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景仁〔清代〕
搴帷拜母河梁去,白发愁看泪眼枯。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
译文及注释译文即将去往河梁,掀起门帘依依不舍的与母亲告别,愁容满面,悲惨凄凉,欲哭无泪。在这风雪之夜,不能在母亲自边尽孝却要掩柴门悲惨地远去,不禁感叹:养子又有何用呢?倒不如没有啊。
注释搴(qiān)帷(wéi):掀起门帘,出门。河梁:桥,替代送别地。枯(kū):干涸。惨惨:幽暗无光。柴门:树枝编的门,替代贫苦人家。
鉴赏
诗的第一句“搴帷拜母河梁去”,即掀开门帘,见告老母,儿就要动身动身了。但由于是游幕谋生,(游幕是指旧时知识分子离开本乡到外地寻求传授教化或投向官府求职)这种告别是无一定目的的,以是只能说河梁去。一方面是老母难离,另一方面因生活所迫又不得不离,
这种既难舍又无奈情景,暗示了作者极为痛楚的心情。诗的第二句“白发愁看泪眼枯”在即将告别老母外出的时候,作者没有直抒胸臆,表达对老母难分难舍的情绪,而是著笔于老母此时的景况:白发苍苍,愁容满面,悲惨凄凉,欲哭无泪。还容得着说吗?统统伤心,都隐蔽在老母的这张面孔之中,离不得舍不得,却不得不离,不得不舍。这种情绪的磨难,真令人寸肠欲断,撕肝裂肺。至此,谁能不为之动容呢?诗的第三句“惨惨柴门风雪夜”,转入了告别老母的时空环境,作者用“柴门”“风雪夜”两个最大略的词儿,极其概括范例地见告人们,在
那种环境下,一个不能节制自己命运的人的凄楚难熬。作者在其余的地方也有过贫穷潦倒的描述,如“百口都在秋风里,玄月衣裳未剪裁”,如果说那还只是一种对贫愁的感叹,那末“柴门”“风雪夜”则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了。风雪因柴门而更为肆虐,柴门因风雪而更难堪忍,此时向老母告别,除了“惨惨”还有什么可说呢?末了,作者集愧疚,自责,痛恨于一身,发出了“此时有子不如无”的感慨。这种感慨是极为凝重的,它已经不是一样平常意义上的爱母之心,恋母之情,而变成了对那个时期的正义控诉,对所有无依,无靠,无助老者的深切同情,对天下不孝子女的严厉训斥,这是由个人情绪到整体理念的升华,它从生养学角度告诫众人,养子无用,不如不养。因此,《别老母》诗,比起那些爱母,敬母的直描作品,更具传染力和普遍性。成为爱母作品中不朽的绝唱。
表现特点
此诗的最大特点是用情极深,无论是缠绵悱恻抑或是抑塞愤慨之情,都写得深入沉挚,使人回肠荡气,极受冲动。其次是措辞清切,他善用白描,诗中扫尽浮泛迂腐之词,语语真切,而且一种清新迥拔之气,凌然纸上。其三是腔调极佳,作者诗腔调和内容紧密合营,悠扬激楚,也特殊动人。 要离家远去的作者是站在老母亲的角度上来写这首诗,抒对母亲的不舍之情以及一种无奈的情怀作者。
赏析二
“搴帷拜母河梁去”中以“河梁去”,点明了别母的主题,并融含了远游异域、出生飘零的悲哀之感。“白发愁看泪眼桔”紧承首句而来,墨客并没有直接抒写别母时的伤痛之情,但“搴帷拜母”的详细细节和特色光鲜的母亲的形象已经能够感想熏染到母与子各自内心的情绪运动及相互间情绪的互换:两两相对,缄默无语,母亲的凄楚和耽念,墨客的悲愁和愧疚,尽在不言中。
“惨惨柴门风雪夜”是一幅情景交融的全景式画面,同时造成了一种充斥着强烈悲哀感情的氛围。墨客也不由从心底发出“此时有子不如无”的慨叹。“此时有子不如无”是墨客感情步步加深,层层积蓄,凝聚到饱和状态时的迸发,从而就产生了动人的情绪力量,表现了墨客内心情绪的抵牾运动,具有丰富繁芜的生理内容。
这首诗通过眼见别时的实况与悬想今后的虚景相结合,用白描手腕表达了墨客与母亲分别时的忧闷、无奈、痛楚与感伤,把别离之情表现得贴切又沉痛。
创作背景
公元1771年(清高宗乾隆三十六年),黄景仁外出为官府办事,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告辞妻女和拜别老母,写下了这首诗来表达分别时的悲哀心情。
黄景仁(1749~1783),清代墨客。字汉镛,一字仲则,号鹿菲子,阳湖(今江苏省常州市)人。四岁而孤,家境清贫,少年时即负诗名,为谋生计,曾四方奔波。生平怀才不遇,潦倒穷困,后授县丞,未及补官即在贫病交加中客去世他乡,年仅35岁。诗负盛名,为“毗陵七子”之一。诗学李白,所作多抒发穷愁不遇、寂寞惨恻之情怀,也有愤世嫉俗的篇章。七言诗极有特色。亦能词。著有《两当轩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