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形象
苏东坡他才华横溢,二十一岁便进士及第,此后在各地任职,人生阅历颇为丰富,在宋哲宗期间苏东坡虽然也担当过短暂的侍读学士、礼部尚书等官职,但其生平仕途并不算顺利,曾三次被贬,四十三岁时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担当团练副使的小官,五十八岁再次被贬惠州(惠阳),六十二岁再贬儋州(海南儋州),末了在北归途中逝世。
经历生平三起三落,苏东坡也曾愁苦忧郁,他在被贬惠州时曾填过一首词《行喷鼻香子·秋与》,属于悲秋之作,词中以酒浇愁,万念俱空:
昨夜霜风。先入梧桐。浑无处、回避衰容。问公何事,不语书空。但一回醉,一回病,一回慵;
朝来庭下,光阴如箭,似无言、故意伤侬。都将万事,付与千钟。任酒花白,眼花乱,烛花红。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上苍
但苏东坡毕竟是苏东坡,悲愁只是少焉,更多的时候,他能放下个人遭遇,为内心松绑,然后思考人生,末了留下旷达洒脱的诗词,个中他最常用的意象是“心舟”,比如被贬黄州第三年所作的《临江仙·夜饮东坡醒复醉》: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拍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怀营营。更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词中,东坡在半醉半醒之间,归家不得入门,当时想到自己个人遭遇,往后或是没机会再获重用了,不如忘怀之前的钻营竞奔吧,让此身乘小舟泛波江海。此词化用庄子“汝身非汝有也”和“全汝形,抱汝生,无使汝思考营营”等名句,甚是超脱。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离开黄州后,苏东坡又填了一首更为后人熟习的词作《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使女。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这首词中的“万里归来颜愈少”被今人改成“万里归来仍是少年”,“此心安处是吾乡”也被大量利用于各种场合,这或是今人都想借用东坡的豁达心境吧,“此心安处是吾乡”实际上还是“心舟”意象的利用,所表达的仍旧是随遇而安的自我抚慰。
此心安处是吾乡
苏东坡常用的“心舟”的意象,出处来自庄子的《庄子·列御寇》,个中有名句:
“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餍饫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虚而遨游者也。”
句中的“不系之舟”,指不系绳子的船,也用于比喻无拘无束的生活,其意象被很多墨客都借用过,比如唐代墨客司空曙就留下了名句“钓罢归来不系舟,江村落月落正堪眠”,但苏东坡却是用得最多且用得最好的一位,乃至在人生的末了时候,他又想到了“不系之舟”,留下了一首《自题金山画像》,精髓精辟概括了自己生平的遭遇: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写完此诗,墨客的内心从此寂静无欲,不久后,一代绝世文豪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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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