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的抵牾与痛楚造就了不同的选择与行为。
他们有的会放浪山水,不问世俗;有的不惜性命,大骂朝廷。

然而大多数情形,他们只能将不满藏进心底,最多在诗中暗暗表露,还只能借古讽今,不敢直言其事,就像下面的八首一样:

《少年游·并刀如水》

【宋代】周邦彦

这8首诗词没有风花雪月只有抵牾痛楚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

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

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一代名妓李师师,艳动京城,大才子周邦彦拜倒裙下天经地义,但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也劳驾秦楼楚馆就有些惊世骇俗了,难怪周邦彦毫无准备,错愕失落措,只能躲在床下,靠写词抒发不满,还带着浓浓醋意。

《长恨歌》(节选)

唐代】白居易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承欢侍宴无空隙,春从春游夜专夜。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一场安史之乱把盛唐拦腰截断,每个墨客都得嗟叹几句。
这篇虽然写的是爱情长恨,但前半段的这几句,实在也充满不满与责怪。

《咏鹁鸽》

【宋代】佚名

鹁鸽飞腾绕帝都,

暮收朝放费工夫。

何如养个南飞雁,

沙漠能传二帝书。

▶这首诗作于宋高宗在位之时,直言讽刺高宗不理国事,专注养鸽,连“二帝”此类禁忌都明白写出,真是胆大如斗。

《过华清宫绝句》

【唐代】杜牧

长安回望绣成堆,

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尘凡妃子笑,

无人知是荔枝来。

▶如果说白居易责怪的是后妃误国,那杜牧这首便是赤裸裸的讽刺宠姬祸国了,借古讽今的态度也就更光鲜。

《寒食》

【唐代】韩翃

春城无处不飞花,

寒食东风御柳斜。

日暮汉宫传烛炬,

轻烟散入五候家。

▶这首诗表面是用白描手腕写实,刻画皇室的派头,歌咏太平盛世。
然而内里却有着借古讽今,不满宦官得宠专权的意味。

《岁暮归南山》

【唐代】孟浩然

北阙休上书,南山归敝庐。

鄙人明主弃,多病故人疏。

白发催年迈,青阳逼岁除。

永赍恨不寐,松月夜窗虚。

▶孟浩然生平渴望入朝,但是时乖命蹇,布衣终生。
实在也不能完备责怪命运,他在朋侪王维家做客恰逢天子劳驾,不想着趁机表现反而吓得躲到床下,献上的又是这篇满腹幽怨的诗作。

《贾生》

【唐代】李商隐

宣室求贤访逐臣,

贾生才调更无伦。

可怜夜半虚前席,

不问苍生问鬼神。

▶李商隐的这首诗虽然也是责怪天子迷信鬼神,不顾民生,但真正想说的还是如己般人才不得用的烦闷,与其说是指斥,不如说是感伤。

《绝句》

【唐代】杜甫

殿前兵马虽骁雄,

纵暴略与羌浑同。

闻道杀人汉水上,

妇女多在官军中。

▶与孟浩然的幽怨比较,杜甫的批评则更显得忧国忧民,看似是批驳官军害民,实际上直指放任禁军劫掠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