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了周姨的后事,我陪妈妈进了手术室,似有心灵感应似的,手术完后的妈妈一定要先去看果湖,我陪着妈妈回了趟爸爸的老家,当火车缓缓使进A市车站里,看着车窗外一望无际的果湖,妈妈和我都是两眼默默无语泪,这是爸爸的老家,也是妈妈午夜梦回多少次的地方,更是周姨魂牵梦绕的城市。看完了果湖,妈妈让我陪着去了A大,这是25年前妈妈认识爸爸的地方,也是爸爸初见周巧倩的地方。校园样貌依旧,却大了很多,故宅如初却不见那年故人来。
来来往往的青春面孔,妈妈说像极了那时的爸爸和周巧倩--青春洋溢,神采飞扬。梧桐树下有一老爷爷慈祥的给一老奶奶梳着头发,老奶奶嘴里碎碎念,老头目,巧倩这孩子,咋这么永劫光还不来看我呢,还有乔仲良那臭小子,下次来的时候你要狠狠敲打他,可不许陵暴我们家巧倩。老爷爷一脸宠溺的笑着:好,好,唯夫人命是从,乖,别动了,我们梳头头啦。妈妈和我猛然站住,妈妈盯着老爷爷好久才回神喏喏到:郑校长。老头也看了妈妈好久才回过神:你是方如玉,小方,这是乔乔?妈妈再也忍不住的握着老头手哭了:老校长。多年来周姨一贯不愿和故人联系,却不知故人一贯惦记着她。
周姨一辈子喜静,但这一次我违背了周姨的欲望,在妈妈和郑老校长的努力下,A大医学院赞许挪出B3 2505室为周姨开个伤悼会,郑老校长见告我B3 2505室曾经是周姨和爸爸一起走过的地方,也是周姨和爸爸心心相惜的地方。
小蹄子呢,小蹄子呢,你给我出来啊,说好的一辈子呢,你真是个小蹄子,真怂,现在你赢了,永久不会有人再喊我贱人了。未见其人先问其声--孙悦红姨妈已经哭倒再2505室门框,被人扶着颤颤巍巍的进了室内……
新生报到的第一天,周巧倩第一个来到宿舍,行李整顿完毕,冲了个澡后舒舒畅服的开着风扇坐着啃猪蹄。巧倩平生最爱啃猪蹄和嗦大闸蟹和嚼板栗,第一次认识孙悦红是在啃猪蹄,而第一次认识乔仲良是在嗦大闸蟹。周巧倩正美滋滋的啃着猪蹄呢,只听门哐哐响,孙悦红拖着大包小裹的进了宿舍,豁达的孙悦红边整理行李边冲着周巧倩笑哈哈的说:同学,你好,我叫孙悦红,多多关照,巧倩连续啃着猪蹄,嗯了一声。孙悦红莫名得腾起一股火:你个小蹄子。听不懂人说话啊,周巧倩以为莫名其妙心想:这人有病吧,我都不认识你,干嘛骂我。周巧倩拿着啃了一半的猪蹄扔了过去:你个贱人,有病吧。针尖对麦芒,脸盆对水桶,新生第一天,两人却打的新宿舍一片散乱。宿管老师看着两人依然还是劲劲的样子怒火中烧:好嘛,都有劲无处使,激情无处宣泄了是吧,都给我跑三千米去。于是乎,就有了A大史上最奇葩的一幕,新生开学第一天,别的同学忙着办理入学手续,而运动场上却有俩个一前一后的身影再跑3000米,两人一边跑还一边唾弃,啊呸,小蹄子,我呸,贱人……引得过路的同学,家长,老师等纷纭侧目。医学院郑主任也看到了此景,打听着姓名班级。甫一听说,这俩人是开学第一天斗殴把把新宿打的一片散乱才被罚跑三千米。郑主任抚额苦笑得自言自语:得,塌台了,又分来俩刺头。郑主任的眼力没错,后来的顾巧倩的确是刺头的存在。
三千米跑完,两人都累摊在运动场上,也没有相互小蹄子,贱人叫唤的力气了,然这三千米把两人却跑出了感情,这种感情使得后来纵然两人飞越千里,超过山水,感情依旧。巧倩见告孙悦红,自己是被姥姥姥爷养大的,姥姥姥爷都是老师,自己也受其影响比比较大,下午打呼唤听到了,只是不熟习,不知道说啥,只有嗯了。孙悦红豁达的笑了:嗨,没事,知识分子的臭毛病,头仰天上看人。不过,往后姐罩着你哈。走,姐,请你吃猪蹄去。周巧倩撒娇似的:不嘛,走不动,你喂我好了,嘻嘻。孙悦红烊怒掐了下周巧倩的大腿:你个小蹄子,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两人躺在运动场嘻哈着,也憧憬着大学生活。对了,倩儿,你大学五年有什么打算呢。孙悦红问,周巧倩想了一下子给出了四个字:好好学习。孙悦红打趣道:乖乖,不愧是专业第一名哈。
五天前,孙悦红以班长身份,再临床2班的qq群里发关照:巧倩走了,五天后,A大 B3 2505室。发送成功后,群里叽哩哇啦一片,同学a:走就走呗,周巧倩这些年来无影去无踪的,想过我们这些老同学么,亏我们当年还那么呵护她,喜好她呢。下头附喝声一片:便是,真让人寒心,她不应该姓周,该姓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些年同学聚会,哪一次不都叫她了么,可人家到好,每次都是忙忙忙,怎么的嫁了个有钱人,谱就大了,眼里没人了如斯…………
孙悦红看着这一条条不明原形的回答再也忍不住颤动手打:不是,巧倩去世了,五天后是她的伤悼会。刚才还叽哩哇啦炸锅般的群里似去世一样平常的寂静,过了好久,有位同学发了语音过来抖动着声音:班长,你千万别开玩笑,这个笑话不好听。孙悦红郑重其事的回答:没开玩笑,五天后,谁也不许迟到,我们送巧倩末了一程。此时的同学都不会想到事情会这样,他们那时只是听说,演习结束的那一年,周巧倩和乔仲良这对他们眼里的金童玉女不明缘故原由分离了,后来周巧倩又嫁入豪门。那时女同学叽歪过周巧倩只爱钱,那么好的人都不知道珍惜。男同学也是眼瞎的咬牙切齿,为了钱,周巧倩啥都能干出来。亏他们还把她一贯当梦里的女神。
五天后,我看着一屋子都装不下的人,才知道周姨当年的人缘是多么的好,也从这些个同学嘴里凑出了那个青春年少就熠熠生辉的周巧倩和乔仲良。他们怨过也好,恨过也罢,此时却都至心的追忆着那个他们青春年代里闪闪发光的周巧倩,宛如,天上的皓月般光芒万丈,一闪一闪亮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