吏对道:
相公要东西,东夷之人也,西夷之人也。
强,胜也。东西夷,指未开化地区。“南北”与“南”、“北”,“东西”与“东”、“西”皆为总分。“东西”用其物件之义又借其方向之义与“南北”相对,是为借对。“方之强欤”、“夷之人也”又为重言。
16.相传清代一捐官,不通文墨。到某地担当主考,不能阅卷,便将考生号码写置筒中,先出者为第一,依次类推,直到名额检满为止。有人作联嘲之云:
尔小生论命莫论文,碰!
咱老子用手不用眼,摇。
联语仿主考官的口吻来写,是为托辞,又重言“论”、“用”。“碰”、“摇”二字尤其使人以为风趣。
此联尚有另一版本。“尔小生”作“尔等”,“咱老子”作“吾侪”。这个版本显得更雅,但“尔小生”与“咱老子”带点粗野,更能表达这位主考官的真面孔。
17.孙保龙《古今对联丛谈》云,郑板桥在淮县上任不久,一塾师前来告状,谓主人请他传授教化,议定一年酬金八吊,但年终未曾兑现。板桥疑塾师误人子弟,遂以大堂灯笼为题,出联曰:
四面灯,单层纸,辉辉煌煌,照遍东西南北;
塾师对道:
一年学,八吊钱,辛辛劳苦,历尽春夏秋冬。
板桥见塾师并非无能之辈,即判塾师为胜,并留其在衙办事。
联语用了叠词、自对及高下对句相对(以“春夏秋冬”四季对“东西南北”四方)等技巧。
18.《中国楹联大不雅观》言,清末孙中山留学归国,途经武昌时,闻张之洞办洋务兴实业,欲与一见,便投名刺曰:“学者孙文求见之洞兄。”张之洞见用此种口气同他说话,便在纸条上写出一联。让门官交孙中山。联曰:
持三字帖,见一品官,儒生妄敢称兄弟;
孙中山旋即写出下联传进去:
行千里路,读万卷书,布衣亦可傲王侯。
张之洞见了,暗暗称奇,立即敕令开中门欢迎。
张之洞在出联中在摆官架子,孙中山在对句中则以“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气慨予以折服。两人之联皆各切身份。
19.《中国古今巧对妙联大不雅观》载有一联:
玉澜堂 玉兰蕾茂方逾栏 欲拦余览
清宴舫 清艳荷喷鼻香引轻燕 情湮晴烟
此联以妙用音同或音近的字取胜。将此联反复快读,即成绕口。玉澜堂,在颐和园昆明湖畔,为当年光绪帝寝宫。清宴舫,一名石舫,在颐和园万寿山西麓岸边,为园中著名水上建筑。
20.《奇趣绝妙对联》言,明代解缙一日与友宴饮。友出联曰:
上旬上,中旬中,朔日望日;
解缙对道:
五月五,玄月九,端阳重阳。
每个月前旬日为上旬,月朔(即上旬上)为朔日。中间旬日为中旬,十五(即中旬中)为望日。五月初五为端午节,亦称端阳。玄月初九为重九节,亦称重阳。高下联前二句各为回文,末句共嵌四个名称。“旬”与“日”,“月”与“阳”又为重言。
21.相传,“无情对”为清代张之洞所创 。这种对联形式,出句和对句各自成章,通过别解才能高下呼应。一天,张之洞在陶然亭会饮,以当时人的一句诗“树已半寻休纵斧”为上句,张对之以“果真一点不相关”,另一人则对以“萧何三策定安刘”。
高下联中,“树”、“果”、“萧”皆草木类;“已”、“然”、“何”皆虚字;“半”、“一”、“三”皆数字;“寻”、“点”、“策”皆转义为动词;“休”“不”、“定”皆虚字;“纵”、“相”、“安”皆虚字;“斧”、“干”、“刘”则为古代兵器。尤其是张之洞的对句,以土语对诗句,更是不拘一格。
22.传张学良将军曾撰一联云:
两字让人呼不肖,
生平误我是聪明。
两字,即“不肖”。此将“不肖”置后,是为同位语倒装。九一八事变,蒋介石令张学良不得抵抗,并退出东北,张为实行命令而深感痛悔,上联即反响此种心情。下联则为后来发生的西安事变所证明,即轻信蒋介石的“诺言”而遭终生软禁,此将“聪明”置后,亦是倒装。
23.《素月楼联语》云,乾隆状元秦涧泉学士,江宁(今南京)人,秦桧,亦江宁人,人以为涧泉为桧后。一日涧泉至西湖,人故请其瞻拜岳坟并题联,涧 泉无奈,题云:
人从宋后无名桧,
我到坟前愧姓秦。
忠奸之判,俨如冰炭。秦桧之害岳飞,遗臭一至如此!
