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正子公也
“今晚,乌鸦骚动的特殊厉害”
坐落于梁山泊北岸的北山酒店,掌柜李立一边在灶上烧火,一边说道
“这样的夜晚,忍不住想起了‘那个’”
“嘿嘿,想起了哪个俊秀妹子吗?”
打算栓门的小二向大门走去。李立斜了小二一眼
“才不是什么妹子”
屋顶上的乌鸦叫了一声
“我出生在江州的浔阳江畔。二十五岁的时候,搬到了揭阳岭。都是‘那个’的错”
埋在灰里的炭火,依稀照亮了李立的脸。窗户哗哗地震摇着
“那是在隆冬,一个下着雪的夜晚。我一个人在浔阳江边上走着。溘然,河里传来了水声。以为有鱼跳起来,我就看了一眼……结果,从水中浮起了一个年轻的女人”
“果真还是俊秀妹子的故事嘛!
”
“那个女人像一根棍子一样,直挺挺地从水中站起来,笑着向我招手。毫无红色,洁白的脸,现在想起来也以为一目了然。眼睛里也是一片白色,没有眼睛。那是水鬼。投水自尽的女人的亡灵。我吓得一起奔逃。但不管怎么逃跑,那个女人一贯都浮在水上。我冒死地往河堤跑。离开岸边很远的地方,以为终于没事了的时候,转头看去——女鬼的脸,就在我身边。女人在我耳边低声细语”
“……”
“‘救救我——’”
屋顶上的乌鸦吵嚷起来
“掌柜的,不要吓我啊”
“那一晚也是一样,乌鸦一贯像这样鸣叫着”
李立举头望着房梁,整整衣服
小二神色发青,拴上了门
溘然之间,门被重重地敲响了
李立和小二像是被冻结一样停下了动作。小二的手中,门栓掉了下来,一起滚去。门下不知什么时候渗入了水,积成了水洼
“掌柜……”
拍门声溘然停了。大门,逐步地扭捏着打开
“快,快点关起来”
冷风吹了进来。大门的缝隙间,伸进了一只洁白的女人的手。然后,微弱的声音低声说道
“——救救我……”
小二惨叫一声,晕倒在地
门的对面,站着一个全身滴水、面色苍白的女子
女人是柳絮
穆弘他们过了半夜还是没有回来,柳絮觉得两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以是一个人向着梁山泊来。然后,在隆冬的湖畔彷徨提高,终于到达了李立的酒店
听了事情经由的李立,急速带了柳絮,驾船往吴用那边去。途中经由了水寨。船只浮在湖水上,用木板连接形成的浮岛。发觉到李立的船开过,阮氏兄弟走了出来
“喂,怎么了”
“这个女人来报信”
李立把船靠近水寨,尽可能简洁地解释了情形
“那两个人,还活着吗”
阮氏兄弟首先感到惊异。离开曾头市行踪成谜的两人,张横被曾头市抓去严刑拷打,之后着落不明,穆弘更是全无。没想到,那两个人不但能活着回来,还创造了在“北冥”事情的官军工兵
兄弟三人无言地对视一眼
“李立,你就这样赶紧去聚义厅吧”
“嗯,你们呢”
阮小五和阮小七跳进了水寨的小船
“他们,还活着吗”
阮小二举头看着北冥的天空,低声嘟哝
“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穆弘和张横,是违背了晁盖的命令前去曾头市的差错。为了救出被抓的张横,阮小二曾经突入曾家,但是终于没能救出伙伴
“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帮助他们”
张顺回来了
暖和的江南之行宛如春梦一场。梁山泊的风很冷
想着,如果真是梦就好了
张顺和安道全在太湖边分离,约定在楚州的船上碰头。但是,在约定的地方,安道全没有现身,来的只有王定六一个人。王定六在途中被黑衣男子打击,晕厥的期间安道全就消逝了。毫无疑问,安道全是被那些人抓走了。他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企图,毫无线索
“说的话我也完备听不懂”
王定六听到了那些黑衣人的对话,是完备没听过的措辞。张顺回到苏州,与戴宗、侯健合流,搜索了一阵。然后,张顺为了向吴用报告求医的动向而回来。见到了久违的梁山泊的水,但是心情格外沉重
张顺坐在船头,嗟叹着。在他面前,溘然涌现了船
“是张顺吗”
月光照亮的小船上,涌现了阮氏兄弟的脸。发觉张顺的三人把船靠了过来
“找到年夜夫了吗”
阮小七在船上探求着年夜夫的身影
“我要先跟吴师长西席申报请示情形”
“那么,等下再说吧。你大哥还活着”
“哥哥他?”
