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淳熙六年,辛弃疾又调任湖南转运副使和安抚使的官职,这一年,他在湖南的耒阳县碰到了自己的好友张处父,于是感慨之下,写下了下面这一首《阮郎归》词作,这首词,将写景与生理相结合,利用多个典故,奥妙的表现了自己屡遭排斥和辗转调任、不能施展自身抱负的苦闷之情。
阮郎归·耒阳道中为张处父推官赋
辛弃疾
山前灯火欲薄暮,山头来去云。鹧鸪声里数家村落,潇湘逢故人。
挥羽扇,整纶巾,少年鞍马尘。如今干瘪赋招魂,儒冠多误身。
上片起首写灯火的阴暗浮动景象,直接表现了作者那种飘然不定的生理状态,接着说“山头来去云”,正是辛弃疾这些年来的经历,以阴暗的夜色,写飞舞的浮云,构成一种暗淡浮动的意向,这实在正是辛弃疾内心的状态。这两句看似写景,实在蕴含了自己的无限哀情。
第三句“鹧鸪声里数家村落”,在生理上,又更进一步,鹧鸪声叫令民气寒,正如作者其余一首词中写到的“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悲惨、忧闷之感,涌上心头。然后笔锋一转,写与老友相遇,“潇湘逢故人”,整体基调,也从悲惨变成了愉快。
下片全用典故。词人在苦闷之时有时见到老友,自然欣喜非常,于是拉着他开始饮酒,喝多了自然话也就多了起来。
于是二人评论辩论到当年的三国往事,“挥羽扇,整纶巾,少年鞍马尘”,这既是对三国期间诸葛亮的洒脱赞颂,又是表现自己当年年轻时,轰轰烈烈的抗金往事,一句“少年鞍马尘”,将那种纵马疆场的风姿表现的淋漓尽致。说到此处,自然不免想起现在的情状,现在自己被屡遭排斥,抱负难成,当真是有一种“英雄千古,荒草没残碑”的悲哀。
以是结拍写道“如今干瘪赋招魂,儒冠多误身”。这两句和着血泪的话语,表现出了辛弃疾那种繁芜和极度痛楚的心情。他说,现在自己弄到这么一个落魄不堪的地步,大概是由于自己是个儒生的缘故吧!
这两句,前一句化用《楚辞》篇名,后一句取自杜甫的诗句“纨绔不饿去世,儒冠多误身”。但在辛弃疾用来,不仅语调低沉,而且动听至深,读之令人落泪。
这首词,辛弃疾写自己与老友相聚的经由,心情由悲到喜,又从喜到悲,但实在,全都是辛弃疾无法排解的苦闷之情,自己虽然满腹牢骚,却无可奈何,使我们读完,对作者产生深深的同情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