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抵达一枝玫瑰
02让我听到你，走近你
03找到那种语感之前
04碰到你就像碰到一个春天
05在岁月的园子里
06为什么我不是一栽种物
07一座我没有进去过的花园
08多年往后……
09我替他们看看这个天下
从开始谛听你，惦记你
我就知道自己不是空洞的稗子
而是一颗结实饱满的种子
在一场漫长负责的抵达中
汲取阳光、水分，以及风中的营养
预备在另一个春天逐步开放
你拖着拉杆箱走上飞机的悬梯
并在蓝天的画布上溶解，从那天
我的命运里就有一匹
忧伤的牝马绸缪、栖居
此刻，我灵魂的厩房里弥满
你踏蹄的声响和诱人的鼻息
一个个词语、句子从远处的空中
如瀑布倾泻，一种骚动的钟情
像俏丽的河道难以愈合
我看到一支摇荡的玫瑰
风采绰约，再不是虚幻之象
她真实一如灼热的火焰
照亮生命每一寸晷郁的海峡
长久以来，我与人群中的多数一样
不大相信生命的金币会被用光
看不到秃鹰般盘旋的不祥中
去世亡的水位一每天上涨
现在我理解了这件事的原形
却仍没有慌张，奇妙的抵达
让我与一支酒赤色的玫瑰
没有隔阂和间隔，周身浸透她的光芒
或长或短，大概历尽险阻
实在生平我们都奔在各种方向
从本日起，我不谢绝任何神往和苦难
由于末了的抵达终将补偿
从本日起，我要爱惜所有日子
由于每一刻都将贯穿你的样子容貌
02
让我听到你，走近你只隔着一个误会，隔着一件
承诺却没有搞妥的事情
还是隔着千山万水
乃至多少个世纪
让我听到你。我渴望
穿透你的衣服和肌肤
翻越你的话语和微笑
你的那些快乐、愁苦、悲哀
像石板路的马蹄哒哒
清晰地分辨你的心跳
站到你的平原、沟壑和道路上
看到你眼见的风景
你星空一样诡异的梦想
太多的伪饰与矫情
太多壮阔的道德与豪言
在对谈、演议和宴会的咆哮中
如海啸般袭来
我像个无辜的孩子
不堪虐待，一次次出走
我不想摧残浪费蹂躏你的任何故事
任何一段情绪，不想错过
你的任何一声嗟叹和眼泪
我想到足够多的哲言和劝戒
关于老子、庄子、孔子、荀子
关于尼采、毛泽东、苏格拉底
他们指给我走向你的道路
我在估量，以余生做好一件事
用词语和韵律撬开韶光的贝壳
让天下瞥见，我如何走近你，走近你们
如何在痛楚与渴念中
溃疡、烂掉，或者变成珍珠
03
找到那种语感之前
我想写一首关于过年的诗
在找到那种语感之前
心中一下子蓄满了冲动
眼里有泪水要流下来
想起一个个亲人，已经远去的
和隔着城市或千山万水的
阖家欢快的情境一几次再三现
那些期盼、祝福、想念藤蔓缠绕
一次次站台、机场的欢迎或送别
一次次家宴海潮般涨起的快乐
就连小小的摩擦和搪突
本日看来都无比的宝贵美好
还想起你们，私租金一样
让我小心收藏与喜好的朋友
像云朵和飞鸟不断涌现、闪过
坐在我对面，闲聊或碰杯
每一个日子都值得怀恋
发呆的时候都不是摧残浪费蹂躏
每一种嫡亲的称谓和名字
都如一片新翻耕的地皮
散发着小麦面包的暗香
关于你们的词语和每件事情
都是雪亮的犁头
在我生命的阴郁里闪闪发光
我将过往的每一次问候与关怀
都放在一种危急的时候
或濒去世的病笃之际，于是
紧迫的喘息中，刻骨的爱
像六月的草原湿润而广阔
我想写一首关于过年的诗
在找到那种节奏之前情不自禁
想起你们，我感到身体里善意成长
周遭荡漾着满满的诗情
仿佛一幅画带来的冲动
一杯浓缩咖啡带来的亢奋
我看到自己的影子纯洁无比
清澈地覆过肮脏、嗟叹和无聊
我经历过一些短暂的羞愧
那些自卑、虚荣或堕落的动机
像穿过火山乃至闪电
开始更加钟情生活，由于你们
我永久不会学绝望的海子
把梦想扔在冰冷的铁轨上
我要带着你们去聚会、拜年、嬉戏
让所有的亲情和友情
在经由的春天里一遍遍着花
04
碰到你，就像碰到一个春天这一刻，就像我家的狗狗跳进怀里
