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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传统诗词中有很多意象,从花花草草到山山水水,从飞禽走兽到亭台楼榭。这些意象的背后每每会有一些故事以典故的形式涌现,增加了诗的内涵。
比如人们写柳树是由于古人有折柳赠别的习气,写玉轮是为了表达思念,写流水东逝是为了突出光阴的宝贵等等。不过,当我们在阅读和利用这些已有的意象的时候,每每忽略了这种意象到底是怎么来的?叶嘉莹师长西席所讲的“兴发冲动”这种冲动是如何产生的?为什么由这种意象会产生这样或那样的冲动呢?这背后的关联无论对付阅读者还是创作者,都是有思考代价的。
在古诗词中有大量的“落花”意象,而这些“落花”一样平常都是指春花(春日的花),春天短暂,而春花易落,因此在古诗词中产生了所谓的“伤春”感情。
在这里,我以自己的创作履历,来考试测验磋商一下“春花”这个意象背后的含义。
公元755年,安史之乱爆发,战火很快危及长安。唐玄宗吓得弗成,左手牵着杨贵妃,右手呼唤着文武大臣,跑四川避难去了。第二年七月,太子李亨在灵武登基,即唐肃宗。
而墨客杜甫正带着一家人在羌村落避难,当他听说了这件事,想着要报效国家,便千里迢迢去投奔新一期的领导班子。但杜甫运气实在不好,在路上就被安禄山的人给抓了,并把他送到长安。杜甫当时吓坏了,这还了得,心里暗暗起誓,我绝不能助桀为虐,给我官我也不会当,不向邪恶势力低头。不过这次杜甫有点一厢宁愿。由于杜甫以前的官职太小,没几个人认识他,反而没关押他。
公元757年,长安城中花草飘喷鼻香,春天来了。但春天的美景杜甫看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山河虽然,已经物是人非。此时此刻,鸟语花香不仅没有给杜甫带来美的享受,反因长安城的沉沦腐化和自己的遭遇而以为触目惊心。终极,杜甫把心中的愤懑写成了一首《春望》: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我们首先把这首诗解读一下。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国家被攻破,一派冷落,但是山河依旧。春天的长安该当草木勃发,自然之景不随人的感性变革而变革。这种比拟,加深了国破的悲哀。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这是范例的以乐景写哀情。以乐景写哀情,愁绪越多,景致越明快,比拟越强烈。这是这一手腕的特点。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战役持续不断,一封家书都很难寄到。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结尾回到墨客自身,国家沦陷,墨客自己呢,白头搔更短,自己的命运和国家的命运是牢牢联系在一起的。
“春花”是人类短临时间中可以见证的生命进程
回看杜甫的这句诗,“感时花溅泪”,感,感慨。时,时势。感慨当时国破山河在,花朵上的露珠也像是流出的眼泪。或者也可以理解为,墨客面对春花这么美好的事物,但是此时却是国家沦陷,以是墨客落泪。无论哪一种阐明,都要把春花残酷放开与作者面对满目冷落为难刁难比。
更一层深意,安史之乱之前,叫做开元盛世。那时国家如日方升,不也像春花一样美好吗,但是此时呢,那样的美好也须臾即逝了。
为什么春花成为伤春的范例意象呢?
