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盈盈的折柳倒映在明镜般的湖面上,勾勒出春色的袅袅姿态。

四月好时节。

承恩侯薛家做东在京郊野的溪涧旁办了场鹿鸣花宴,旁边尽是风清云秀、山花烂漫的景致。

尚未婚娶的世家贵女和王孙公子尽皆赴宴,明面上说是为了赏景散心,实在不过是要借着花宴觅得一场良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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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瑛瑛的嫡姐徐若芝寅时便起了身,将早早备好的百蝶纹齐胸罗衫裙里里外外地熏了一回喷鼻香,又请妆娘替她描眉上妆,梳了个既端雅又俏皮的流云鬓。

嫡母宁氏出身小门小户,嫁给徐御史后只生了徐若芝一个女孩儿,便将其视若掌上明珠,千娇万宠地疼宠着嫡女。

徐瑛瑛为庶女,生母只是奉养徐御史笔墨的通房丫鬟,早两年害病去世了。

她便养在了宁氏膝下,过着瞧嫡母眼色过活的日子。

徐家本是不在这次鹿鸣花宴的宴宾之列。

偏偏宁氏和薛家的老祖宗有拐过十八弯的亲戚关系,她便舔着脸上门求来了这花宴的帖子。

母女三人所乘坐的翠帷马车停靠在围场之外,下车前,宁氏伸手替徐若芝拢了拢鬓边的碎发,并谨而慎之地叮嘱她:“薛家世子爷年未及冠便得了进士的功名,又生的那般俊朗风雅,多少贵女卯足了劲要在他跟前露脸,你可要为娘争口气才是。

徐若芝嫣然一笑,水汪汪的明眸处掠过几分志得意满的傲气,“娘放心吧。
薛怀他才意斐然,并非俗人,女儿自有办法让他刮目相看。

“好芝儿,娘知晓你从前是明珠蒙尘,这满京城的贵女里有哪个比你还地灵人杰的,一下子的诗宴,你定然会艳压群芳、拔得头筹。
”宁氏慨然般说道。

母女两人说话时,徐瑛瑛却只缩在车厢的角落,低眉敛目地盯着自己的足尖瞧,即便宁氏唤她,她也只是迟缓地抬开始,怯生生地答话:“母亲。

宁氏瞥她一眼,眸中尽是不耐,“这回带你来赴宴,你也得落落大方一些,别瑟缩得像路上的托钵人一样平常,没得惹别人笑话。

徐瑛瑛怯懦地应道:“是。

“罢了。
”宁氏没好气地剜她一眼,只道:“等你长姐的婚事定下来,你也该出阁了。
朱老爷虽年纪大了些,却也是个知冷知热的好夫君,你嫁过去往后便是当家主母,且等着享福吧。

说罢,宁氏便在徐若芝的搀扶下先走下了马车。

徐瑛瑛与贴身婢女小桃仍缀在车厢末端,因见四下无人,小桃便为徐瑛瑛打抱不平道:“那位朱老爷分明是个鳏夫,年纪都快和老爷差不多了,太太只齐心专心为了大小姐打算,根本不管小姐你的去世活。

宁氏与徐若芝不在跟前,徐瑛瑛便一改方才的谨小慎微,刁滑地眨了眨明眸道:“傻小桃,我不是太太的亲女,太太自然不会至心为了我打算。

她今日只穿了件淡色的对襟襦裙,浅浅的敷了一层脂粉,眉目却

如映在秋水里的荡漾一样平常溢着夺人视线的光华。

小桃自来便知晓她家姑娘生的极美,可这仙颜没有家世与权势做倚仗,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若早知这等仙颜会招惹来朱老爷这样猥琐好.色的男人,倒还不如生的丢脸一些呢。

