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片叶子都经历了一个大致相似的生命进程,却又有不同的脉络和坠落径迹,就像不同的人具有不同的性情,又会展现出各自的人生进程。
而在墨客眼里,落叶也彷佛具有灵魂,高下飘飞、柔情万种,迎风起舞、梦幻灵动,纵然融入泥土,也会化作春泥。冬日萧瑟,分享两首描写落叶的七律,情景交融,想象丰富,结尾更耐人寻味。
和盛集陶落叶
清代:钱谦益
秋老钟山万木稀,凋伤总属劫尘飞。
不知玉露凉风急,只道金陵王气非。
倚月素娥徒有树,履霜青女正无衣。
华林惨淡如沙漠,万里寒空一雁归。
钱谦益是明末清初的墨客,曾经与才女柳如是非常相好。后来他归顺清朝,却并没有得到重用,于是心情惆怅,也抒写了很多悲愁之作。盛集陶是桐城才子,与作者常常诗酒唱和。这首诗便是托物寓意,委婉地表达了墨客的哀婉和无奈。
首联就展现出一幅萧瑟的景象,秋末冬初,金陵城外的钟山草木凋零,林叶稀疏。世事沧桑、朝代更替,多少英雄豪杰都化为“劫尘”。“秋老、凋伤”,充分地传达出墨客愁闷的心境。
墨客览物感怀,接下来详细描写一片悲惨景象。寒风急迫、白露含悲,曾经繁华的金陵城,却显得如此生僻和悲惨。墨客悲叹大明王朝如一座高楼大厦,溘然之间就开始倾倒,自己也出生坎坷,悲哀不已。
墨客默默地不雅观看着落叶在面前纷飞,思绪万千,又遐想到月宫里的桂树。嫦娥纵然可以倚靠月宫御寒,却难以阻挡枯叶凋零;而青女踏着寒霜,更缺少绿叶做的衣服,无法抵抗逼人的寒气。墨客实在因此素娥、青女自喻,表达了一种孤寂和凄凉的心境。
结尾两句更令人惆怅,那些茂密的树林,不知何时变成了荒漠的沙漠;广袤的天宇间,一群鸿雁飞过,也顿时令人思念故宅和亲人。落叶归根、大雁南飞,无不激起了墨客的愁思,也为读者供应了想象空间。
落叶
宋代:周端臣
燮燮霜经不自持,半随流水半沾泥。
归巢便觉栖禽冷,觅穴空教返蚁迷。
风径学花飞高下,夜窗疑雨洒东西。
满阶不听家僮扫,拟把新诗逐片题。
周端臣是南宋墨客,入仕后十年就不幸离世,流传作品不多。墨客平时喜好深入大自然撷取创作素材,并及时地将灵感记录下来。这首诗描写落叶,不落俗套,细腻真切,值得一读。
开篇先描述出枯叶飞掉队的场景,“燮燮”二字,形容枯叶飘落的声音。疾风寒霜不断地催逼着枝头的树叶,叶儿随风飘飞,或随流水逝去,不见踪影;或埋入泥土,化作肥料。“不自持”三字,抒写了一种无奈的情状,仿佛一位晚年老人,只能听人安排。
残枝败叶,一片荒漠,让那些归巢栖息的鸟儿,也感到寒冷;落叶各处、面孔全非,使得返回洞穴的蚂蚁,顿时迷失落了方向。墨客不雅观察细腻,长于捕捉人们司空见惯的事物作为创作素材。一叶坠落,却惊动了飞鸟和蚂蚁,可见自然界的万物都是相互依存。
颈联转而从视听两个角度描写落叶,叶儿学着落花的样子容貌,随风高下飞舞,又旁边回旋,充满了不舍之意。夜间在窗下聆听,落叶声声、飘洒四处,仿佛正下着蒙蒙小雨。墨客用丰富的想象力,展现了初冬时节的肃杀,也表达了墨客的一种怜惜之情。
前六句都一贯在抒写落叶,情景交融,描写精彩。结尾也非常耐人寻味,墨客清晨起来,创造庭院里到处都是枯叶,幼童正准备清扫,墨客却加以制止。
他深情地捡起一片落叶,“拟把新诗逐片题”。作者要将自己的一番真情,逐个地题写在叶片上。末了7个字表达了墨客的怜惜之情,更充满了一份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