阮小七讲述了从李立那里听到的故事
“我们要去拆毁堤坝,救张横他们出来。你要一起来的话,就相称于增加了百人之力”
“但是,我首先必须要做的,是先向智囊报告”
“又要舍弃你大哥了吗”
张顺默默地移开了目光,望着洗濯船舷的波浪。玉轮的光芒在水底摇动
在夏天,酷热的夜晚,目送了向着曾头市跑去的哥哥。面对约请自己同行的兄长,张顺苦谏许久,但是,哥哥一句也没听进去
“你是我引以为傲的弟弟”
束缚了张顺的,正是哥哥的话
“要康健地活下去啊”
那便是,末了听到的话语
张顺等到早上,然后向吴用申报请示了。如果再早一点报告的话,说不定就能够阻挡哥哥他们前去自投罗网。但是,张顺一贯等到了黎明
张顺仰望了夜空
(哥哥,他还活着)
从侯健那里大概听到了曾头市的。哥哥被仇敌俘虏,从那往后就着落不明。被严刑拷问,处于半去世不活的状态
哥哥对自己的去世亡,并没有多想。一贯都有赴去世的觉悟。以是,哥哥说不定已经不在人间——张顺在心中的某个地方默默地想着
那样舍身殉难的哥哥,还活着
张顺看向浮现于夜空的梁山山峰,然后,望向阴郁中横陈的“北冥”
星空之下,乌鸦还在鸣叫着
告别阮氏兄弟的李立,登上聚义厅,与吴用会面了
“北冥”有仇敌涌现——这个,顾名思义地震撼了聚义厅。梁山泊北岸广阔的泥沼之海,是难攻不落的天然要塞。如果制压了那里,即是就折断了梁山泊的翅膀。在喧华的聚义厅之中,只有一人泰然自若。是吴用
有哪里很奇怪——吴用一贯都这么认为。不但是吴用一人。呼延灼和林冲,在初战以来也一贯这么觉得。与关胜一战之后,已经由去了十天。在这期间,每天都有战斗,但都无果而终。关胜进攻退却撤退却,或者进攻后停滞攻击——重复了这种不可思议的战术。一定是有什么图谋——吴用一贯是这么思考
(那便是为了,“这个”吗)
关胜将梁山泊的把稳力集中吸引到西岸,在此期间,秘密在“北冥”进行水利改造工事
吴勇站了起来。必须急速下达防卫的指示,必须拯救穆弘和张横。“北冥”被冲破的话,梁山泊就面临着严重的危险
“急速迎击——”
这句话音还没落地,在聚义厅后面的瞭望台上,鼓噪的铜锣声响彻四方。警卫兵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南方动怒了!
!
”
人们一齐飞奔到了聚义厅表面。南冥的边缘被染成了朦胧的赤色。“南冥鹏森”在燃烧着
“不会吧,不是那么大略就能点燃的森林”
被称为“南冥”的森林迷宫,经由数百年,乃至树龄上千年的常绿大树很多。砍倒都不随意马虎,更不可能烧着。但是,现在,“南冥”确实在燃烧
“到底,发生了什么”
继北方之后是南边的凶报。不断传来
“关胜军夜袭驻西岸的部队。双方正在激战中!
!
”
溘然之间,鼓噪之声充满了梁山泊
这个时候,在北冥堤坝边的攻防战也开始了
阮氏兄弟和张横他们一样,穿过东侧的杂木林靠近堤坝,进入了现在充满了水,宛如大湖的北冥。明月之光照耀湖面。湖水悄悄地反射着月光。但是,超越堤坝的四个人急速被哨兵创造了。关照有人侵入的角笛吹响,北冥涌起了剧烈的波浪。在波浪的彼方涌现的,是无数的水牛船。被巨大的水牛牵引的船上,满满地乘坐着全副武装的士兵。水牛在水中有特殊的浮力,拉着小船,在浅水中步辇儿,深水中拍浮,向着阮氏兄弟所在的堤坝一起突进
“跳过去!