“那也不能把姑娘往火坑里推。
”小桃幽幽怨怨地说道。

外间的宁氏已敦促着徐瑛瑛下马车,她不敢推脱,便在小桃耳畔轻声说道:“隐士自有妙计。

随后便提着裙摆走下了马车。

溪畔。

各家贵妇小姐们着了绫罗云衫逶迤而来,鬓发间的金簪朱钗比溪面上掠过的浮光还要熠熠生辉。

宁氏瞧见此等阵仗,先失落了一半胆气,倒是徐若芝落落大方地与各家的夫人和小姐们问好,得了几句夸赞。

徐瑛瑛在宁氏的眼神示意下,也笑盈盈地跟在徐若芝身后与贵妇小姐们问好。

只是徐家势弱,乐意搭理宁氏等人的贵妇们也只有面子上的热络罢了,并没有哪家的贵女肯亲亲热热地与徐若芝、徐瑛瑛说话。

徐若芝接连碰钉子,神色便有些不大好看。
她又顾忌着自己的名声,不敢在鹿鸣花宴上动怒,便只能把气撒在了徐瑛瑛身上。

此刻徐瑛瑛离她最近,那双软若无骨的柔荑正垂在与徐若芝只有咫尺的间隔,她立时便借着绣摆的遮挡攥住了徐瑛瑛的皓腕。

狠力地拧上一把之后,才解了心里的愤恨。

徐瑛瑛吃痛,迎上长姐如针砭的锋利眸光,却是连呼痛都不敢。

宁氏瞧出了两个女儿之间的异样,便笑吟吟地拉过了徐若芝,指着另一侧水榭的方向道:“薛老太太在那儿,咱们先去想她请安。

她转身见徐瑛瑛眸中蓄着泪,如蒲扇般的睫羽里已然悬起了泪珠,便没好气地说道:“你长姐不过和你打闹一下,你怎得就发起了脾气?”

宁氏摆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慈母样子容貌,又对小桃说:“快扶你主子去西边的围房里净个面,这副样子也不能去见老祖宗,真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为你操心操神地还债。

说着,便扭着细腰追遇上了徐若芝的脚步。

小桃被气的眼眶煞红,在徐瑛瑛的阻拦下才将她搀扶到了围房附近,此处人烟稀少,只有几颗葱葱茏茏的古树挡在围房前头。

围房只用大片大片的绸缎围了几圈,堪堪能遮住风雨,也只能供女眷们小解与装扮。

卷起袖口后,徐瑛瑛莹白皓腕上的大片青紫痕迹便浮现在小桃面前,她立时滚下泪来,心疼不已地说:“姑娘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小桃的泪滴在她的皓腕之上,溅出的泪花碎成了四分五瓣的样子容貌,砸的徐瑛瑛也鼻头一酸,竟是以为此刻的痛要比方才被拧时还要在彭湃几分。

“好小桃,别哭了,我不疼。
”徐瑛瑛不爱落泪,也不想关心她的人为她落泪。

眼泪是弱者的武器,可若是此时的眼泪不能带给她半点

好处,她便不会摧残浪费蹂躏自己的眼泪。

小桃也知晓此处人多眼杂,纵然宁氏和徐若芝都非温良之人,可她家姑娘是徐氏女,徐家的名声荣辱与她息息相关,她行事说话时也不得不掩护徐家的体面。

她便收住了眼中的泪,改而替徐瑛瑛梳起了鬓发,主仆两人默契地不言不语,如此寂寂的时候,外间的脚步声得以清晰地飘入她们的耳畔。

外头的人彷佛并不知晓围房内有人在,只嚷高了身量道:“还是世子爷大度,昨儿我饮酒误了事,老太太要罚我打板子,我求一求世子爷,他便放过了我。
”“这是自然,谁不知晓我们家世子爷最是仁善有德,就说我奉养了他近十年,就没有见过他发怒生气的时候。
去岁他殿试时可还被陛下赞过一句‘君子雅风’,连柔嘉公主私底下也对世子爷赞不绝口,瞧着是芳心暗许了的样子容貌。

“世子爷处处都好,家世好,品性好,才学好,出息好,也难怪会被太后瞧上,咱们就等着尚主的赐婚诏书吧。

男声越飘越远,直到再也听不清的时候,小桃才敢出身道:“姑娘,他们说的可是薛世子薛怀?”

“嗯。
”徐瑛瑛若有所思地应道。

小桃喜从心来,得意洋洋地说道:“大小姐可是白用功了,薛世子是被太后娘娘和柔嘉公主瞧上的人,哪里轮得到她?”

小桃只以为胸口堵着的那一口恶气迎刃而解,欢畅之后,抬眸却瞧见了怔惘着入迷的徐瑛瑛。

“姑娘可是在为朱老爷一事烦心?”

