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姝媚·烟光摇缥瓦

朝代:宋 代 作者:史达祖

原文

古诗词不雅赏三姝媚烟光摇缥瓦|史达祖

烟光摇缥瓦,望晴檐多风,柳花如洒。
锦瑟横床,想泪痕尘影,凤弦常下。
倦出犀帷,频梦见、王孙骄马。
讳道相思,偷理绡裙,自惊腰衩。

惆怅南楼遥夜,记翠箔张灯,枕肩歌罢。
又入铜驼,遍旧家门巷,首询声价。
可惜东风,将恨与、闲花俱谢。
记取崔徽样子容貌,归来暗写。

译文

精美的琉璃瓦上笼罩着雾色烟光,房檐历历在目,景象晴朗,柳絮满天飘飞。
我急急来到她的闺房,不料人去楼空,只有锦瑟横放在琴床。
我不禁黯然神伤,料想她在我拜别后的苦况。
一定是常常伤心堕泪,常常操琴弹瑟以寄托愁肠。
终日

我不由满怀惆怅,清楚地记得当日在南楼时欢爱的幸福光阴,在翡翠的珠帘里,彩灯非常通亮。
她亲密地依偎在我的肩头,温顺深情地把歌儿哼唱。
如今我又到旧日街巷,遍访旧日邻居讯问她的情形。
可惜那无情的东风,吹落了鲜花,吹走了芬芳,并带着无限的感伤。
我悲痛欲绝,她也没给我留下画像。
我还清楚地记得她的边幅,回来后仔细描绘那深情的样子容貌。

注释

三妹媚:史达祖创调。

烟光:云霭雾气。

缥(piāo)瓦:即琉璃瓦。

柳花:指柳絮。

锦瑟:漆有织锦纹的瑟。

凤弦:琴上的丝弦。

犀帷:装有犀牛角饰的帐幔。

王孙:盼其归来之人的代称。

讳道:忌讳,怕说。

绡裙:生丝绢裙。

遥夜:永夜。

箔:帘子。

铜驼:事为洛阳街道名,这里借指临安。

询声价:周邦彦《瑞龙吟》:“访邻寻里,同时歌舞。
唯有旧家秋娘,声价如故。

崔徽:借用一则爱情故事,据《丽情集》载,蒲地女子崔徽与裴敬中相爱,敬中拜别后,崔徽思念得十分痛楚烦闷,她请画家为她画了一张像,并付一封信给敬中,说:“你一旦看到我不如画上的样子容貌时,那便是我将要为你而去世了。

赏析

论及史祖达在宋词中的地位,他上承周邦彦,又受到同时期的前辈词人姜白石的影响,应属周姜这一流派。
周邦彦秦不雅观乃至柳永词都描写过歌妓,表现了对她们的同情,史达祖这首词气格浑成,完备可以跟前辈词人并列而不逊色。

起三句写春晴时节柳花风中的来访。
缥瓦晴檐,春满小巷。
一个“摇”字刻画出烟光微照、缥瓦闪烁的景象。
以望中的风急絮飞衬托,使妖冶的春色融进了词人凄恻的感情,勾起黯然销魂的别情。
这三句词语浑融,情含景中。
对此景致,急欲一见伊人之情,跃然纸上。
及入妆楼,却不见伊人,但见“锦瑟横床”。
“想”字直贯下文。
词人从对方着笔,推测对方别后不理乐器,不出帷幕,因入骨相思,而思极成梦。

“倦出犀帷,频梦见、王孙骄马”,“倦”字,“频”字,奥妙地写出了分别往后,无法排解的相思之苦,不仅表现了伊情面感的执着,更写出她独居小楼的孤独。

“讳道相思”三句,进一步委婉弯曲地刻画了这位多情女子的形象。
连魂梦都萦绕在情人身上,在别人面前却讳莫如深地掩饰笼罩自己的感情,当她暗中整理旧著罗裙,溘然创造腰围瘦损而惊呆了。
这里有故作自持的娇痴,有溘然惊异的动作,有难以粉饰的感情起伏,有由镇静到惊异的跳动画面。
这样的繁芜心态动作变革,凝聚在短短的十二字里,神味极为隽永。

