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秦娥 娄山关
一九三五年仲春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写作背景
红军在长征中的1935年1月7日盘踞了遵义城。1月10日红军第一次占领娄山关。1月15日至17日中共中心在遵义召开了中心政治局扩大会议，实际上确立了以毛泽东为首的新的党中心的精确领导，从此中国革命从胜利走向胜利。1月19日，红军离开遵义，1月20日翻越娄山关，向四川南部提高，打算在泸州和宜宾之间渡过长江，与川西北的四方面军会师北上。蒋介石创造了红军的行动意图，在长江沿岸集结重兵，处处设防，红军便改变了操持，溘然抛开四川敌军，转头东进。2月25日第二次占领娄山关，2月28日重占遵义，歼灭王家烈部两个师，击溃国民党中心军两师声援部队，得到了遵义会议往后的第一个大胜利，同时也是长征以来的第一次伟大胜利。同日，毛泽东同军委纵队过娄山关。随后，有感于娄山关战斗的胜利，作《忆秦娥.娄山关》词。
这次重占娄山关的战役大致情形是这样的：在红军回师东进时，遵义已给贵州军阀王家烈的部队盘踞了，王还派了四个团守住娄山关一带。当红军决定回师的时候，离娄山关还有1000多里，每天要急行军，乃至要跑步，战士们很疲倦，但感情很高。当时仇敌薛岳部的周浑元、吴奇伟两个纵队正在向遵义进军，摆在红军面前的问题，是要赶在薛岳部队到达以前，办理王家烈的部队，打下娄山关，盘踞遵义。
打劫娄山关光荣而严厉的任务由十三团担当。十三团以年夜胆倔强著名，在1935年2月25日赶到离娄山关十里路处，就和仇敌发生遭遇战。在冲锋号中，该团主力跑步提高。那里右翼的山全是峭壁绝壁，中间的路给仇敌火力封锁住了，左翼的山虽然无路，还可以爬上去。十三团派一个机动连由左翼迂回到娄山关的侧右背，主力便去攫取可以俯瞰娄山关的点金山。点金山又尖又陡，仇敌认为红军是无法攀登的。在激烈的冲锋号声里，主力抢占了点金山。薄暮时，主力从点金山冲下来打劫娄山关。经由四次的激烈争夺战，仇敌溃败，十三团胜利地盘踞了娄山关。越日拂晓，仇敌又组织两次密集军队进攻，都被红军打退。红军乘胜追击，重占遵义。上半阕写红军拂晓时出发行军的情景，下半阕写红军傍晚超越娄山关天险的壮丽景象。
据陈昌奉《跟随毛主席长征》回顾录说，1935年毛泽东在长征途中两次超过娄山关。第一次过娄山关没有打仗，毛泽东曾在关口从容不雅观看刻有“娄山关”三字的石碑，不雅观望西南方向的天上彤霞、苍茫群峰和滔滔林海。第二次过娄山关，于上午从桐梓出发，毛泽东在娄山关除了和红军战士及几个俘虏兵发言外，却没有伫立了望自然景致。词里所写，当是作者利用超妙的形象思维，概括战役中多年的景物不雅观察和过娄山关时与自然景物溘然遇合的艺术结晶。
又据成仿吾说，占领娄山关、二占遵义的情景是：“我军猛攻娄山关高地点金山，经由肉博，盘踞了这个制高点。然后连续冲锋，把仇敌全部击溃，傍晚盘踞了娄山关关口。”又听说，毛泽东在这次娄山关战役结束时，于傍晚登上娄山关。这时劈面碰上抬下来的一个伤员，一条腿被打断了。毛泽东问他叫什么名字，回答说叫钟赤兵，是红三军团的一个团长（他便是后来新中国的独腿将军）。当时太阳还未落山，沙场也未来的及打扫，硝烟笼罩着血迹和尸体。很多年后，毛泽东还没有忘却这血与火的一幕。1958年12月在《毛主席诗词十九首》上对此词创作心境做了批注：“万里长征，千回百折，顺利少于困难不知多少倍，心情是沉郁的。”
译文
西风剧烈地吹着，
一群大雁惊叫着掠空而过，寒霜满地，一钩残月还挂在天空。
在这寒霜满地、一钩残月还挂在天空的清晨，
骑兵行进在山石上发出碎乱杂沓的马蹄声，
军号在冷空气中窒息而发出低沉悲壮的呜咽。
不要说雄伟险要的关隘像铁打的那样坚固，
如今英雄的红军要大踏步地重新跨过去。
我们终于重新跨过去了，
这时，我们看到苍翠的山峦连绵起伏，像波涛奔驰的大海，
将要落山的太阳色彩冶艳，像殷红的鲜血一样平常。
诗词赏析
这首词写红军第二次进军遵义时在娄山关与仇敌发生激战的情景，赞颂了红军的豪迈气概和大胆精神。
上阕描写红军向娄山关进军时的沙场气氛，融入了作者当时的沉郁的心情。“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两句，描写战斗环境。西风剧烈地刮着，清晨时分，寒霜满地，残月还悬于半空，辽阔的天空中传来了归雁的鸣叫声。十个字，写出了西风、长空、大雁、晨霜、残月五种景物，而且排列有序，词语凝练，景致清美。第二个“霜晨月”，词意承前，景物依旧，但词意转向了红军进军的战斗行动。“马蹄声碎，喇叭声咽”，写红军马蹄声杂沓轻急，军号声干涩断续，一支部队正紧张连忙而又高度戒备地提高。
