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插画师rebecca green作品

诗歌而言,这是最好的时期,也是最坏的时期。

有人说,诗歌复兴了;有人说,复兴的,都是糟糕的诗歌。

且不论是好是坏,大量新生代墨客与诗作的涌现,却是事实。
还有一些墨客,从八十年代至今,随着创作不断发展。
在这个时期,如何创作诗歌,方法因人而异,如何方案整理诗歌,则须要一定的指引。
这次

当下如何整理我们的诗歌——读《五人诗选》

当下若何整理我们的诗歌

文|陈卫

1986年,“朦胧诗”热潮趋于平稳之时,作家出版社为舒婷、顾城、江河、杨炼等“朦胧诗”代表墨客合出过一部《五人诗选》。
市价大批年轻校园墨客呼之欲出的时期,这部诗集的影响力在那时或许还不是很大。

三十余年过去,又有几位墨客,即雷平阳、陈先发、李少君、潘维、古马,他们的代表作由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结集,取名为《五人诗选》。
这五位墨客,便是那批曾经年轻的校园墨客,他们的创作从1986年前后开始,而今已人到中年。
就在他们随着诗歌发展的时候,诗歌已从全民热议的中央走向了边缘。
这几位墨客一边品味着风霜的滋味,一边拿起笔,有的固执地写,有的写着玩。
新世纪以来,他们的诗歌逐渐进入读者视野:考试测验着不同的风格,写作有争议的题材,多次获奖,出版过多部诗集。
在出版相对宽松的年代里,他们出版这部合集,到底想让读者看到什么?

这是一个不短缺诗歌,但短缺诗歌整理的时期。
如果想找出1986年之后的多个五人组合,实在并不难。
这部诗集,可以说,五位墨客是来自不同省份和地市的中年一线墨客,读者能够从他们的诗歌中相对客不雅观地看到中国近三十年诗歌探索的成绩和诗坛的一个侧面。

《五人诗选》

五位墨客年纪相差不大。
潘维年长,1964年出生;雷平阳和古马,生于1966年;陈先发与李少君,1967年生。
他们所从事的职业与成长经历不尽相同。
古马在甘肃,其他四位都是南方人。
陈先发是新闻,雷平阳、李少君从前从事事情,现在是职业文人。
雷平阳坚守云南;陈先发从复旦大学毕业后,回抵家乡安徽;李少君从潇湘出发,在俏丽的珞珈山度过四年诗意生活,热血沸腾地投入了海南培植,现在北京,专职从事诗歌事情。
听说潘维年轻时离开故乡,四处巡游,现已定居海南与杭州,做了大学教授。
西北的古马是一位公务员。

雷平阳是这五位墨客,乃至全国墨客中比较分外的“劳模”。
他本为一介成长在云南高原的草根,凭借着带有血汗气息的诗篇,收成了近年来中国诗坛的各种大奖,从“《诗刊》华文青年墨客奖”、“公民文学诗歌奖”、“十月诗歌奖”到“鲁迅文学奖”。
他的诗歌为人称道之处是,立足大地,敬仰神灵,悲悯大众。
他的诗歌表现生命的残缺与疼痛,“我是墨客,一个隐身于浩瀚躯壳中/孤愤而又堕落的残废”(《我》)。
无论是《八哥提问记》这类诙谐诗,还是《杀狗的过程》、《复仇记》等在镇静描写中表现深重感情的诗,还是《母亲》、《祭父帖》、《故乡的人们》等饱含来自血肉的情怀的诗,都能使读者觉得出墨客具有一股来自生命本能的巨大力量,像彭湃的大水,冲击着我们被平庸生活所麻木的头脑。
他很用力,又似持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一刀刀地向病态的生活躯体割去,让我们在他笔下瞥见一团团坏去世的组织,并听到他沉痛的呼喊。
他的诗篇中,跳动着一颗治病救人的良心。

美国插画师rebecca green作品

李少君与雷平阳的职业与写作经历类似。
李少君在武汉大学就读新闻专业时,与同学组成“珞珈诗派”,热衷于磋商中国新诗出路,试图再造唐诗之后的辉煌。
毕业后他南下海南,先后做过《海南日报》、《天涯》杂志主编,出版过小说集、随笔集多部。
他是一位人在天涯、脚踏大地,甘做草根,热爱思考并时时会搞出些动静的文人。
他的随笔写得不逊其诗,如在《我所认识的印度知识分子》中很能看出他具有湘人的实干精神,他该当常常在想一个知识分子到底能够为民众做点什么。
他的笔墨朴实,具有强烈的现实针对性。
几年前,他从海南岛调往北京,将未来与诗歌更加紧密地捆绑到一起。
到了京城后,随着活动量增大,他的诗歌风格也发生些许变革。
他眷恋自然时,写下过《抒怀》、《南山吟》、《山中》、《自白》、《神降临的小站》等如绝句一样精简干净的小诗,被读者誉为“自然的墨客”;阔别自然的环境中,他有《自白》、《异域人》、《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等,本真抒怀少了,更多的是反讽与调侃。
然而他是一个时时调度自己的人,这种调度他会写进诗歌,使读者通过这些诗,不仅瞥见他的不适,也瞥见自己的不适。
能够帮助他平衡、安定的东西,想来便是诗。
他读诗、写诗,把诗歌当道场修炼,将自己打造成一个具有强烈诗歌激情亲切的火球。
他的诗歌相对雷平阳的诗,镇静克制,他诗中的力量不是层层累加上去,而是在那些貌不惊人的诗篇中,将从唐诗中汲取深厚的滋养,转换成四两拨千斤的方法,在那些看来普通的句子后面,溘然穿插一个特殊的句子或场景,在反转与比拟中,激活诗意,使诗歌充满聪慧和机趣。

