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门群动息,喷鼻香篆起烟缕。”喷鼻香篆,又称喷鼻香印,是将不同喷鼻香材研磨成粉,添于印模之中,脱出各种样式图案点火。
喷鼻香篆然后点燃,烟火回旋往来来往,连绵不断,十分有趣,瞿佑《喷鼻香印》:“萤穿古篆盘红燄,凤绕回文吐碧烟。”生动描写了喷鼻香篆燃烧时的状态。
因喷鼻香篆由疏松的喷鼻香粉压印、框范而成,需静心慢弄,不急不匆匆。打出的喷鼻香篆要松紧得宜,才能担保喷鼻香篆燃烧时不会断火。
文人以“喷鼻香篆”为题的诗作中,曾提到出脱篆模的办法,华岳《喷鼻香篆》:“轻覆雕盘一击开,星星微火自徘徊”;释绍昙《禅房十事·喷鼻香印》:“要识分明古篆,一槌打得完备”。
燃喷鼻香篆,在宋人日常生活中十分遍及,宗教、宴席、商铺、居家都可见之。洪刍《喷鼻香谱》记载,宋代宴会常在席前放置一具大喷鼻香篆,为宴会增长欢愉气氛。
因宋代烧喷鼻香篆之风盛行,当时还有以“打喷鼻香篆”为职业的人,孟元老《东京梦华录》:“日供打喷鼻香印者,则管定辅席人家眚额,时节即印施佛像等。”吴自牧《梦梁录》:
供喷鼻香印盘者,各管定铺席人家,逐日印喷鼻香而去,遇月支请喷鼻香钱而已。
打喷鼻香篆的手艺人,每天去定制服务的店铺或大户人家打喷鼻香篆,末了按月结算喷鼻香钱。打喷鼻香篆在当时能成为一种稳定职业,也能解释喷鼻香篆在宋人的生活中十分遍及。
商家于店铺里点火喷鼻香篆,除了净室营造闲适的氛围外,还因喷鼻香篆有计时的功能。洪刍《喷鼻香谱》“百刻喷鼻香”条:“晚世尚奇者,作喷鼻香篆,其文准十二辰,分一百刻,凡然一昼夜己”。
计时之用的喷鼻香篆叫作“百刻喷鼻香”,其印模图案是十二时辰的刻度图案,以“百刻喷鼻香印”脱制出的喷鼻香篆,一盘可燃烧一天一夜,通过不雅观察喷鼻香篆燃烧的进度,便可以打算韶光。
当时有规模的商铺,还有代表自己铺号的喷鼻香方。陈敬《陈氏喷鼻香谱》收录有两帖公库喷鼻香方,公库即公使库,是储销喷鼻香药的官方机构,陈敬《陈氏喷鼻香谱》“定州公库印喷鼻香”:
笺喷鼻香一两、檀喷鼻香一两、零陵喷鼻香一两、藿喷鼻香一两、甘松一两、茅喷鼻香半两、大黄半两,右杵罗为末,用如常法。凡作印篆,须以杏仁末少许拌喷鼻香,则不起尘及易出脱,后皆仿此。
此喷鼻香应为定州公库日常点火的印喷鼻香,亦或是定州公库发卖的喷鼻香品。定州公库印喷鼻香方提到,调喷鼻香时加入少许的杏仁末,可以降落印篆之喷鼻香的粉尘,有助于印喷鼻香完全脱膜,不沾留罅漏。
喷鼻香篆作为一种古法与古意,也是文人乐于玩赏的焚喷鼻香形式。清幽月夜,燃喷鼻香篆一盘,篝灯夜读,被文人视为高雅的清福,黄庚《夜坐》:“喷鼻香篆烟销夜气清,篝灯开卷遣闲情”。
嗜喷鼻香的文人还把喷鼻香做礼品送人,苏轼曾将自己合制的“印喷鼻香”与“银篆盘”,当作寿礼送给弟弟苏辙,并以此作诗《子由生日,以檀喷鼻香不雅观音像及新合印喷鼻香、银篆盘为寿》:
旃檀婆律外洋芬,西山老脐柏所薰。喷鼻香螺脱黡来相群,能结缥缈风中云。一灯如萤起微焚,何时度尽缪篆纹。环抱无穷合复分,绵绵浮空散氤氲......
与印喷鼻香一起送给苏辙“银篆盘”,是古时专用于焚燃喷鼻香篆的盘形喷鼻香炉。以盘形喷鼻香炉打喷鼻香篆时随意马虎摆弄,方便出脱喷鼻香印。朱之蕃有《印喷鼻香盘》一诗描写此种炉具:
不听更漏向谯楼,自剖玄机贮案头。炉面匀铺喷鼻香粉细,屏间时有篆烟浮。回环恍若周天象,节次同符五夜筹。清梦觉来知候改,褰帷星火照吟眸。
现今存世的印篆喷鼻香方中,最具特色确当属高濂的“梦觉庵妙高喷鼻香”,此喷鼻香是高濂依据明代宫中内府印喷鼻香方改制,以二十四味喷鼻香药制作,对应二十四节气,四季咸宜利用。高濂《遵生八笺》“梦觉庵妙高喷鼻香”:
沉速四两、黄檀四两、降喷鼻香四两、木喷鼻香四两、丁喷鼻香六两、乳喷鼻香四两、检芸喷鼻香六两、官桂八两、甘松八两、三奈八两、姜黄六两、玄参六两、丹皮六两、丁皮六两、辛夷花六两、大黄八两、蒿本八两、独活八两、藿喷鼻香八两、茅喷鼻香八两、白芷六两、荔枝壳八两、马蹄喷鼻香八两、铁面马牙喷鼻香一斤、淮产末喷鼻香一斤、入炒硝一钱、有此二物引火,且焚无断灭之患。
在追求效率确当今社会,不妨向古人学习,将喷鼻香融入日常生活。当感到心身体怠倦时,静下心来,打一盘喷鼻香篆,安坐不雅观烟,心神随之飘散,尘烦为之一净。陆游《高枕》诗云:“高枕闲看古篆喷鼻香,世间万事本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