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莹师长西席曾说李义山的诗便是一片错综繁复的缤纷的意象,其意象之所取材特殊偏爱于某些带着恍惚迷离之色彩的非现实之事物。这种征象故此导致李商隐七律“沈博绝丽”,另一方面,也使之晦涩难解。
但不是不可学习,而是要花心思去琢磨,紧张琢磨其手腕与意象铺排勾连的技巧。虽不能向古代大墨客一样出好句、名句。但只要坚持,在诗词手腕还是能学到一些东西的。
下面这三首七律即为步韵李商隐七律,都是写吾家白水带邻近茶庵景物,亦颇为对自身人生有所感触,用典与用词相对沈博晦涩,可能须要查一些字典。但在手腕应比较春秋,无甚大问题。如不解释是当代人所写,放古人作品集里,有几个人能分辨出来?这也是讲求我们写诗词人的目光一个方法。
学古人诗词要先像,然后再跳出,得自己风格。连古人的像都学不到,谈何打破有属于自己的风格?那种动不动就说要有自己风格的说法,99%都是自己还没有笔墨功底的,拿此说法唬人而已。
七律 茶庵寺左邻有感
白水花浮何处蝶,茶庵门掩读书灯。
跏趺始觉投林鸟,箕踞要知讨饭僧。
骥足途穷无限地,龙光塔外十三层。
钟疏竹响人天果,妙谛曼殊第几乘。
白水带又到暮春花落,无处寻蝶吗?茶庵门悄悄的虚掩着,偶尔有读书灯光透过。这一联紧张是营造一种安谧氛围。
跏趺是端坐,也可能是学和尚坐法在参禅。投林鸟则该当是薄暮有鸟归林。箕踞也是一种比较随性的坐法,随意伸开两腿坐着,形似簸箕。“要知讨饭僧”,这种做法是讨饭的人得做法吗?讨饭僧也不会这么坐。
这一联比较隐晦。这样写法的言外之意是说,或许正正经经的干事才能有倦鸟归林,有所依赖。而太过随性的人生态度,可能就如街上的讨饭僧人一样,无所依托,只能靠别人施舍。
第三联则是说人生犹如在路上奔波的马,路途能跑完吗?可能不能性,路是无限的。下一句则转到茶庵寺附近山顶的龙光塔,龙光塔十三层,很高吗?你身在塔中觉得是很高,但是塔外呢?空间更广更高啊。也是隐晦的说路是走不完的,路外有路。人生漫漫何时是个尽头。
第四联转为面前茶庵寺内景物,钟疏竹响,僧人念经做作业。人天果,指参透佛教的人、天果位。下一句的“妙谛曼殊”意即诵经参悟佛法,我受此熏陶,能达到第几个层次。
七律 想归去而不能归去
壮岁偏隅山外楼,三江水合白云洲。
殊方儿女劳归梦,万里风烟尽旧游。
蹇命杨朱哭歧路,生年张翰想归舟。
一花洗钵成沧海,落日茶庵钟饭休。
居住在白水带山脚,故有“壮岁偏隅山外楼”说法,而从白水带山远眺,西江并蓬江天沙河等汇合而出,故有第二句写法。
殊方即他乡。因虽居住于此,但故乡非在此。第二联则有感慨万分,近年多思故乡,远眺河山,风烟深处或许都是旧时故地。
第三联从第二联进一步抒发情绪,上句用杨朱歧路的典故来对自身人生出息迷茫的抒发,下句则因此张翰思归的典故,用“生年”二字来加深意境,生年能够回去吗?还是只能去世去后魂游归去?沉痛!
第四联又回到面前现实,或许不能回去了。故有“一花洗钵成沧海”,遥隔沧海,蘧然无梦。只能傍居茶庵又是钟饭而休了,无奈之极。
七律 山寺溽暑
海气犹馀暑气回,闲堂覆甑作羹梅。
蝉嘶北牖琅竹,花落南山沆瀣杯。
索句真堪说何谢,经年空自学宗雷。
绿萝门外孤云在,惟有邻僧杖锡来。
岭南的夏天是真热,居住在白水带风景区山脚也是热。居住地名为外海(江海区),即西江不远即出海口也,故有海气一说。山斋闲堂,弄几个瓦罐洗手作羹梅,酸梅汤解暑嘛。
第二联即周边风景了,本来附近即风景区,故有此联的描写。沆瀣可指清露,也指一种清凉饮料。 宋 林洪 《山家清供·沆瀣浆》:“ 张一斋 饮客,酒酣,簿书 何君 时峰 出沆瀣浆一瓢,与客分饮,不觉酒容为之洒然。问法,谓得之禁苑,止用甘蔗、萝菔各切方块以水烂煮而已。”
三联则转为对自身感慨。何谢即是,何逊、谢朓。《梁书》卷四十九《文学传上·何逊传》:何逊文章与刘孝绰并见重于世,世谓之「何刘」。世祖著论论之云:「诗多而能者沈约,少而能者谢朓、何逊。」。
李端 《得山中道友书寄苗钱二员外》的句:墨客识何谢,居士别宗雷。 宗雷为宗炳、雷次宗,皆为古代淡泊隐逸居士,多与禅门宗人来往。
这一联表达的意思是不敢说自己的文采能有多好,不为文名,只能学习宗雷与和尚谈经论禅而已。
故此直接引出末了一联,只有“邻僧杖锡来”罢了。言外之意,还是淡泊名利,过些安然生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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