!
”
阮小七一踢堤坝。水牛船上急速有人撒开网子,向着阮小七袭来。张顺跳进水里,从水中潜入水牛船边,跳上船去用匕首砍下了为首士兵的头。感到背后有网扔来,张顺又跳入水里。但是,网从四面八方投来,漫天无际。溘然之间,水中升起了无数的竹竿,将正要包住张顺的网子撑了起来。被竹竿阻挡的网没有网住张顺,搅成一团落进了泥水中
“‘混江龙’!
!
”
从水中,手持竹竿的半裸男人们依次浮了起来。李俊,还有生于水中的江州男儿们。他们也相继跳上水牛船,将官军士兵们斩落水中。李俊对阮氏兄弟和张顺叫道
“你们去救那两个人”
张横和穆弘在北冥某处被生擒了。四人将堤坝交给李俊,再次跃入水中
在水的彼方,看到了火焰。不知是渔火,还是海水中的鬼火,无数的火焰从北冥深处一齐燃烧起来
“是官军的船队!
!
”
由水牛牵引的轻舟组成了官军的船队。数量至少有三百艘旁边。在先头的船上站着一位黑铠的将军,渡过湖面,彷佛打算就这样一气呵成地攻向梁山泊。看到水牛船队切近亲近的阮小七,改变方向,向着船队游过去
“小七!
!
”
在阮小二出声叫喊的同时,梁山泊的湖上也涌现了大船队。数量和敌方相称,也有三百余艘。梁山泊所有的船只集结,以北冥为目标一拥而入。在领头的船上,涌现了童威童猛的身姿
“一只船也不要放进梁山泊!
!
”
在龙舟赛上磨炼过的江州水手们用力地划着桨
梁山泊水军也分为两派。江州帮和石碣村落,有跟从李俊等江州三霸的黑道成员,还有从周边的渔村落投奔梁山泊的渔民。江州帮善使快速的小船,石碣村落的男人们善划渔船。阮小七游近一只渔船,跳上去握住了船桨
“快划,要落在江州人背面了”
阮小七的船飞驰而去。官军的水牛船看到敌方来势汹汹,调转方向往北冥划回。梁山泊水军一口气攻向前去,桨手不断提速,追赶着官军
“真是笨重的船!
!
”
阮小七擦掉了飞溅到脸上的水沫
“为什么要让牛拉船啊”
“切实其实傻逼”
水手们像赛龙舟一样划动船桨。不久,梁山泊的船队就超越了北冥的边界线
李俊望着堤坝的方向,溘然叫出声来
“等下——不能追!
!
”
在李俊的声音传达到先头的阮小七那里之前,官军后方的黑铠将军抬起了手
如地鸣一样平常轰响,水面像什么活着的生物那样抖动起来。湖面上瞬间波浪飞腾。到底发生了什么,李俊也搞不清楚,只是觉得到,梁山泊军的船速快速上升。与其说是加速——不如说水面上的船只都在被北冥吸引而去一样平常
“水流——方向变了!
!
”
流向北冥的湖水开始逆流。水以惊人的态势向北冥的方向退却撤退。官军的船也好,梁山泊的船也好,都在瞬间被激流吞没。领头的阮小七的船,正要向殿后的官军袭去的同时,毫无办法地和水牛船一起被冲走了
“打开了水门吗”
李俊急速把稳到了。仇敌为被堤坝包围的这个北冥,做了两道水闸。一道进水,一道放水。随着水闸的开合,就能够自若地操纵湖内的存水量,并且掌握水流的方向
“快返回!
!
”
李俊叫道。梁山泊的船队冒死地试图掉头,但水势太强了。船舵折断,船桨也被冲走。不管多么闇练的船工,都无法掌握船只。船向树叶一样被水流翻弄,被吸入北冥之中。水深缓缓地降落,船只逐渐失落去支持的浮力。梁山泊的船像庞然大物一样纷纭搁浅
“那些家伙的目标便是这个吗”
李俊对搁浅的船只毫无办法,只能放眼眺望着北冥。官军一开始就打算将梁山泊水军诱入北冥,然后放掉积水,让船只在泥海中搁浅
“童威、童猛,快点!
