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韶光,寒潮来临,北方早已经大雪飘飘,长江中部的地方,也有雨夹雪。寒气逼人。这时酒的需求和消费就多了。酒是一种粮食或水果发酵凝缩成的能量液体,进入体内,能够产生热量,加速血液循环,松弛神经。适当的饮酒,在寒冷的冬天,可以助力御寒。男人爱喝白酒,女士们则钟爱性情温和的米酒。
白居易有首诗流传千古。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垆。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唐 · 白居易《问刘十九》
这是白居易40多岁在九江做地方官时候,写的一首小诗。白居易之前常年在长安做官,贬谪到九江后,这里长江流域的景象,和北方不大相同,冬天湿冷,好在唐朝不限酒,白居易的酒瘾和酒量大约也是这个期间养成的。
当代的人们喜好这首诗的简洁,光鲜,冬天可爱的温馨场景。
绿色的酒,赤色的小火炉,立时要下大雪了,白居易诚挚约请一位熟习的刘姓朋友,过到家中饮酒。这首诗南北不限,老少通吃,是过滤了华美或者清寒的背景,着眼在酒,火炉,雪天,这样的标志性诗景。由于无论贫贱富贵,大抵冬天都会用到火炉和酒。虽然当代人的炉具和酒,已经升级,但是核心还在,便是大略而有效的御寒物品。
红泥小火炉,给人的觉得美好淳厚之极。在过去的几十年前,城市村落庄也多用一尺来高的泥砖做的小火炉。在冬天里,烧上球煤或者蜂窝煤,赤色的温馨的炉火上煮着锅或者水壶。就算炉子不是红的,可是燃烧的赤色的炭火,也将炉子本身集聚成赤色温暖的光源。
以是这首诗,不止老少通吃,还打通着千年的家常岁月,人间烟火。
天冷了,邀约朋友过来饮酒,唐朝如此,当代也如此,一种人情温馨。
其余还有美感。由于风雪在窗外,一起围炉悄悄赏雪。
那么这首诗,最让人难解也喜好的,便是第一句,绿蚁新醅酒。集中在绿蚁。
那么酒有绿色的吗?有蚂蚁在酒里?
“野飨会众宾,玄酒甘且旨。
燔炙播遗芳,金觞浮素蚁。” 西晋 · 张华游猎篇
最早涌现酒里有蚂蚁的诗,是西晋的张华。
冬天在表面打猎的时候,就在野外就餐,玄酒是敬拜神灵和先人的酒,敬拜完了之后,再分享给参与的人。张华说,这样的酒,甘甜醇厚。
用于敬拜而烧烤的肉发出了诱人的喷鼻香气,金色的羽觞里,浮起了白色的蚂蚁。
看,这酒里,涌现了白色的蚂蚁。但是读书的人肯定明白,这是一个比喻。是说,这酒上面浮着无尽的酒糟和酒沫,像白色的蚂蚁一样。
而常日这种敬拜用的酒,都是最好的粮食酒,且一经封闭发酵,不会轻易开启,当然也不会过滤,随着大队人马佃猎,并进行野外敬拜,这些酒依次打开,自然还带着酒糟和浮沫。
以是琼浆玉液也不为过。
这里,便是酒蚁的来源,酒上面的酒糟和浮沫。
而西晋东晋这种酒很盛行。带上一两坛适宜野外和随意的聚餐。或者也有过滤得相对干净的,但是多数是在贵族庭院宴饮当中。
“在昔无酒饮,今但湛空觞。
春醪生浮蚁,何时更能尝?”东晋 · 陶潜《拟挽歌辞三首 其二 》选录
那么我们知道,古代的酒,是粮食酒,度数不高,多数是自酿。便是家里的粮食有多一点的,就用来酿酒。这种酒水,肯定以不摧残浪费蹂躏粮食为主要,里面每每还要添加一些应季的养生草本,起到活血健身的浸染。
那么这种家常酒,酿造过程相对简洁大略。将粮食和草本加酒曲一起发酵。
什么才算酒已经酿好了呢,便是酒糟浮在面上,酒水不才面。这样的酒水相对浑浊,但是对付农人来讲,这已经足够好了。
所谓春醪,便是十月十一月刚刚收成的新粮食,酿造酒水,等到过年时候喝。叫春酒,又叫绿酒。
陶渊明是假设自己已经去世了,写的一首超过韶光的诗。
我现在躺在地下,生前贫乏,没有多少酒喝,现在空羽觞注满了新酒。
那注入羽觞的春酒,还带着蚂蚁一样的浮沫,只是我再也喝不到口了。
酒糟会比酒的比重轻,而且自先秦汉朝以来,民间四季多以各种草本入酒,酒水呈现出黄绿的光荣,上面的酒糟和浮沫也因此有了分外的黄绿色。
那么为什么不叫黄酒而叫绿酒呢?要知道经由酒水浸泡的植物,药物,呈现的多是黄色。这就和传统的民间崇奉寓意干系了。黄色,常日是指的地皮,成熟作物和秋日衰败草本的色彩,尤其是逐渐损失生命力的树叶,所谓无草不黄。而用粮食酿造的新酒,添加的是具有活气和能量的草本,比如秋冬多用菖蒲,竹叶,桂花,具有保健养生效果,故而取其买卖,而称为绿酒。
而新酿也多称绿酒,取其尚未滤净,别有新鲜春意的含义。
陶渊明辞官务农,和家乡农人一样费力耕耘,并制作家常酒水。他的酒,带着田园气息,也无需刻意精细,用来敬拜先祖然后自饮,春天开坛,酒糟与浮沫兼杂,正好是乡园风味。春醪生浮蚁,是说粮食酒在春天已经酒熟,上面飘着自然的伴随物。
“今日景象佳,清吹与鸣弹。
感彼柏下人,安得不为欢!
