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时期学过不少古诗文。尤其对中华文化宝贝——唐诗宋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随后,唐诗宋词伴随我走过几十个春夏秋冬。不管是唐人的诗,还是宋人的诗和词,随便提也能吟出几十首。这个中,印象最深确当是王安石的《元日》。由于早些年,我家的春联都是我自己动手写的,有的是自编,有的摘自古诗。我曾把《元日》里的第一句“炮竹声中一岁除”和第四句“总把新桃换旧符。”合成一副对联,贴了好几年。只不过,我把下联的“总把新桃换旧符”里的“总”改成了“喜”字。
对付诗中涌现的“炮竹”“屠苏”“新桃”“旧符”等事物,以及表达的思想情绪和译文早已烂熟于心。关于“屠苏”一词,尤其关注。说是宋人过年盛行饮用的一种酒,叫屠苏酒。意思是过年了,春天来了,暖暖的东风中,全家同饮屠苏酒,庆贺新年的到来。宋人苏辙《除日》诗说:“年年末了饮屠苏,不觉年来七十余”。可见,过年时家家饮屠苏酒,是宋人的习俗。故而,把“屠苏”理解为屠苏酒,不容置疑。
我走上教诲事情岗位,从事小学语文传授教化多年。看到《元日》当选进了苏教版语文第七册第七单元,在人教版六年级语文下册第二单元“日积月累”中也有涌现。教材中,对“屠苏”也表明为“屠苏酒”。在学校下发的传授教化参考书和一些名牌大学编印的教案中,对“屠苏”一词也都有较为详细的阐述,对付这个词语的阐明也都方向于“酒”。“炮竹声中一岁除,东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说在炮竹声中送走了一年,在送暖的东风中,阖家欢饮屠苏美酒。屠苏酒,是用屠苏草浸泡的酒,当时民俗,在正月月朔时,家家按照先幼后长的次序饮屠苏酒。
“屠苏”作为酒是源于一种传说。唐韩谔《岁华纪丽》记载:屠苏乃草庵之名。昔有人居草庵之中,每岁大年夜,遗闾里一药贴,含囊进井中,至元日打水,置于酒樽,全家饮之,不病瘟疫。今人得其方而不知其人姓名,但曰‘屠苏’而已。”后演化成宋人新年饮此酒庆贺。
可见,认为《元日》中“屠苏”是一种酒的理解已经深入民气。而对付“屠苏”的另一种阐明“房屋”却很少有人提及。《辞海》中“屠苏”有三个义项:①酒名。②草名。③房屋;草庵。《宋书·索虏传》:“焘所住屠苏,为疾雷击,屠苏倒。”汉《普通文》曰:“屋平曰屠苏。”三国魏的张揖《广雅·释宫》:“屠苏,庵也。”北宋《广韵》:“屠苏,草庵也。”北宋山东籍文士张因写有咏浙南名胜仙都峰的长诗排律《鼎湖》,个中诗云:“姓刘天师半山居,修真自给草屠苏。”
从上述资料中,我们可以这样认为,在宋代,尤其是文典经书诗文中“屠苏”多阐明为茅屋草舍,或者僧道人住的庵。
那么,王安石的《元日》一诗里的“屠苏”到底是指屠苏酒,还是指房屋?我们习气上把“屠苏”理解为一种过年时这家家户喝的酒是否合理?对此,我以为,把“屠苏”理解为酒不得当,而理解为“房屋”更为妥善。
首先“东风送暖”中的“送”与后面的“入屠苏”的“入”合成一相容的逻辑关系。暖暖的东风“送入”院落,送入房内,庭院布春,满屋暖意,其乐融融。如果把“入”理解为“喝”,喝屠苏酒,那么,诗中的一“送”一“入”逻辑关系不太相融。怎么想都以为别扭。
其次,我们看王安石的用词习气。他是一位诗中大家。用词造句非常讲究。我们从“东风又绿江南岸”一个“绿”字的利用,就知道他是多么厉害了。在他很多诗中如“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阑干”(《夜直》),“飞来峰上千寻塔,闻说鸡鸣见日升”(《登飞来峰》),我们能深刻感想熏染到他的诗,是非常讲究和谐之美,音韵之美,意境之美的。如果把“东风送暖入屠苏”理解为东风送暖我们来饮酒,难免不免太流俗,有违墨客的和谐之美。
再者,王安石不仅是一位著名的墨客,他还是一位伟大的政治家。历史上著名的王安石变法便是证明。他的变法以发展生产,富国强兵,挽救宋朝政治危急为目的,以“理财”、“整军”为中央,涉及政治、经济、军事、社会、文化各个方面,是中国古代史上继商鞅变法之后又一次规模巨大的社会变革运动。
作为大政治家、哲学家的王安石,其写作此诗的目的,并不是纯挚地记录宋代的春节民俗,而是表达了他除旧改造的政治空想。我们推测,他希望改革的东风吹进千家万户,带来新的气候,国家在他的改革中强大,公民在他的改革中幸福。
以是,“东风送暖入屠苏”,绝不是在东风习习,阳光明媚时喝个小酒,而是寄予了墨客伟大的抱负。王安石“不饮”屠苏酒,也在情理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