!
”
积水被抽出的北冥变回了原来的泥沼。搁浅的梁山泊船只无法划动,大船陷在泥里,小船在浅水中勉强地提高,逐渐也沉入湿地的泥浆中。从沉没的船上跳下的水手们,一边挣扎一边被淤泥吞没
梁山泊水军,全灭——这样的笔墨,在“混江龙”李俊脑内飘过
南冥鹏森的火焰,瞬间蔓延着燃烧开去
从正南水寨出阵的部队和朱贵一起试图灭火,但是火焰像是吞噬统统的兴旺燃烧着。恰逢冬日树木枯萎之时,火力冲天,气势惊人地胆怯。明明市价隆冬,周围的空气还是像煮沸一样滚热。风中稠浊了火星和煤烟的味道,呼吸困难
朱贵他们为了阻挡火势蔓延,砍掉了树木。就在面前,一棵巨大的松树爆炸了。热风将人们吹飞。爆炸的气浪吹向朱贵的身侧,其他的树轰响着瞬间燃烧起来
“已经弗成了,掌柜”
伙计捉住了朱贵的袖子。朱贵看向熊熊燃烧的森林对面。降落的火星点燃了头发,烧焦了衣服
“掌柜的,咱们快逃吧”
朱贵甩开了伙计的手。周围一片火海。森林已经没救了。但是,他还有必须确认的事情
这不是自然发生的失火。点火这个“南冥”的,是有人特意点燃的火焰。在森林的各处支配了炸药,因此不断地动怒爆发
(到底,是谁在做这种事情)
被热风扭曲的朱贵的视野边缘,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在燃烧的森林彼方,涌现了进军的赤色军队。赤色铠甲,头盔,挡住脸的面具,手套,靴子,全是一色的赤红。手携火箭。他们穿过燃烧的火焰,在降落的火星之中,与血红的火焰成为一体提高着
无言攻击的、真红的军队。其自身,切实其实便是一团巨大的火焰
吴用走出聚义厅,为了做出迅速指示而前往金沙滩的本营。在那里,迅速传来了两份报告
“北冥涌现了操纵水牛船的漆黑兵团”
“南冥涌现了率领火箭兵的真红兵团”
吴用悄悄地点了点头
“是凌州的二奇将。黑甲的是‘圣水将军’单廷珪,红铠的是‘神火将军’魏定国。黑是水神——河伯的后裔,通达水流,红是祝融——火神的后裔,操纵火焰”
他们来了。不对,是总有一天会到来
“关胜的目标,不是北京,而是这个梁山泊”
吴用觉醒了
关胜不是为了拯救北京之围而攻打梁山泊。“围魏救赵”——那是假装攻打魏国的都城,让围困赵国的魏军撤兵的计谋。但是,关胜不但打算救赵,还要连魏也一起毁灭
为了毁灭梁山泊,而攻打梁山泊
风声激烈。随风通报而来的,有从南方来的大量黑烟,还有从北方来的叫喊之声。西边传来了武器碰撞的轰响。空中被烟雾覆盖,星星也看不见。所有人都一声不响。水神,火神,以及——武神。三人的神明,同时向梁山泊进攻。烟雾覆盖了天空,绝望弥漫了金沙滩
吴用的羽扇,在风中轻轻摇动
“——比起这些,该当要准备反击了”
这句话,在金沙滩上传播。白色的衣袖在风中飞舞
“李云、陶宗旺、蒋敬何在”
立时有传令兵跑去。大家都洗耳恭听吴用的声音
“李应殿在这里吗”
“我在”
“李应殿,库存里还有多少盐”
“储备了一年份的用量”
“请全部运出来”
李家庄的大地主“扑天雕”李应,和柴进一起担当梁山泊的出纳,卖力管理粮食库存。节制“酒店”的李应,和操纵“鸡狗”的柴进,那些都只是表面事情。柴进已经出门的现在,统统由李应掌管
“运出来做什么”
吴用没有回答,只是微笑
“好吧——但是,随便摧残浪费蹂躏的话我就头疼了”
李应取出了盐渍的钥匙。吴用向身边站着的朱武看了一眼。朱武沉默地点了点头
“时限是?”