同是出身的陈先发,诗歌颇具文人气息,不少评论者都认为这与他出生在出身过讲究文辞的桐城派所在地有关。
他写诗的经历可追溯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曾为复旦诗社的代表墨客。
记得读到他的《前世》、《图画见》、《鱼篓令》等作品时,正值中国当代诗陷入泛滥的口语写作与无节制的叙事之中,他依然故我的精细措辞与相称节制的叙事、互文性写作所引发的诗歌神秘感引起过我的把稳,进而还创造在他的诗歌中,并不大区分过去与现在、生与去世、人与鬼以及万物之间差别,这使他的诗中伴有虚实相生之特色,也时时会有鬼魅仙家之气,好在不妖,诗歌由此生出一丝丝空灵感与荒谬感。

美国插画师rebecca green作品

与陈先发出生地间隔较近的是潘维。
如果试图在二人诗中探求共同点,那便是,他们的诗都有着“江南雨”那样的迷蒙感。
陈诗的迷蒙来自文化想象,潘诗似更多来自酒精的迷幻。
他常常借助繁复的江南意象,如丝绸、钱柜、雕花门窗等,把读者带入江南充满靡靡之音并令人迷醉的旧梦里。
女性是他热衷抒写的形象,描述她们时,他很舍得用唯美诗句。
《梅花开了》等诗,又能看到他把笔墨当魔方,似巫师,达到呼风唤雨的程度。

古马生活在甘肃,读他早期的诗歌,随意马虎遐想起海子、昌耀等描写过西部的墨客及其苍凉雄劲的诗篇。
辽阔的天地给了他更多的想像空间与空灵情绪,他的诗风刚劲浪漫,常借助《诗经》或民间歌谣中常见的词汇,做当代性转换。
这五位墨客中,古马的诗不仅写大地、民众,也表达个体思考,部分诗篇有浓郁的民族特色,考试测验利用不同的措辞风格。

五位墨客,散居于中国各地,生活在大众当中,连接地皮与天空,也连接世俗与诗意。
他们一壁将草根生活写入诗中,也面朝大海与高山,为心灵探求抚慰。
他们是墨客,也是凡人。
他们的诗歌,能不能成为这个时期的缩影?或许难于急速回答。
但是,过上五十年或一百年,这部诗集若还有大量读者,答案自然得出。

(来源|《文汇读书周报》)

《五人诗选》节选

作者|雷平阳

博尚镇制作脸谱的大爷

杀象,制作象脸

杀虎,制作虎脸

他一贯想杀人,但他已经老朽

白白的在心里藏着一堆刀斧

大雁塔

作者|陈先发

木梯转出嗜啖蛋黄的农人

他说:我跨过五个省来看你

一起上玩着、饿着指尖的大雁塔。

多年前

他是唐僧——

为塔迎来了垂直的那个人,那种悲悯

耳中酷热的桑椹,

仿佛流出了谛听的蜜汁。

我长久地沉默着,又像在奋力锯开

内心纠缠的塔影。

再也回不去了

我们在同一轮明月下,刚刚出生时的皎洁,

我们在同一盖松冠下,天狼星发凉的盔甲。

抒怀

作者|李少君

树下,我们谈起各自的空想

你说你要为山立传,为水写史

我呢,只想拍一套云的写真集

画一幅窗口的风景画

(间以一两声鸟鸣)

以及一帧家中小女的素描

当然,她一定要站在院子里的木瓜树下

春天不在

作者|潘维

春天不在,接待我的是一把水壶

倾注出整座小镇。
寂静

优柔地搭在椅背上。
我听见

女孩子一个个掉落,摔得粉碎

春天不在,树木在瘦削

旅店的床单震颤出薄薄的爱情

雨,滴入内心。
如一个走门窜户的长舌妇

一下午,就消灭了几屋子的耳朵

青海的草

作者|古马

仲春呵,马蹄轻些再轻些

别让积雪下的白骨误作千里之外的捣衣声

和岩石蹲在一起

三月的风也学会沉默

而四月的马背上

一朵爱唱歌的云散开青草的发辫

青青的阳光漂洗着灵魂的旧衣裳

蝴蝶干净又新鲜

蝴蝶蝴蝶

青海柔嫩的草尖上晾着地狱晒着天国

干系图书

《五人诗选》

雷平阳 陈先发 李少君 潘维 古马 著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五人诗选》彷佛跳脱了20世纪中国当代主义诗歌传统,而与更悠远的精神资源发生互动,古代性而不是当代性被重新激活。
最主要的是他们五人共享一种东方诗歌的美学,内视,静不雅观,省察,游走,顿悟,婉转,况味,悲悯,求索,守成……。
如果说朦胧诗开启的是一种对抗式的写作,并在这种对抗中塑造了自我和历史的经典形象,那么,雷平阳、陈先发、李少君、潘维和古马的诗歌写作则开启了一种对话式的写作,逐渐形成一种新的诗歌传统和诗歌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