瞪圆黑眼睛仰望我
湿润的鼻子闪烁着渴望
我知道不能辜负，也无法辜负
碰到你，就像碰到一个春天
但我不见告你
就让经冬的积雪逐步化成
一片又一片花朵
而我能在你的呼吸和讲述里
听到露水和牵牛攀缘的声音
我不见告你，那种醉酒的觉得
我内心一场觥筹交错的盛宴后
让各种草药的暗香味道
一点一点唤醒我的麻痹
哪怕有过一千种失落败
像盲者的马杆，在命运的阴郁中
笃笃敲响，这一刻
我的生命一片妖冶
除了互换见闻和思想
我不愿想像和你交流信物
一种清晰、温暖的关系
要阔别他们的江湖
像一个个大片，以360格闪过的人生
总是瓦砾成堆，并扯满风马旗一样的谎话
在这个刚刚遭遇的春天面前
我再次负责地推敲
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走过直至去世去
我不见告你，你呈现的远不是鲜艳
而我的春天也远不是一个时令
我不做任何承诺和表达
只收视反听
把自己的乌托邦打扫干净
像在迢遥的西藏或奥维卡
马尔布兰卡大街上
一座温暖的老屋子
袒裸佗寂之美
院里和阳台上
开满雪莲或郁金喷鼻香
教堂或经院的钟声里
出征的鼓声远远地遁去
像一块布那样纯粹的蓝天下
海风或山风拨动
琴弦般的阳光
而我还是不会见告你
关于我经历的
那些出走和那些拜访
05
在岁月的园子里
这生平，仿佛在岁月的园子里
徘徊和奔忙。从东到西，从白到黑
这巨大的园子没有边际
过往的、奔来的日子和人们
有的凋落朽败，有的活气盎然
像各种庄稼和树木参差不一
在这起伏跌宕的晃动的园子里
我永久不会感到枯寂与贫乏
即便在它最深的褶皱里
我也能像捉蛐蛐一样捉到
古彩戏法般变革的哲学
和飞蛾扑火般追梦的魅力
由于有一天我创造了诗
如一片七月的罂粟花
在阳光斑驳的草坡上摇荡
从那一刻起，眼之所见，手之所触
都是一种奇迹和幸运
我的辞典里再没有晦气或者恐怖
没有忙乱能扰到我内心的沉着
没有焦虑能遮住我眺望的景致
就像没有风雨能阻挡如约的花期
我心里亮起了一个火把
不怕这园子遭遇洗劫或践踏
而陷入阴郁，永夜漆漆
在臭名昭著的去世亡来临之前
在这时令循环杂糅的园子里
我要盖一座属于自己的屋子
窗前屋后种满采集来的爱情和忠实
不错过任何一个值得对饮的人
并期待它成为歌吟如蝶的墓地
我则隐起身子连续留在这里
碰到好看的女鬼还要谈场恋爱
哪管神魂颠倒，意乱情迷
夏天来了，我挑些阳光充足的景象
在漫长的下午翻晒生平的珍藏
啜饮那些情绪、见闻、经历和秘密
06
为什么我不是一栽种物那样，我不说，就能表明一种爱
我还能自由无忌地
在高山之巅星期太阳
或在寂静的午后的庭院里
翘首墙头，看清风徐来
如果，我长在一大片
黄灿刺目耀眼的油菜地中
蜜蜂会捎上我对天下的相思
翻山越岭，直至迢遥的他乡
我不用词语、逻辑、修辞
和那些总是词不达意的废话
只高举我的繁茂枝叶
摇荡我的饱满的花朵
就能让一颗颗星星
白天黑夜都望着我发呆
或令一个骑马的少女
倾慕，并为我失落眠
无论是一棵秋日的九叶枫和银杏
还是一株百合、一缕青藤、一丛丁喷鼻香
哪怕是几朵伞状的蘑菇
或一片毛毯一样的绿藻
我都会坦然自若地与天地对话
骄傲地散放我的芬芳
而无所贪求，也无所担忧
我不用一各类证件，不用
户口、身份证、护照来证明精良
我的康健、合法和美好，一望便知
若是历经风雨的百年迈槐
我愿成为只有两个人知道的
一个标记，一个人先去世了
另一个还深深地记得
并千里万里地赶来探望和凭吊
从任何一个有名的都邑
或隐秘的乡下
在繁华街道的拐角，如果
我侥幸没有被人们杀害
在那些烦躁的日子里
我会用油绿的手掌遮住一片阳光
只在疏密得当的空隙
让白云飘过
为什么我不是一栽种物
当然，我还想过，为什么
不是一座山，一块岩石
一条没有障碍的河流