过片“惆怅南楼遥夜”三句,转入初次相遇的回顾,用比拟手腕深化了词人思念之情。
“南楼”即词人此时所在的妆楼。
“遥”字点明初见与这次相访相距韶光之长。
翠箔灯下,枕肩曼歌。
昔日的乐器,便是此时横床的锦瑟和想象中常下的凤弦。
这二句浓彩重抹,陪衬出面对“锦瑟横床”时的悲痛心情。
以“记”字唤起当时的甜蜜回顾来反衬此时感想熏染的难忍之痛。
这样的映衬,使初见和末了访问的两个画面构成了有机的整体。

下面递入遍访旧家门巷打探,与篇首暗中连接。
浑灏流转,一气直下,迁移转变处十分空灵。
“又入铜驼,遍旧家门巷,首询声价。
”洛阳有铜驼街,繁华游乐之地,这里借指京师临安。
旧家,从前。
这是词人重到临安,访问伊人情景的再现。
与周邦彦《瑞龙吟》“重作冯妇重到,访邻寻里,同时歌舞。
唯有旧家秋娘,声价如故”比较,更显出词人末了访问时的发急与期待。
这种写法又模糊暗示出后来的追寻无果。
果真得到的,却是伊人随闲花的凋落而消散了。
“可惜东风”二句,分三叠写情:闲花无主,同情伊人的沉沦腐化;东风无情,惋惜环境的摧残;带恨拜别,只能洒下相思的泪水。
东风何能解人意,正是人愁自愁,而更恨东风之无情。
既是曲笔,将沉痛感情,曲曲传出;又是大笔,既小结前文,又包扫前文,截住感情的波涛,使未了之情,暂时煞住。
其情之痛之切令人回味不尽。
一结,用元稹《崔徽歌序》里裴敬中与妓女崔徽相爱,崔徽临去世留下肖像送给裴敬中的故事。
这是词情面感的余波。
伊人并未留下肖像,只好“记取”遗容,归后“暗写”,长期顾虑思念。
这是崔徽典故的活用,笔法弯曲变革,写出了极细微的感情,用此收束全词,既空灵,又沉厚。

冯煦《蒿庵论词》引毛先舒论词:“言欲层深,语欲浑成。
”这首词正表示了这个特点。
上片写末了访问时所见和遐想中伊人对自己的不尽的相思,已经逆摄下片初次相见的爱慕和对伊人溘然拜别的吊唁。

为了抒相思之情略去了中间无限情事:只写初遇和末了访问,把两人往还中的绸缪深情略去了;只写去世别的痛楚,把生前分离时的尴尬略去了。
给人以想象的极大空间。
为了突出末了访问这一酸心场面,词人不才片以“又入铜驼”领起,钩连衔接,使高下片融为一体,用笔开阖动荡,这是章法上的层深。
“讳道相思”三句层层深入传相思之神,“可惜东风”二句层层深入寄吊唁之意,这是句法上的层深。
情与景,人与物,初见和去世别,当时的欢娱和此时的悲哀,去世者的多情和生者的遗恨,浑然融为一体,此词气格之浑成,完备可以继续周邦彦。

作者简介

史达祖1163~1220?年,字邦卿,号梅溪,汴(河南开封)人。
生平未中第,从前任过幕僚。
韩侂胄当国时,他是最亲信的堂吏,卖力撰拟文书。
韩败,史牵连受黥刑,去世于穷苦中。
史达祖的词以咏物为长,个中不乏出生之感。
他还在宁宗朝北行使金,这一部分的北行词,充满了沉痛的家国之感。
今传有《梅溪词》。
存词112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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