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三分啸成了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题记
不知缘何喜好上了李白。
可能——因他的风致高傲瘦骨如柴,因他的傲岸不羁。
生活着间,未曾染有众人的半分俗气。
在人间市侩中,洒脱过白袍影。一笑而过,乃是他对万物对苍生的态度。
他笑傲权贵,平交王侯,唾弃官场上的“摧眉折腰事权贵”。见风使舵,吞声咽气,点头弯腰,都不是他。
他嗜酒如命,不是喜好酒的味道,而是爱极了醉的觉得。对他来讲,黄金万两,都抵不过一夕醉意。
他“天子呼来不上船”,“生平好入名山游”。狂妄之极,却分明夹着丝缕仙气。
他说,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他说,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愉快颜。
他也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他还说,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那大唐湖畔的烟柳,被夕阳沐浴的黄鹤楼,芳草萋萋的鹦鹉洲,无一是他,无一不是他。
可惜这大唐盛世,放不下他李白的壮志豪情。
兴许这便是大唐。
(一)
太白他,一定是一位渡劫下凡的神仙。可惜他不知这人间冷暖,饱经风霜,踏碎山河,却用了生平来流浪。
大概少有人懂得李白。
在所有人眼里,李白只是一个感叹“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思乡墨客,殊不知,错了,彻彻底底地错了。
李白的生平,虽到处为家,栉沐风雨,但他齐心专心想做一个首相之臣,辅佐君王成大业,好留下千秋万岁名。他生平放荡,游遍山水,与其说他酷爱浪迹天涯,不如说是这世间再无他李白的半处落脚之地。
长安,依旧是相继而来,繁华如旧。
李白,准期而至。像是初来者,又像是归来人。
怀着满腔报国热血,他倚栏望长安,所见之处,无不是厚重与繁华。可惜他无心赏景,毕竟此行的目的他想必也还记得。
他四处奔波,望能碰着举贤荐士之人,他结识了朝廷左相张说的儿子张垍,还道可以被举荐入仕。只不过他一身的仙气,唯独少了一双能识破口是心非的慧眼,和一颗能戒备他人的心。他把满怀的希望都请托在了张垍身上,但事实上这张垍,只是一个嫉贤妒能的小人。他费尽心机疏远李白,但此时的李白,仍天真的以为终于遇上了贤明之辈。李白苦苦地等着,从初夏等到深秋,这才创造自己被这张垍给耍了。
悲愤至极,他愤愤地写下了《行路难》,大道如上苍,我独不得出。字字在呻吟着愤怒。
他愤然离开长安,去拥抱他的山水。
再至长安,是十多年后了。皇上的一纸诏书,可把李白高兴坏了。这一回,短短十天,他走了两千里。
长安,对李白来说,不过是旧的城墙,新的杨柳。
等了十多年,他终于进了庙堂之门。兴冲冲地,惊叹着新殿的细雕流金,却不知,这魏阙之间,早已不是从前。玄宗封他为“翰林学士”,李白没有半点惊异之情。毕竟他认为,这就该是他的本事。可李白没有想到,皇上自始至终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墨客。那时候的玄宗,只管与杨贵妃在芙蓉帐里谈笑风生,可他还没有老昏眼花,依然有着当年看人、用人的目光和蔼魄。玄宗早就看出来了,李白天生自大,本就不是当官的料。虽然说是“翰林学士”,实在不过是徒有浮名罢了,实际的官职是“翰林待诏”。顾名思义,便是侍候天子沐浴,侍候娘娘赏花,给戏班配词之类的琐事。这不是李白想要的。在那场名叫长安的梦里,李白终日醉醺醺地在花红酒绿中烂游。恶意交错,谣言四起,玄宗也逐渐疏远了李白。
李白主动选择了离开。玄宗也保留了李白末了的那点肃静,历史上的记载只有四个字——赐金放还。
安史之乱,狼烟四起,萧萧马音。开元盛世,在刀光剑影中垂下了帘幕。
李白目睹了统统。又是十年,李白再次冒着生命危险入京。本想着告发安禄山,为君王送上计谋,结果恰好遇见朝廷里在审理告发安禄山的案子。李白知道,若是现在告发,不是去世罪便是下狱。无奈之下,徘徊着离开长安。
实在李白本就只能当个墨客。
长安的月色很冷,他选择离开。
三入长安,却每每失落望而返。
正如他所说的,一掬泪到不了长安。
(三)
海明威说过:“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可以被打败。”
李白走遍人间,但他从未被打败。他走在一条布满碎石头的路上,但却一步一个脚印。
正如作者所说,他“依旧挺立”,那是他“生而有之的倔强”,“行于人间,他始终大公至正”。
跌倒之后再爬起来,仍旧是一身凛然,激情亲切依旧。
只是待这激情亲切冷却之后,长安的月色会很冷。
写尽洒脱,饮尽浪漫。
饮酒前,李白是大唐的;饮酒后,大唐是李白的。
他这位谪仙,究竟在天上犯了什么罪,才会被贬到这阴郁人间,历尽险恶。李白不属于人间。这人间沧桑,同样容不下李白。
对人间失落望透顶的李白,终于在某个月夜,在河边轻拥他的玉轮。
倚栏望长安,风景不再。
李白的生平,犹如波折陡峭的山路,他走得艰辛,但他却一贯在走。长安的玉轮,很圆,很亮,照着长安的万家灯火,照着一身白袍的李太白,照着他的千秋万岁名,照着他的寂寞身后事……
——后记
小京生
七下暑假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