“无名桧”,亦作“羞名桧”,还有作“少名桧”者。联语以抒发真情实感取胜。
24.《长安客话》云,明太祖与刘三吾微服出游,入市小饮,无物下酒。朱出句云:
小村落店三杯五盏,无有东西;
三吾未及对出,店主送酒至,随口对道:
大明国一统万方,不分南北。
越日早朝传旨将店主召去,赐官,店主固辞不受。
东西,在联中指下小酒菜,但它又可表示方向。下联“南北”,正是与其方向之义相对,是为借对。
25.相传某地有个王老头很会为难刁难联,附近一位朱秀才见他通俗俗通的样子,颇有些不以为然。一日秀才登门便言:
王老者一身土气,
王老头对道:
朱师长西席半截牛形。
秀才缄默。
朱秀才的上联用了析字法。因“王”、“老”、“者”三字,均含有土字在内,故云“一身土气”。王老头的对句也用析字法,因“朱”、“先”、“生”三字都含有牛字在内,且都在上部,故云“半截牛形”。
26.《楹联丛话》载,郑板桥辞官归田后,一日在家宴客,有李啸村落者至,送来一联,不雅观之出句,云:三绝诗字画。板桥曰:“此难对。昔契丹青鸟使以‘三才天地人’属对,东坡对以‘四诗风雅颂’,称为绝对。吾辈且共思之。”限对上后就食,久而未能,再启下联,曰:一官归去来。咸叹其妙。
唐玄肃二宗时,有墨客郑虔,诗字画皆工,时称“郑虔三绝”。上联以郑板桥比郑虔者。又东晋陶潜,于彭泽令上挂冠归隐,作《归去来辞》,下联又以郑板桥比陶潜。两比皆为暗誉,且皆确。
27.《奇趣妙绝对联》云,郁达夫某年游杭州西湖,至茶亭进餐。面对近水遥山,餐罢得句云:三竺六桥九溪十八涧,一时未得对句。适逢主人报帐曰:一茶四碟二粉五千文。达夫以为主人是说对句,经交谈,不禁大笑。
三竺,指上、中、下。六桥,指苏堤上有六座桥,即映波桥、锁澜桥、望山桥、压堤桥、东浦桥和跨虹桥。九溪,在烟霞岭西南。十八涧,在龙井之西。
因巧合与误会而成联是这副对联的情趣所在。上联全为杭州山水,下联全为食单帐目,两联数字对得尤其工致,很难得。
28.旧时娄某与薛某是朋友。娄某先在南方发展,颇有造诣。薛欲投靠,娄予以婉拒:江南日暖难存雪。后薛北上谋生,几经坎坷,终成家业。此时娄日渐衰败,不得已想寄居薛下。薛回敬道:塞北风高不住楼。“雪”与“薛”、“楼”与“娄”谐音双关,此联浑然天成。
29.清代状元林大钦,少年时便才学远近有名。一日,一位姓叶的学堂师长西席想考考他的真才实学,便出联道:竹笋初生,何时称得林大秀?
林大钦随声答道:梅花放发,哪曾见得叶师长西席?
30.旧时某夫妇新婚之夜,新郎揭开新娘盖头,忽出一联:十八年前未谋面。
新娘是个有胆有识的女子,细声应道:二三更后便知心。妙哉!
统统尽在此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