我们存在的办法和姿态
实在都不主要
自由和表达
才是生命唯一的宝贵
07
一座我没有进去过的花园我创造一座没有进去过的花园
就在那里，在道路的前方
像小时一颗包着彩纸的糖果
充满无法抵御的诱惑
我闻到前所未有的花喷鼻香
从那花园里散放
清风吹拂，阳光斑驳
长满紫色绒毛的牵牛
像繁盛的礼花肆意绽放
纯粹的琴音、鸟鸣和情话
那幽谧的指引中，我仿佛看到
无数甬道弯曲
通向弗成思议的美好
走向没有进去过的这座花园
我不会感到怠倦
由于没有什么能阻碍我
对新鲜而未知的事物的渴望
没有人能说服我绕过这座花园
除非我自己的双脚迈进去
没有人能精确地描述给我听
没有人能替代我的惊喜或者失落落
什么样怪异的动物和动人的植物
会让我怀着一种甜蜜的期待
和对失落望的小小恐怖，我还会
遭遇什么样的惊奇和意外
收成什么样的忧闷或怀恋
这生平，多少未达之境
在经由的路上，犹如上帝的礼盒
赛过我见过的所有景致
听到和经历的统统故事
譬如一本没有读过的书
譬如一个想要结识和交往的人
譬如一次谋划已久的旅行
譬如一种颠覆平庸的梦想
我致命地爱慕没有进去过的花园
像憧憬未来的每一个日子
那些巨蚌一样日子里的珍珠
令我着迷
那些创造、钟情、冲动和提升
让我宁愿在去世去之前
无可救药地一寸寸沦陷
08
多年往后……
多年往后,中午文化,3分钟
多年往后，我还能不能
在影象的弘大冷库
辨识出曾经握过的
一只生动而温暖的手
多少期待落空，多年往后
我还会不会像个失落去玩具的孩子
流下滚烫的泪水
表达出自己的哀悼
心中塞满各种知识和事物
关于动物，关于植物，
关于身体和各种艺术
关于动乱、侵略或者歧视
多年往后，翻检生命中那些重大时候
我想象自己是一条饥饿的狗
珍惜每一根骨头的一点滋味
饱与不饱已不主要
我会怀念起小时候家里
刷得发白的木质地板
仿如最好的音乐，我一遍遍谛听
脚踩上去那吱嘎的声响
多年往后，我可能更加靠近
曾经历过的那种幸福
拥有领袖的日子，充满着抱负
多年往后，我还是无法说尽
全部的疼痛和全部的爱
像一个有才华的墨客
说不尽这个天下的
尖锐、温暖、忧伤与苍凉
多年往后，书信和牵挂
与远方一起消逝
自由会不会茂盛地成长
人们的心会不会因此而靠近
人们还记不记得最初
逐水而居的习俗
记不记得那太阳下的家园
脚下是每年翻耕的泥土
转头就能碰到枝头的果子
09
我替他们看着这个天下
有一段韶光，我荒疏了那些
最初令我惊颤乃至堕泪的故事
我的心里就腾满迷雾
惠特曼在大陆行走
大胡子像丁喷鼻香树缀满细碎的花朵
马雅可夫斯基尽情挥霍
再用枪打碎满脑袋的才情
聂鲁达沿着狭长的海岸
一边流亡，一边恋爱
格瓦拉钻进北美的丛林
紧张的阳光下鄙睨地嚼着苦丁
什么时候，我没有梳理诗意
没有温习那些让你中枪一样的
奇思妙想，那些旗帜般的象征和比喻
我内心的田垄就一片荒漠和凌乱
本日清晨，在小区里遛狗
我想到这些。在七月的闷热中
像一棵枝叶纷披的粗壮槐树
想起一个又一个花季
白亮刺目耀眼的花像一串串银饰
叮当响着，呼应满天下的
伤感、渴念、幻梦
是时候好好地写诗了，坐下来
连续一件光荣的事情
只有这个选择能够让我
渡过从未变节的生平
我替他们看着这个天下
替所崇拜的墨客，牢牢地盯着
我必须说出我看到的统统
以及我头脑中的各种景象
不厌其烦地反复陈说，反复描摹
关于培植，关于战役
关于胆怯，关于骚动
关于对灵魂的呵护和爱
海潮般覆过原始崇拜
如果真有，那么赶在末日之前
人们若何完成对那些
巨大和夸年夜的阳物以及财物的歧视
而只迷恋和谐与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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