这次鹿鸣花宴之后,宁氏定然会定下瑛瑛与朱老爷的婚事,如今时日无多,也不知姑娘会想出何等办法来脱身,若是当真嫁给了朱老爷,姑娘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每每思及此事,小桃都无比烦心。

徐瑛瑛拢回思绪,温婉的容色不见半分愁色,反而浮出一抹如释重负般的笑意,只听她细声细语地说道:“小桃,薛世子能被陛下赞上一句‘君子雅风’,一定是个虚怀若谷,心胸宽广的人,绝不会对个溺水的女子见去世不救,对吗?”

小桃这时还不知她家姑娘冷不丁冒出来的这一句话是怀揣了何等意思,她也瞧不懂姑娘眸中掠过的浮彩流光是为何而来。

她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讷讷道:“应是如此。

宁氏与徐若芝凑到了薛老太太跟前,百般殷勤地谄媚,薛老太太却只是疏离淡漠地赐下了一盏糕点,这便丁宁走了宁氏。

徐若芝一出水榭,便恼怒不已地对宁氏说:“娘何必要在老祖宗跟前般低声下气,纵然老太太不喜好我又如何?只要薛世子对我情根深种,她还能做个棒打鸳鸯的坏祖母不成?”

宁氏最是疼惜自己的女儿,闻言便道:“乖女儿,母亲也是为了你好,你既不喜好母亲做小伏低,一下子便要在薛世子跟前为母亲争口气。

话毕。

几个小厮便抬了几只八仙木桌和两台缠枝芍药的插屏来,诗宴即刻开场,徐若芝便娉

娉婷婷地走了过去。

八仙木桌旁只设了两把紫檀木太师椅(),一把由柔嘉公主入座?[()]?『来[]_看最新章节_完全章节』(),另一把则虚置着无人敢坐。

不一时,贵女们都围到了八仙木桌旁,莺莺燕燕凑在一处,比不远处满地遍野的山花还要再奇艳几分。

此时凉风习习,春意渐深。

贵女里最爽朗大方的那一位便发起道:“不如就以‘鹿鸣’二字为题,限一炷喷鼻香的韶光,瞧谁写出来的诗最有灵气。

端坐在紫檀木扶手椅里的柔嘉公主取下了鬓间缀着璨亮东珠的玉钗,并道:“那本宫就来为各位才女添个彩头。

那玉钗代价不菲,又是柔嘉公主贴身之物,其间的光彩恩势自不必赘述。

各家贵女们皆是卯足了劲地要拔得头筹。

徐瑛瑛便是在贵女们都凝神思虑动手中诗句的时候走来了溪畔,起初她只是瞧了眼身前略显湍急的溪水,绿油油水泽的泛着碧光,与湛蓝的天色融为一体。

此刻她此起彼伏的心绪如潺潺溪流一样平常随风骚淌着,挣扎着求生的欲念和那一点浅薄的良深交缠着要分出个胜负。

末了尽皆淹没在霭霭的水雾之中。

“薛怀。

柔嘉公主欣喜地从扶手椅里起身,朝着瑛瑛背面的草长莺飞的空地上望去。

风清云朗,春意垂垂。

来人一袭月白色的对襟长衫,腰间环着通碧玉带,缀下来的丝线随着他沉雅的步调晃出摇荡的风采。

待走近了些,徐瑛瑛才瞧见了薛怀的边幅。
他身形伟岸挺朗,姿态如清竹高岩,双眸温润,神采平和间又透着几分矜贵的傲然在。

这便是名动京城的承恩侯世子——薛怀。

难怪柔嘉公主这样的人物见了他都要喜形于色,再难握起女儿家的自持。

徐瑛瑛也多瞧了他两眼,末了便越到了插屏处,正立在她嫡姐和其余几个贵女身后。

此时她的左侧留下了不敷一丈宽的空道,右侧则刚好被八仙木桌以及小桃和几个侍女堵住。