清歌散新声,绿酒开芳颜。
未知嫡事,余襟良已殚。”东晋 · 陶潜《诸人共游周家墓柏下》
这是春天里去给一个朋友扫墓。朋友的墓地和墓碑在柏树下。几个人就在柏树下扫墓,并且坐下来吹拉弹唱,仿佛朋友还在身边的样子。
歌唱祝福完了往后,就用敬拜的酒大家分饮。这里称为绿酒,一是,酒水里含着芬芳植物,二是,这是点明是春酒。
我不知道来日诰日会如何,但是本日,我们都已经很尽兴。
以陶渊明的生活状态,他们饮用的酒水并非十分高档。以是这里的绿酒,依然会有浮沫和酒糟。
朋友相会,酒以助兴和增加氛围感和友情。
实际上除开农人自酿的酒,贵族的饮酒,或更在乎纯净度。比如会过滤掉酒糟或者植物。那么高档的酒水,可能肉眼可见的杂物少,但是其颜色仍旧是呈现黄绿色,只是较为透明。
这便是古代有浊酒清酒之分。浊酒自然是没有太进行深加工的酒,清酒则相对高档。
“杏梁日始照,蕙席欢未极。
碧玉奉金杯,绿酒助花色。”南梁 · 萧衍《碧玉歌 》
晋朝汝南王宠爱一个美妾,叫做碧玉。这女孩子身份低微,但是柔媚清纯,深的汝南王厚爱。
那么之后的帝王,多以拥有碧玉一样的妻妾为梦想。由于她柔顺,纯情,浪漫,具有平凡家庭出生的女孩子那种家常美和温馨感。
这是南北朝梁武帝写的碧玉歌。
当太阳照在了宫廷的房梁上,他们还在绸缪。
那碧玉一样的女子,奉上了金色的羽觞,羽觞里荡漾的春天的美酒,照映着她娇俏的容颜。
帝王饮用的酒,相对纯净。但是根据考古,度数也不会太高。
古人的饮用酒,类似轻度的酒精饮料。有条件的家庭,日常来上几碗是没有太大副浸染的。
何况,跟随季候配置不同的酒水,都属于日常生活的范畴。
萧衍之以是写这样的诗,大抵还是在乎一种有感情的享受。
古代政治联姻多,帝王的爱情也很少是双向的,但是他还是期待一种恋人因爱而生的美好,虽然很可能只是他自己的春心在想象中荡漾。
那么回到白居易时期。唐朝的酒,种类繁多,在过滤技能上也一定有所进步。
酒之以是被称为绿酒,或者碧酒,一和传统沿袭干系,二也和一些果酒呈现的绿色干系,比如葡萄酒的某些品种。
杜甫在四川喝的一种酒叫重碧,“重碧拈春酒,轻红擘荔枝。”那么他喝的这种酒,加了大量草本,色彩浓郁,该当是四川地方的地方酒,比如竹叶酒之类。不过宋朝之后,两次过滤发酵后得到就到酒,也叫重碧。后者的重碧,是取的两次酿造的含义,和酒的颜色并不干系。
白居易生平去过很多地方,也喝过无数美酒。
但是这首诗却流传最广。
由于一种待客的诚挚。还有便是他深得陶渊明那种家常之美。
绿蚁新醅酒。这是十月的新粮,到了冬春之季刚刚酿造成熟之时,是第一杯迎春之酒,静待客人。他没有用绿酒,专门写了上面还浮着蚂蚁一样的酒糟和浮沫,这是他在九江任上,亲与农人一样劳作,亲与酿酒,而得到的佳酿和收成。
酒不在于昂贵,而在于这是他参与的成果。用自己酿造的田舍酒,来接待风雪而来的客人。
你若是不来,就喝不到我亲手酿,亲自开,亲自温烫的酒了。
有谁能够谢绝呢?由于欢迎他的,是笑脸,是真实的人情味,烟火气。话不完的过往一年,表面是明年的丰年好大雪。
“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
三愿犹如梁上燕,岁岁长相见。”五代 · 冯延巳《长命女》
唐宋是酒水制造和消费发达的时期。
用草本入酒,是家常风尚。菖蒲酒,屠苏酒,桂花酒,荷叶酒,竹叶酒,贯穿人们的家常和四季。新酒称为绿酒,春酒也成为绿酒。
颜色或者并非纯净的绿色,然而带着草本气息的酒,滋养着人们的日常。
这是一首给丈夫祝寿的春诗。写于唐宋之间的五代。
喝下这草本喷鼻香气的美酒,喝一杯歌一曲。给你拜寿,我许下三个欲望。
欲望你长命千岁,欲望我和你一样康健。
欲望我们夫妻犹如梁上的燕子,双宿双飞,年年今日,岁岁目前。
酒,冠以绿酒,是春意永恒。
那么古代有没有真正绿色的酒呢?
当然也有,只是不多。比如用绿葡萄酿造的绿色的酒,在唐朝就有。
宋朝用竹叶酿酒,会得到浅绿色的酒色。
用艾叶浸泡在酒水里,也会得到绿色的酒液。
但是古代人习气将新酒和春天的酒,称为绿酒,是由于里面蕴含的春的期望和激情亲切。
实在你现在喝的每杯酒,也可以叫绿酒。
由于春不远,春在酒中。
初衣胜雪为你解读诗词中的爱和美。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