首先我们要明确一个问题,那便是人与诗歌,究竟是在探索什么问题。如果有一个终极答案的话,该当是人类如何诗意的栖息在大地上。从这个角度来讲,生命的开始和终点,都是那样的严明、无法预测和充满神秘。
相对付山川河流、日月星辰,我们的生命短如一瞬间,而春花则不是,春花的美好我们可以见证。春花之以是成为伤春的代表,因有它俏丽、无论是颜色、气味、形状,可以说是大自然中的精灵。更主要的是,这么美好的事物,只有短暂的生命,我们能眼睁睁看着春花从生到灭。这就刺激了墨客敏感的神经,引发了墨客对生命的感悟。
“春花易落”不仅仅是静态画面,更是一个动态过程
春花的开谢,代表了生命的开始和闭幕。在这个过程,敏感的墨客会记录这种美好事物的幻灭,见证这个过程是有点虐心的。我们在诸多的诗词作品中都可以看到这个过程的描述: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孟浩然《春晓》
“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龚自珍《己亥杂诗》
“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
——辛弃疾《摸鱼儿》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晏几道《临江仙》
“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蝶恋花《欧阳修》
“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杜甫《江南逢李龟年》
当我们知道墨客笔下春花如精灵般凋落的时候,在那份美感背后又能读出一份厚重,但这依然不是这个“春花”意象的全部。
春花的重生:崔护《题都城南庄》更深刻的隐喻春花的另一重深意,在崔护的那首著名的《题都城南庄》中可以窥伺到。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东风。
——崔护《题都城南庄》
与这首诗干系的是一个故事:
唐时,博陵(指河北省安平县)有一青年名叫崔护,边幅漂亮,文才出众,来到都城长安参加进士考试,结果名落孙山。由于距家路途迢遥,便寻居京城附近,准备来年再考。清明时节,他一个人去都城南门外远足,碰着一户庄园,房舍占地一亩旁边,园内花木丛生,静若无人。崔护走上前去打门,过了一下子,有位女子从门缝里瞧了瞧他,问道:“谁呀?”崔护见告了自己的姓名,说:“我一人出城春游,酒后干渴,特来求点水喝。”女子进去端了一杯水来,打开门,让他进去坐下。她一个人靠着小桃树悄悄地立在那里,对客人有着极为深厚的情意。她姿色艳丽,神态妩媚,极有风采。崔护用话引逗她,她却只是默默不语。两人相互注目了许久,崔护起身告辞。送到门口后,她似有不胜之情,默默回到屋里,崔护也不住地顾盼,然后痛惜而归。此后一年,崔护没有再去见她。到了第二年清明节,忽然思念起她来,思念之情无法掌握,于是直奔城南去找她。到那里一看,门庭庄园一如既往,但是大门已上了锁。崔护便在左边一扇门上题诗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东风。”过了几天,他溘然来到城南,又去探求那位女子。听到门内有哭的声音,打门讯问时,有位老父走出来说:“你是崔护吗?”答道:“正是。”老父又哭着说:“是你杀了我的女儿。”崔护又惊又怕,不知该若何回答。老父说:“我女儿已经成年,知书达理,尚未嫁人。自从去年清明开始,常常神色恍惚、若有所失落。那天陪她出去散心,回家时,见在左边门扇上有题字,读完之后,进门她便病了,于是绝食数日便去世了。我老了,只有这么个女儿,迟迟不嫁的缘故原由,便是想找个可靠的君子,借以寄托我的终生。如今她竟不幸去世。这不是你害去世她的吗?”说完又扶着崔护大哭。崔护也十分悲痛,要求进去一哭亡灵。去世者仍安然躺在床上,崔护抬起她的头让其枕着自己的腿,哭着祷告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不一会儿,女子睁开了眼睛。过了半天,便复活了。老父大为惊喜,便将女儿许配给了崔护。
这样的才子佳人故事当然对付这首诗的流传起到很大的浸染,但这首诗的主旨却不是这个附会的故事所能传达的,毕竟很多唐诗名篇在流传过程中都曾被授予了很多传说和故事,这是我们须要强调的。
对诗中最深刻的意味的理解,由于有了刚才“春花”意象的解读而变得随意马虎了些,但也不得不再更进一步思考。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东风。”人间间美好的容颜和春天的桃花一样美好,相得益彰,正如我们常说的“美人如花”。春花短暂,人可以见证它的开和谢,可反过来呢,春花年年绽放,但人的容颜、人的青春却不能重返,这种比拟之后,人们才发出了“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的感慨,才懂得了“年年纪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惆怅。
实在,与其说是人用诗句写美好的春花,不如说是人们在用诗句讴歌短暂而精彩的生命。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