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珮安歌,来源:唐诗宋词古诗词(ID:tsgsc8)
张艺谋导演的奇幻大片《长城》中有这样一个情节,驻守长城、抵御巨兽打击的中国军队统领捐躯后,在他的葬礼上鼓乐队唱了一首根据诗词改编的歌曲,向这位舍身为国的英雄致敬,歌词的内容便是我们耳熟能详的《出塞》: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王昌龄《出塞》
悲壮的歌词配上送别的韵律,电影的这个镜头让很多不雅观众代入情景,体会了一场将军百战去世的无所畏惧,而电影中涌现的这首《出塞》流传到今日是家喻户晓,它是每位孩童咿呀学语时背诵的唐诗,是无数经典影视作品中的动听台词,也是很多人提起身国英雄会不禁想到的动人景象。
此诗的作者王昌龄是一名精良的边塞墨客,他生于唐朝,因善于写七绝诗而被称为“七绝圣手”。
他出身穷苦,生命经历过数种不同身份和生活,从少时的种地农人到嵩山学道弟子,从出征边塞的志士到高中进士的校书郎,后又逐步走向了无端被贬四处辗转的流落人生。
王昌龄在官场上生平都郁郁不得志,他去世后并没有留下万贯家财,但他的诗歌作品,文学风骨,在一千多年后的本日仍是耐久不衰。
他的所有作品中,有两类题材格外闪光,一是边塞诗,二是赠朋侪系列,而这也是和他人生经历密不可分。毕竟,从军的日子是王昌龄最斗志昂扬的光阴,而他终其生平都坚持的羞辱之心亦是帮他广结好友,与很多文人才子亲如伯仲。
盛世之下的弃文竞武
王昌龄生在唐朝最繁盛的期间,对付国家,他是一贯带着武断的热爱和报效之心,在唐玄宗实行了军事改革,建立募兵制度后,王昌龄绝不犹豫地选择前去保卫边陲,带着青年的热血与激情,信心满满地开启了自己的报国之路。
此时的王昌龄26岁,正是最肆意洒脱的年华。防守边陲的日子充满着艰辛。大漠与风沙,战役与去世亡,成为了王昌龄最常面对的生活,而正是这段分歧凡响的岁月,造就了历史上这位伟大的边塞墨客。
王昌龄的边塞诗,既有以“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歌颂不畏死活、勇往直前的浊世英雄,也有“三面黄金甲,单于破胆还”描述前方传来捷报后军心大振下的激动心情,更有“纷纭几万人,去者无全生”来感慨沙场残酷、战役困难的伤感之情。
烽火城西百尺楼,薄暮独上海风秋。
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
——王昌龄《从军行·其一》
琵琶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旧别情。
撩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
——王昌龄《从军行·其二》
《从军行》系列是王昌龄边塞诗的代表作之一,描述了他在边陲生活中的点滴感想熏染。彼时,他坐在戍楼上听着羌笛奏出的《关山月》,他明白是有士兵在寄托着对远方故土和亲人的思念。军中虽时时有新作的琵琶舞曲,但总敌不过《关山月》给大家带来的情绪冲击那般强烈,只因它代表的是还乡的期盼。
阔别家乡,愿望团圆,这是每一位边陲战士的真实心境,王昌龄将眼中看到的情绪,写入了一首首苍凉且有力的边塞诗中。在他的笔下,无论是载歌载舞的篝火,或是上阵杀敌前的兵刃,总会映照出一张张思念的面庞。
他的诗仿佛在诉说,看那皎洁且通亮的秋月,它照耀着威武的长城,而也只有它,可以向远征边陲的战士洒下家乡的温顺。
正如现今的歌词中唱到:昂首看无尽灰云,那时令,叫做寂寞。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王昌龄《从军行·其四》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
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
——王昌龄《从军行·其五》
除了思乡及怀念,歌颂沙场的大胆业绩也是《从军行》系列的紧张内容。王昌龄常日在诗中开头对沙场的景致加以描写,无论是漫天云雾下的湖海与孤城,抑或是风沙尘土下的薄暮日暮,都展示着每个人在大战将至下的屏息凝神。
是的,战役毕竟是残酷的,王昌龄深知,每一次的云雾与风沙,大概就会带来就义沙场,捐躯赴国难的悲壮故事。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亦是流传千古的名句,个中的细致描写让人动情。身经百战的将士们乃至铠甲都不复最初般完全,却仍是意志武断地要拿下战地,前日的激战,换来今日的大捷。对付每一位勇士来说,功成归来时,带回的只有胜利,从无溃逃。