薛怀若要走到柔嘉公主身旁,要么是绕一大圈子的远路,要么便是走徐瑛瑛身旁的空道。

自始至终,瑛瑛皆是安定悄悄地垂下眼帘,并没有来回张望。

她暗自提起了心,柔荑牢牢攥着软帕,晕出的薄汗沾湿了软帕一角。

几息后,薛怀果真特立着往徐瑛瑛的左侧走来,险些是在用一韶光,瑛瑛身前的徐若芝惊呼了一声。

女子尖利的声响在寂静的溪畔显得如此突兀,可比这更为突兀的还是两道一前一后的落水之声。

徐若芝先捂住了自己吃了痛的腰肢,再去瞧身前被熏染了墨汁的宣纸,彭湃的怒意已然袭上心头。

可在场诸人哪里还有心思去搭理陡然惊叫出声的徐若芝,也没人在意她是遇上了何事才会溘然产生发火。

柔嘉公主瞧见了溪涧里的景象,率先白了脸,匆忙嘱咐背面的婆子和小厮:“还烦懑去救人?”

这时,徐若芝才后知后觉地调转了方向,恰好将溪涧内牢牢相拥着的一对男女纳入眼中。

男子面如冠玉、器宇轩昂,即便乌发被水浸湿了大半,即便落于如此狼狈的田地,依旧清濯过人、矜贵无双。

女子则显得极为瑟缩害怕,她的鬓发与衣衫被溪水浸湿了大半,受了惊吓的她无木可依,只能去世去世地攀住面前的男子。

湿发蜂腰紧贴着宽硬胸膛,姿态亲密到严丝合缝,其实令人眼红心跳。

溪涧里的这点动静引起岸边一阵哗然。

贵妇小姐们蜂拥而至,纷纭凝眸望向水中的薛怀以及与他相依相偎着的徐瑛瑛。

年夜家心思迥异,只有柔嘉公主真情实意地担心着薛怀的安危,纵因他怀里攀扯着的姣美女子而生出了几分懊恼之意,可仍是抵不过心内对薛怀的担忧。

“快去让人煮了姜汤来,还有我轿辇里放着的汤婆子,都去拿来。

婆子们连忙应下,马一直蹄地往围场外走去。

不一时,几个善水性的小厮们已下水把薛怀与徐瑛瑛救上了岸边。

此时春意未深,溪涧里的湍急溪水尚且挟着钻入骨髓的冷意。

饶是薛怀这等身子挺健的男子落了这一场水也冻得身子止不住地发颤,更何况是孱弱无依的徐瑛瑛?

砭骨般的冷意将她团团包裹,比这更难忍受的还是岸边那些贵妇小姐们高高在上的睥睨目光,望向她时眼珠里头的不屑恰如酷冬之冰。

且她落了一回水,身子被如潮的溪水打湿,勾勒出清丽婀娜的身体来。

小桃匆忙扑到了徐瑛瑛身旁,解下自己的外衫盖在了瑛瑛身上。

“我苦命的小姐啊,怎么就溘然落了水,若不是薛世子仁善救下了您,您该如何是好?”

小桃凄厉的嚎哭声也惊醒了一旁怔愣的宁氏与徐若芝,纵然她们恼怒于瑛瑛与薛怀一同落水一事,可此刻众人的目光灼灼似烙铁,她们也不得不为了徐家的体面而做出一副关怀瑛瑛的样子容貌来。

“多谢薛世子相救,小女不幸落水,其实是叨扰了大家的雅兴。
”宁氏僵着脸挤出了一抹歉意,东风絮絮,她险些便要坚持不住面上的神采。

徐若芝更是朝气地红了眼。

众目睽睽之下,薛世子与她这怯懦又上不得台面的庶妹一同落了水,姿态还如此亲密,未婚男女在人前如此搂搂抱抱,多数是要定下婚事来的。

可徐瑛瑛她凭什么?

向来待人温润有德的薛怀却是罕见地沉了脸,那双璨亮如古井般的眼珠扫过宁氏与徐若芝,末了汇成了一句:“徐夫人客气了。

凉风习习,他周身高下也被刺冷的溪水浸湿。

柔嘉公主早已凑到了薛怀的身旁,碍于名声无法亲自为他擦拭湿透的鸦发,便只能敦促着小厮与婆子:“还烦懑取了干净的软帕来?”

