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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待皓都回到杜府,已是晨光乍现之时,他捏着发麻的手腕,刚一进门,仆人就迎上前去说:“郎君,你可回来了,家主等了你一晚上。

一晚上?皓都倏地紧张了,只要人在京师,不值守的日子,他从未夜不归宿过,昨日来不及给府里报信,干爹定然担忧。

长歌行皓嫣番外旧事浮出水面皓都解愉快结父子贴心贴腹

干爹待他严苛,对他不甚满意,却也时候关心他的安危,从小到大,但凡他有一点病痛,干爹嘴上不说,转身就会请最好的医门为他诊治。

更何况,他超越干爹擅自调兵,确实僭越了。

看到端坐正厅的干爹,他眼神飘忽地走进屋内,离干爹八丈远就忐忑地作揖,“干爹。

“你过来。
”他连忙上前,一边给干爹斟茶,一边小心地留神干爹的神色。

干爹第一句话问的便是:“昨夜是你擅自调兵?”面上虽喜怒不显,语气中却模糊透出不怒自威的气势。

皓都额间的冷汗随之落下,他退后两步,双膝跪地,惶恐地请罪,“干爹,孩儿知罪,只是情形紧急,我来不及向您阐明。

“说吧,怎么回事?”干爹的神采泰然自若,倒也不恼。

他稍稍松了口气,便将昨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禀告给干爹。

“赤鲵竟如此专横獗!
”杜激动地拍着桌案咳嗽起来,半响过去才说道:“好在太子和公主安然无事。

余光瞥见皓都衣襟上的裂口和血渍,神采一凛,问道:“你受伤了?可须要请医门前来?”

“已经处理过了,孩儿没事。
”皓都跪在地上,垂下眼,依然不敢起身。

“当断则断,真不愧是我杜如晦的儿子!
”铿锵有力的嗓音传过耳畔,皓都这才欣喜又迷惑地抬开始。

干爹没有怪他,干爹在为他骄傲,太好了。

可是,儿子?这是他的幻听吗?他震荡地看着干爹。

“前隋余孽,不得不除!
你做得对。

“是!
可孩儿擅自调兵,犯下罪愆,当领责罚。
”他很清楚,在这森严的皇城内,擅动刀兵对巍巍皇权最大的威胁,若他人群起效之,后果将不堪设想。

为堵悠悠众口,他必须受罚。

虽说他立了功,可这等僭越的行为却不能被轻易放过。

“圣上那儿,我自会为你担待,至于其他人,你围剿前隋余部,自是领了兵部尚书的授命,谁人敢有异议!

“可是干爹…”他急急说道,他不愿让干爹为他顶下如此大事,话没说完却被打断,“起来吧,跟我来。

他只得噤了声,在干爹的嗟叹声中起身,来到一个他十年从未踏足之地。

02

他没有想到,干爹会领着他来到这里。
杜家的宗祠,他只偷偷来过一次,却影象犹新。

陈年往事浮上心头。

十年前,他随干爹从沙场归来后,秦王赐了干爹新府邸,他也被调入秦王府卫队。

毕竟是少年心性,他练完剑便四处打量新家,却隐约听到争吵声。

是干爹的声音。

他闻声寻了过去,一贯寻到杜家宗祠,争执不休的,正是干爹和杜家二叔父。

“他是一个路边捡来的孩子,你让他入杜家的族谱,当你的嫡子?当我们杜家的家主?”叔父气得脖颈上青筋频现,“大哥,你没有孩子,可以从我这儿过继,我家中三子,难道没一个比得上皓都?他们都是你的亲侄子!

“皓都这孩子心性坚韧,可堪大任,他的脾气我最清楚不过……”

杜话音未落便被打断,“大哥,这不合规矩,你执意如此,就不怕地府之下,杜家先人怪罪?”

“大哥如此有失落偏颇,我不同意!