王昌龄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度过了自己的从军光阴,他从未忘却过自己保家卫国的初心与志向,在诗中不乏对不畏死活、竭力杀敌形象的描写与歌颂,他见到了安居中原时未曾有过的大胆与惨烈,在困难的生活中写下了浩瀚千古流传的边塞诗篇。
一片冰心下的同道之人
王昌龄从边陲返回长安后,经由苦读高中进士,后又考取了博学宏词科,这在当时的读书人中是不小的造诣,然而出身寒门的王昌龄缺少背景和引荐,虽有才学,也只是官至最低级的校书郎和汜水县县尉,一做便是九年。
然而,命运并没有打算优待这位寒门学子,让他在四十岁这年因故被贬,被发配岭南,后遇天下大赦,被安排至江宁做县丞,却又再次在八年后被贬至龙标县尉。王昌龄生平都想进入京城官场,既能为国效忠,又可光耀门楣,但却一天都未能真正如愿。
幸运的是,因着脾气随和且诚挚,王昌龄生平结识了浩瀚好友,虽不是达官显贵,却也都是才华横溢之人。个中,他的朋友中不乏赫赫有名的诗词大家:李白、岑参、孟浩然、王维等。因此,朋友浩瀚的王昌龄,在人生不断的流落中,写下许多精良的赠别朋侪的诗篇。
一如王昌龄在备考进士时得知自己的好友崔国辅已考中进士,满心为朋友高兴,在崔国辅前往异地任职前吟诗告别:
高卧南斋时,开帷月初吐。
清辉澹水木,演漾在窗户。
荏苒几盈虚,澄澄变今古。
美人清江畔,是夜越吟苦。
千里共如何,微风吹兰杜。
——王昌龄《同从弟南斋玩月忆山阴崔少府》
在边塞时,王昌龄笔下的明月是将士们思乡的象征,而在此时,明月成为他感慨光阴易逝和不舍好友的寄托。世事多变,仿佛还来不及好好相聚,便将朋友送上了新的征途。王昌龄一壁赞赏着好友的文采并表达着送行的祝福,一壁感慨着自己在这天地岁月中的微小,只能随着韶光的“变古今”,任由自己走向更远的路。
王昌龄的送别诗,每每因此描写景物来寄托情绪,全诗的景致由小至大,从面前的风景到韶光的更替,他的情绪渗透个中,仿佛见告读者,那些事物中呈现的不单单是景致本身,还有王昌龄的情绪和思考。
类似情景交融的送别诗还有王昌龄写给李白的“山长不见秋城色,日暮蒹葭空水云”,看似全诗都在描写洞庭湖的景致,却以落日下的江景和看不见的城楼表达对朋侪远去的不舍和无奈。王昌龄和李白同作为盛唐期间的著名墨客,二人惺惺相惜,在王昌龄被贬至龙标时李白还曾写过著名诗句“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表达理解和安慰。
2020年中国爆发新冠肺炎疫情时,日本个中一批声援武汉的物资上写着“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一韶光让浩瀚国人冲动落泪,这句表达同风雨、共患难的伟大情绪的诗句,也是来自王昌龄。
沅水通波接武冈,送君不觉有离伤。
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王昌龄《送柴侍御》
王昌龄的朋友柴侍御从龙标前往武冈,王昌龄在诗中表达对离去的豁达和永久与朋友同在一片天空下的情绪,无论朋侪这次拜别后将面对多少困难,无论再次相见多么遥遥无期,但我们之间的青山和明月,连起共同的喜怒哀乐,真正的石友无论是否身处异地,皆可感想熏染对方的心意与欲望。
在送别诗中,王昌龄除了表达对朋友的不舍和祝福外,也会借助送行来展现自己一如往昔的初心,最有名的属他在江宁任职时写下的《芙蓉楼送辛渐》:
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
送别好友后,那广阔江面上仅有的楚山仿佛可以读懂王昌龄的孤独,一方面朋友离开,他渐感心腹难遇,自己形单影只,另一方面他依然坚守本心,以开阔宽广的肚量胸襟耸立天地,在遭遇数次贬谪和流放后依旧有良心身一片冰心的羞辱。
这便是王昌龄,大概生活并没有给予他想要的生活,乃至是让他活在了风吹雨打下,他虽是挣扎无力,但却从未放弃自己,从未放弃初心。
讽刺的是,这样的王昌龄,人生并未得善终。在他五十八岁这年,他辞官返乡,路中被毫州刺史闾丘晓残酷杀害,详细缘故原由至今成谜。
数月后,时任河南节度使的张镐在平定安史之乱时以贻误战机罪,将闾丘晓处斩,行刑前,闾丘晓曾以家中仍有母亲须要赡养为由哀求张镐部下留情,张镐答曰:
“王昌龄之亲,欲与谁养?”
是的,王昌龄被闾丘晓杀害时,家中仍有老母在苦等着儿子的归来。
终极等来的,是人间间最不幸的。
王昌龄的去世,于张镐而言是悲哀的,于他的浩瀚好友而言,更是痛楚的。熟知他的人都清楚,王昌龄在岁月的击打中早已不再年轻,他不再是那个写下“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少年了,但却依旧是所有民气中那个胸襟开阔,清风峻节的七绝圣手。
只因他的这生平,都未曾背叛过自己的初心,“一片冰心在玉壶”,这便是对王昌龄的人生最中肯的评价。
-作者-
珮安歌,一个热爱笔墨和火锅的正经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