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宗文德二年正朔御武德殿,有紫气出于昭德殿东隅,郁郁如烟。令大内留后司寻其所出,得金龙子一枚,长五寸许。群臣称贺。帝曰:“朕不以金龙为祥瑞,以偃息兵戈为祥瑞。卿等各宜效忠,以体朕怀。”门下奏,请改文德二年为龙纪元年。(出《大唐杂记》)
【译文】
唐昭宗文德二年正月月朔,皇上与群臣在武德殿议事。有一股紫气从昭德殿的东隅冒出来,彷佛郁郁的浓烟。皇上让宫中留后司探求发出紫气的地方,寻到了一枚金龙子。这枚金龙子有五寸来长。群臣都向皇上祝贺。皇上说:“我不认为金龙子是祥瑞之兆,我认为偃休战戈天下太平才是祥瑞。你们各自都该当效忠,以体念我的这种情怀。”司事官有人禀奏,要求把文德二年改成龙纪元年。
临汉豕
邛州临汉县内有湫,每每人见牝豕出入,号曰“母猪龙湫”。唐天复四年,蜀城大旱,使俾守宰躬往灵迹求雨。于时邑长具牢醴,命邑寮(“寮”原作“宰”,据陈校本改)偕往祭之。三奠迨终,乃张筵于湫上,以神胙客。坐于烈日,铺席。以湫为上,每酒巡至湫,则捧觞以献。俟雨沾足,方撤此筵。歌吹方酣,忽见湫(“则捧觞以献”至“忽见湫”二十字原阙,据明抄本、陈校本补)上黑气如云,氛氲直上,狂电烨然,玄云陡暗,雨雹立至。令长与寮吏,鼓舞去盖,蒙湿而归。明天将来诰日,此一境雨足,他邑依然赤地焉(“焉”字原空阙,据明抄本补)。夫人之至诚,则龙畜亦能冲动。享德济旱,勿谓不智。(出《北梦琐言》)
【译文】
邛州临汉县内有一个池塘,常常有人瞥见有一只母猪出入,人们便叫它“母猪龙池”。唐朝天复四年,蜀城大旱,大小官员都到有灵迹的地方去求雨。这时候临汉县令也准备了牛羊肉、甜酒之类的供品,让县邑所有僚属一起到母猪龙池去敬拜。祭奠完了,就在池边摆下酒宴,让神赐福游客。游客们坐于烈日之下,铺席,把池放在被尊敬的地位,每巡酒来到池边,捧杯向池献酒。要直等到雨下得淹脚面了才能撤掉此宴。歌声乐声正盛,忽然间池上黑气如云,雾气濛濛地直往上升。狂暴的雷电炸响,黑云密布,雨雹急速泼撒下来。县令和同寅们欢欣鼓舞,丧失落帷盖,任由雨浇湿了然后才回去。第二天,县境中雨水已足,而其它地方依然是干旱的地皮。人极其诚挚,那就连龙畜亦能冲动。享有贤德救援旱情,不能说不是明智。
烧龙
太江之南,芦荻之间,每每烧起龙。唐天复中,澧州叶源村落民邓氏子烧畬,柴草积于天井(山中穴也),火势既盛,龙突出,腾在半空,萦带为火所燎,风力益壮,狂焰弥炽,摆之不落,竟以仆地而毙。长亘数百步。村落民徙居而避之。朱梁末,辰州民向氏因烧起一龙,四面风雷急雨,不能息灭。寻为煨烬,而角不化,莹白如玉。向氏宝而藏之,湖南行军高郁酬其价而强取。于时术士曰:“高司马其祸乎?安用不祥之物以速之?”俄而被诛。(出《北梦琐言》)
【译文】
长江以南的芦荻间,每每能烧起龙来。唐天复年中,澧州叶源村落一个姓邓的村落民耕种前烧荒,把柴草堆在山中的洞穴中,火势着旺往后,有一条龙溘然钻出来,腾在半空里。它身上带着一些火焰,由于空中风更大,火焰更旺,又不能赶紧熄灭,到底把它烧去世了,掉到了地上,有好几百步长。这个姓邓的村落民为了避祸,把家搬到别处去了。朱梁王朝的末年,辰州一个姓向的居民烧起一条龙,四面风雷急雨都不能息灭,很快便烧成灰烬,但是龙角没有烧化。龙角莹如白玉,姓向的把它当成宝贝珍藏着。湖南行军高郁,给姓向的一点钱就硬把龙角拿走了。当时有个术士就说:“高司马将有大祸临头,怎么还用这种不祥之物来召致祸患的来临呢?”不久,高郁果真被杀。
柳翁
天祐中,饶州有柳翁常乘小舟钓鄱阳江中,不知其住所妻子,亦不见其饮食。凡水族之类,与山川之深远者,无不周知之。鄱阳人渔钓者,咸谘访而后行。吕师造为刺史,修城掘濠,至城北则雨,止后则晴。或问柳翁。翁曰:“此下龙穴也。震撼其上,则龙不安而出穴。龙出则雨矣。掘之不已。必得其穴,则霖雨方将为患矣。”既深数丈,果得方木长数十尺,交构叠之,累积数十重,其下雾气冲人,不可入而止。其木皆腥涎萦之,刻削平正,非人力所及。自是果霖雨为患。吕氏诸子将打鱼于鄱阳江,召问柳翁。翁指南岸一处,“今日唯此处有鱼,然有一小龙在焉。”诸子不信,网之,果大获。舟中以巨盆贮之。中有一鳝鱼长一二尺,双目精明,有二长须,绕盆而行。群鱼皆翼从之,将至北岸。遂失落所在。柳翁竟不知所终。(出《稽神录》)
【译文】
天佑年间,饶州有个姓柳的老头常常坐着小船在鄱阳江里钓鱼,不知他在哪里居住,也不知他的妻子儿女是谁,也没人见过他用饭喝水。凡是水族之类,以及山川的多深多远,他没有不知道的。鄱阳打渔的人们,全都先问他然后再行动。吕师造任刺史时,他大兴土木,修城挖沟,挖到城北就下雨,一停天就晴。有人问柳老头这是怎么回事。柳老头说:“这下面是龙穴。在它上面吵闹震荡,那么龙就不安,就从穴中跑出来,龙出来就要下雨。一直地挖下去,肯定会挖到龙穴,那就会下雨不止成为灾害了。”挖到几丈深之后,果真挖到了。有一些几十尺长的方木,交叉叠摞在一起,累积几十层。那下边黑洞洞的,而且雾气冲人,不能进去,就不挖了。那些木头上都缠绕着龙的口水,一股腥味,而且刻削得很平滑,很方正,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从此,果真连连下雨成为灾害。吕家的几个子弟要到鄱阳江上去捕鱼,把柳老头找来问他哪里有鱼。柳老头指着南岸一个地方说:“本日只有那个地方有鱼,但是有一条小龙也在那里。”几个孩子不信,就去下网,果真大有收成。他们把打上来的鱼全都放在船上的一只大盆里。个中有一条一二尺长的鳝鱼,两眼精光有神,还有两根长须。它绕盆而行,群鱼都在两边随着它。要到北岸的时候,盆里的鱼全都没了。姓柳的老头也不知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