杜如晦耐心用尽,紧蹙眉头,疾言厉色正要落下,却见皓都冲了进来。

“干爹,”皓都跪在间隔蒲团远远的地方,重重地磕了个响头,一字一句咬牙说道:“孩儿不愿入杜家族谱!
”他只是路边的野孩子,干爹不该为了他而受到怪罪。

只要干爹认可他,就足够了。

事情如此走向,让对面那两人都愣怔了,良久,他才听到一声嗟叹:“起来吧,为父如你所愿。

两年后,秦王府正、副统领同时遭遇不测,他便顶上重重压力,代管统领一职,于风霜刀剑中磨砺出钢铁般的意志,直到年满十八。

他成为王府中当之无愧的最年轻、最铁血的统领。

学成文身手,货与帝王家。

别家小郎君还在长辈身前撒娇,嬉戏玩闹的年纪,他稚嫩的双手便担起了守卫秦王府的职责。

别家小郎君初学身手时,他就能骑烈马,挽长弓,疆场征战了。

别家小郎君闲时相约酒肆茶楼,长谈阔论高门贵眷时,他在刀尖舔血,绷紧的弦时候不能放松。

皓都孤单地终年夜,却并不以为有什么所谓,他总是想,这还不足。

由于皓都,还须要皓统领来证明自己,来证明路边捡来的孩子,仍旧能不依赖家族荫庇,走上高处,来证明他比叔父家的孩子,强过千百倍。

路边捡来的孩子依然可以一身傲骨。

他原以为,干爹很快会过继叔父家的孩子,可十年过去了,这件事却被束之高阁,不管不顾。

他不懂,亦不敢问,今日干爹带他重回这里,贰心下明白了几分,却又不敢相信。

“跪下。

他直直地跪在了当年跪过的地方,呆呆望着干爹燃了喷鼻香,作了揖,脑中时时闪现过往的片段。

时至今日,他依然不敢妄自揣测干爹的心思。

干爹指着蒲团叮嘱他“跪到这儿”的时候,他只能一动不动,手足无措地望着干爹。

干爹没有责怪他,只当他没有听到,又叮嘱了一遍,像哄孩子似的,还向他摆了手势,“跪在这儿。

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郑重地走到蒲团前,直直跪下去之时,忍不住侧头瞥了一眼干爹。

仿佛回到了10多年前,他还是6岁的小皓都,用稚嫩的嗓音说着“干爹,我会乖乖听话”的稚子。

干爹朝他笑了,干爹让他磕头。

他乖乖地磕头后,又两眼发直,巴巴地看着干爹。

“酹酒。
”他创造干爹的神色,竟是难得的怜悯与温情,干爹的声音,较平日温暖太多。

他如梦初醒,他慌乱不已。

他的双膝迅速分开蒲团,重又跪回冰冷的地面,他按捺下心湖深处的悸动,惶恐地说着:“干爹,这不合规矩。

“为父是家主,为父的话,才是你最该遵守的规矩!
”干爹加重了语气。

接着,皓都听到了让他此生难忘的话,“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们杜家的人,家谱年夜将会有你的名字,你便是我杜如晦嫡亲的儿子。

终于等到了。
干爹又朝他笑了,可他却忍不住想哭,他抖动地喊了一声:“干爹。

天知道这一日他期待了多久!

“怎么?还是不愿入杜家家谱?”干爹的话里有调侃,也有怜爱。

他赶忙摇摇头,又点点头,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眼眶红红的。

“我知道你一向高慢实足,想靠自己的本事走到高处,但是,既然你想做这个驸马,那作为父亲,就得帮你铺好这条路。

干爹果真懂他!
泪水霍地盈满了眼眶,皓都自顾咬牙忍耐着,浑身高下激动得抖动。

“可是,杜家先人……”

干爹冲他摆了摆手,“你可知道,杜家家主为何须定是你?”

“皓都,自从有了你,为父便以为,家族风骨的继承和延续,并不全在血脉之间,你我父子不便是最好的证明?”

“你是我一手调教的,你的能力,你的忠实,你的抱负,与我一模一样,这些年来,你从未让为父失落望过,为父为你感到骄傲!

“以是,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你都该是这杜家未来的家主。

吃过苦的孩子总是早熟的,皓都从未因干爹的严厉而有丝毫怨怼,也极少落泪,多年的风霜刀剑磨砺了他的意志,见证了他的铮铮铁骨。

可他再刁悍,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干爹的推诚置腹,霎光阴击碎他所有的壁垒,直击入贰心底最优柔的一隅。

滚烫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