下阕写红军超越娄山关天险的豪迈气概和胜利后娄山关的壮美景致。“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作者豪迈地说，如钢似铁的娄山雄关算得了什么，如今红军再次大踏步地超越去了。第二个“从头越”词意与前不同，紧张指超越娄山关的韶光。“苍山如海，残阳如血”两句，描写红军过关时所见景物。群山苍翠如无边无涯的大海。夺关胜利结束的时候，夕阳正照，殷红如血。这里描写的是当时的真实景物，也是抒怀。这样一幅阔大艳丽的宏伟图景，有力地表现了红军取得夺关胜利后的豪迈情怀。
这首词是娄山关战斗的英雄史诗，是一首雄壮的革命战役的赞歌。苍凉、凝重与雄劲豪放的统一构成了这首词的第一个特色。全词气氛悲壮，但又蕴涵着勃勃活气，跃动着生命的创造力。寓情于景、情景交融是这首词的抒怀特点。词人的情绪随着情境的变革流转跌宕，传达出了一种乐与忧、豪与悲相互交织的、繁芜的生理感想熏染和情怀。选择范例环境和侧面描写是这首词的第三个特色。攻占娄山关是在薄暮时，当时战斗打得很激烈。到越日拂晓，仇敌又两次集结兵力进行反扑，战斗更为激烈。但全词略去了占领娄山关时激烈战斗的场面，只写了一头一尾、一朝一夕，即战斗开始前的行军和战斗结束时过关的情景，同时笔力集中在气氛的渲染上。上阕在描写行军时，作者选取了拂晓时这个范例环境来写“西风烈”“雁叫”“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通过人这时最敏感的触觉和听觉，构成了浓重悲壮的战役气氛。下阕描写战斗结束过关时，通过薄暮时的范例环境抒写墨客的所见所感，“苍山如海，残阳如血”，从侧面揭示了战斗的激烈情景，还预示了未来的道路更长，更艰巨，须要我们年夜胆地去欢迎新的战斗。
毛泽东手书《忆秦娥.娄山关》（一）
书法作品赏析
这首词也是毛泽东十分喜好的，因而留下的手迹有六幅之多。丁玲就曾经回顾说，1937年春她陪同史沫特莱从前线回延安，向毛泽东申报请示事情时，毛泽东和她边谈边写，随手抄了几首他自己喜好的诗词，末了将随手写下的自作诗词和古诗词赠予给她，个中就有这一首词。可惜，现在没有见到这幅手迹。现在所见这首词最早的手书大约写于20世纪50年代初，最迟的手书可能是20世纪60年代的作品。
特殊值得称道的是，这里供欣赏的手书（一），它以行草取狂草的气势，运笔用抽锋提腕法，笔姿洒脱流畅，点画苍劲圆转，用墨浓干苍渴，连笔映带细如游丝，飞白如擦笔，莽苍激越，流转旷达。这件手书标志着毛泽东草书的最高造诣，被誉为毛泽东书法作品中最精彩、最真切之作。
开头“西风”二字，大度洒脱，以瘦硬开始。“长空”二字压缩，留下大片空缺，“雁”字偏右，从而取得平衡。“霜晨月”，笔锋淡扫，显示出一片肃杀景象。“马蹄声碎，喇叭声咽”，刚劲有力，犹如一场激烈的战斗。“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如屈铁盘丝，百年枯藤，遒劲有力，唱出了时期的最强音。“苍山如海”，已全是枯笔，一片苍茫，使人面前展现出层层叠叠的苍山犹似大海波涛；“残阳如血”，又浓墨重笔，沉着厚重，使人如见残阳向西方山后沉去，映红了大地，苍凉悲壮，叱咤风云。题名“毛泽东”三字一笔写出，“东”向右下伸展，收束全篇。全幅分三页纸，每页四行，每行字多至六字，少至三字，每页多是开头一行字多，末端一行字少，富有韵律。
整幅作品大气磅礴，苍茫雄浑，其势若惊雷闪电，其态若龙蛇盘行，筋骨深涵，自然流美。
毛泽东手书《忆秦娥.娄山关》（二）
毛泽东手书《忆秦娥.娄山关》（三）
毛泽东手书《忆秦娥.娄山关》（四）
毛泽东手书《忆秦娥.娄山关》（五）
毛泽东手书《忆秦娥.娄山关》（六）
词意画欣赏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李可染画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傅抱石画
长空雁叫霜晨月 钱松岩画
毛泽东《忆秦娥.娄山关》词意 傅抱石画 1958年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 陶冷月画 1975年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 董寿平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