水榭亭台里的薛老太太与薛夫人也听闻了岸边的风声,焦匆忙慌地赶了过来,便瞧见了岸边一片散乱的景象。

薛老太太曾是忠勇侯家的嫡长女,年轻时也有副杀伐果决的性子,她拄动手杖走到溪畔,并不要嬷嬷和丫鬟的搀扶。

她一见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徐瑛瑛,又瞧见了她身侧一脸窘迫的宁氏和徐若芝,顷刻便明白了这场算计的始末。

这宁氏乃是徐御史之妻,徐御史倒有几分铁骨铮铮的文人雅气,可宁氏却一味地钻营市侩,平日里没少往承恩侯里来打秋风。

宁氏所出的嫡女徐若芝更是清高自许、自命不凡,一双眼儿落在怀哥儿身上便不肯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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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太太见过多少内宅里的阴私手段,怎得会不知晓这对母女肚子里的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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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唯一怪异之处,便是与怀哥儿一起落水的女子怎会变成了徐家的庶女?

“怀哥儿也真是的,非要心善到此等地步。
若是瞧见了人家姑娘欠妥心落了水,你大可唤了懂水性的婆子来救人,何必自个儿以身犯险?”薛怀的长姐薛英嫣没好气地说道。

薛老太太心里打起了计算,若这庶女醒着倒还能强硬地囫囵过去,可人如今晕厥不醒,她们薛家也不好仗势欺人。

“先把徐家小姐抬去水榭吧,再去请了罗御医来。
”薛老太太言简意赅地嘱咐道。

一行人便簇拥着薛怀与柔嘉公主,马首是瞻地往水榭亭台走去,缀在背面的宁氏与徐若芝则是形单影只,只有个婆子为她们引路。

浩浩汤汤的人影隐去,溪畔的贵妇小姐们再也止不住心里的好奇,纷纭议论起了瑛瑛这号人物。

“听说这一位只是个庶女,怎得这般胆大,竟使了这样的手段攀附上了薛世子?”

“你没瞧见柔嘉公主方才的神色?差点就要把这庶女给囫囵吞枣了。

“也不知薛家会如此安置这位庶女?”

镇国公家夫人摇动手里的团扇,满不在意地笑道:“要么许了重金将她嫁到京外去。
要么,过段时日我们就有薛世子的喜酒吃了。

水榭顶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雨毡。

婆子们先一步上前将垂在堂屋隔间的珠帘撩开,又多添了两只银丝碳盆,以供薛怀取暖和。

薛老太太将徐瑛瑛等人安顿在最里侧的一处隔屋里,让丫鬟们替她围了挡风的罗帐,遣了御医替她诊治。

宁氏与徐若芝则是小心翼翼地坐在薛老太太下首的团凳里,四周立着的都是薛家的旁亲,团团密密的目光如针黹般冷厉不已。

“徐夫人是个聪明人,老婆子我也不就不与你绕弯子了。
”薛老太太慢条斯理地搁下了手里的茶盏,笑着对宁氏开口道。

宁氏身子一凛,扬起一抹谄媚般的笑意:“姑母有何嘱咐,侄女悉听尊便。

薛老太太笑意一敛,她本就生了张肃正的容长脸,秉着脸不言不语时自有几分养尊处优的威势在,其实是让宁氏不敢搪突。

水榭内一片寂静。

“本是绕了不知多少弯的亲戚情分,我倒是担不起徐夫人的一句‘姑母’,今后还是谨慎着些称呼,省得平白引人误解。
”薛老太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宁氏的脸“腾”地一下烧红不已,羞窘与尴尬一齐爬上心头,末了摧成了一句:“是,老祖宗。

“今日你府上的女儿不幸落水,我们怀哥儿又不是个见去世不救的人。
此番境遇也属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倒不如让他们结为兄妹,今后贵小姐出阁时,我们承恩侯府自有添妆奉上,徐夫人意下如何?”薛老太

() 太如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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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宁氏不是徐瑛瑛的生母,平日里也实在嫌恶徐瑛瑛这个怯懦的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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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她应下此事,徐家岂不是要被人狠狠看轻,今后京城里可还有徐家的立足之地?芝姐儿的婚事又该如何是好?

思忖再三的宁氏,便状着胆气回道:“无亲无端的,怎么好做兄妹?”

薛老太太料到宁氏不会高兴地应下此话,便冷笑着添上了新的筹码:“芝姐儿瞧着也已及笄。
倒是与我外家的迪哥儿差不多年纪。

宁氏猛然举头,不敢置信地望向薛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