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东京梦华录》的笔墨,记录的是北宋年间,一到了尾月,东京汴梁城的街面上,就已经有小商小贩在售卖各种各样的过年物品了。
看到这里,大家的第一觉得是什么呢?如果大家的第一觉得,只是惊异1000年前,人们过年时能买到的物品,居然就如此丰富!
那我在这里,就要说恭喜了。
恭喜什么呢?基本上第一感是这样的人,不大可能会为钱发愁。
最最少现在是这样。
由于我第一次看到这段笔墨,从里面看到最多也最直接的,便是一个字:钱!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过年,对付有钱人而言,便是“年节”,一年中最喜庆的一个节日。可对付穷汉来说,便是“年终”,并不是那么随意马虎过的。
“此月虽无节序,而豪贵之家,遇雪即开筵。”
——《东京梦华录》
这段笔墨记录的,还是北宋年间的事。
实际上,不但是北宋。
本来尾月这个月,没什么大的节令,也便是没什么好庆祝的。可那些有钱人家,一进入尾月,便开始了变着法地折腾。于是就有了,即便只是下了一场雪,也要大摆筵席,又是吃又是喝的。
然而与此同时,穷汉是什么情景呢?
我们来看下面这首诗。
尾月村落田乐府十首(其一)
邻叟来不雅观还叹嗟,
贫人一饱不可赊。
官租私债纷如麻,
有米冬舂能几家。
这是南宋墨客范成大,尾月的一天,在一个村落落里,看到有一户人家正在舂(chōng)米,也便是给谷子去壳。
家里没米吃了,拿谷子舂一些,本来很正常的一件事。谁知,却引来邻居家老头一个劲地倾慕不已。
他倾慕什么呢?
贫人一饱不可赊,
有米冬舂能几家。
便是说在冬天这个时令,不要说拿谷子来舂成米了,穷汉连吃一顿饱饭都办不到,乃至想赊借都找不到个地方!
为什么穷成这样?
官租私债纷如麻。
总之一句话,便是欠的债太多了。无论是官方的租赋,还是私人的借贷,统统搅在一起,就犹如乱麻一样。
理都理不清,更别说还清了。
当然,古时候的朝廷,除了压榨老百姓之外,也不是啥好事都不干。比如《梦粱录》中就记载说:
“若此月雨雪连绵,以细民不易,朝廷赐关会,给散军民赁钱,公私放免不征。”
意思便是说,当时的南宋朝廷,也知道老百姓日子不好过。以是在尾月的时候,若遇上连绵的雨雪景象,就会给军和颜悦色等发放一些钱,用来支付一些房屋、物品的租金。
最最难得的是,这些钱还不用还。
装扮成这样干嘛呢?
“都民素骄,非唯风尚所致,盖成长辇下,势使之然……”
同样都是穷汉,住在都城临安的,为什么就总以为高人一等?说白了,还不是由于生在皇城根里,长在天子脚下。
可一旦有一天,离开了临安呢?
这不,南宋墨客冯时行被罢官后,只好到重庆盖了几间茅草屋,当起了教书师长西席。眼看已经是尾月二十八了,可他的日子过得,怎么说呢?
还是先看他的这首诗吧。
尾月二十八日晷景余三日,忧闷尽一年。酒侵新岁熟,花待故枝妍。
邻里多遗馈,庖厨有盛烟。拥炉风雪顺,春意欲相先。
虽然表面看起来,彷佛杯子里有酒,厨房里有饭,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可一句“邻里多遗馈”,就把他生活的窘迫给漏了。
原来,多亏左邻右舍的接济。不然他这年,还真就没法过!
实际上,穷汉在都城临安,年就那么好过吗?
才不是呢!
还是《梦粱录》里记载,说一进入尾月后,临安里的那些穷汉,便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聚在一起干嘛呢?敲着锣、打着鼓,还装扮成各路神仙鬼怪,有判官呀、钟馗呀什么的。
装扮成这样干嘛呢?
“沿门乞钱,俗呼为‘打夜胡’。”
挨家挨户拍门,见家主人出来,便又是敲又是打的,还扮神扮鬼地又扭又跳。他们这么做,说是在为人家“驱傩”,实在说白了,还不是由于没钱过年了,求人家施舍几个。
在当时,这还有个俗称,叫做“打夜胡”。
绝大多数人家,碰着这些打夜胡的,多少也都会给一些。一则图个吉利,二则也知道这些人不随意马虎。毕竟寒冬尾月天的,要不是实在穷得过不下去,谁乐意干这个!
我们中国有一句老话,说是“帮穷不帮富”。
有没有道理?当然有道理了。富人本来已经很有钱了,就算有一时的周转不开,你涎着脸去帮,人家能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以是最好的结果,无非便是即便你帮了,也不要奢望有什么恩典可讲。穷汉就不一样了,大多数时候,那种感激是打心眼里的。
然而可惜的是,我们当代人最爱干的,却是帮富不帮穷!
总喜好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每个人都过得挺累,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挺委曲,每个人都猴子的眼睛往上瞅……
以是,我们真的比古人更文明、更进步,也更聪明、更有聪慧吗?
还真就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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