吴用取过放置在桌上的七星旗,交给朱武
“到天亮为止”
吴用仰望了半夜的天空
“关胜,会在黎明时分发起总攻吧”
“提高”
身着真红盔甲的将军命令道。官军开始向着还在着火的森林进军。士兵们全身穿着红铠。不燃的铠甲。为了阻挡烟雾和火星,头盔上附着面具,口鼻之前挡着布条。不过,只有红衣将军一个人,丝毫不在意飞舞散落的火星,在劈面吹来的热风之中也坦然地露出面容
“神火将军”魏定国。人如其名,可以自若地操纵火焰——被誉为上古的火神祝融氏再临的,凌州二奇将之一。他和“圣水将军”单廷珪一起,接管了关胜的密令,前往梁山泊。单廷珪制压“北冥鲲湖”,魏定国烧毁“南冥鹏森”。失落去南北方向的守护,梁山泊早晚将会失守。关胜为了帮助两人准备奇袭作业,在西岸积极作战,吸引梁山泊军的把稳力
赤色的军势在热气蒸腾,形成漩涡的森林中提高。这是迷宫之森。但是,如果没有树木的话,不过是普通的荒野。魏定国对火焰能犹如活物一样地操纵。他在几天的韶光里,到处安置了油和炸药。该怎么支配,该如何燃烧,他都管窥蠡测地一目了然
魏定国坐在立时,闭上双眼,吸入了炙热的风。侧耳谛听,从北边和西边也传来了战斗的声音。这个时候,溘然之间,军队行进的步伐停滞了
“怎么了”
魏定国睁开眼睛。前方有士兵跑过来
“将军,我们迷路了”
“什么?”
魏定国皱起眉头
“迷途之森明明已经被烧掉了,为什么还会迷路”
士兵指着前方。寒冷的风吹过,驱散了周围充满的烟雾
“那是什么”
风吹散覆盖天空的黑烟和云层,月光落向大地。沐浴了蓝白的光辉,还冒着细细白烟的焦土之上,浮现出了什么巨大的影子。是岩石。比人还要高几倍的巨大的岩石,像树林一样散布着。转头看去,背后也有。左边和右边也有。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岩石的森林
“提高”
魏定国命令道。全军向前行进。但是,不久之后就回到了同一个地方。向右行军,向左走去也一样。迂回过堵住去路的巨大岩石,每一次都回到了同一个场所
“不是吧”
魏定国瞠目结舌
“这是奇门遁甲——八阵图!
!
”
由孙武设计,诸葛亮完成的幻影之阵。以巨石制作而成,传说中的魔阵。阵中凶风吹过,遍闻剑鼓之声。阵势有八方之门,按遁甲分成生、伤、休、杜、景、去世、惊、开。除了生门可以逃出,没有其他能活命的办法
魏定国接管的命令,是在黎明之前制压梁山泊南岸。单廷珪压制北岸,关胜掌握西岸,到黎明时分,一齐总攻
“进军,全速提高”
魏定国敕令。全军快步提高,在通过的岩石上立起烛炬做为旗子暗记。不久,前方涌现了开阔的场所。士兵们在一瞬间放下心来。但就在那时,从四面八方的岩石阴影中,滚木箭石如雨落下。还没看到仇敌的身影,士兵们已经一个个地倒地
“‘伤门’吗”
魏定国转变了提高的方向。回到烛炬标记的岩石,深入另一条路。没走多久,就有巨石堵住了进路
“走到头了么……不对,有埋伏!
!
”
从巨大岩石的阴影之中,有伏兵打击出来。但是,刚准备迎战,那些身姿又涌如今了另一座岩石的背后。下一次从背后,忽左忽右地涌现,又再次消逝
“这是‘惊门’”
魏定国再一次回到了放着烛炬的地方,选出了携带火箭的八个部下,命令道
“有人在阵中的什么地方指挥。一找到他,就即刻射杀”
在八阵图的中心,有一块突出于夜色的巨大岩石。七星坛——向天耸立的巨大岩石上,一个手持七星旗的男人站在那里。是“神机智囊”朱武,旌旗上七颗金色的星星反射着月光
八阵图是呼应森罗万象的道理,不是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人无法掌握的究极阵势。自诸葛孔明以来,再也没有人能够操纵。“神机智囊”朱武将九天八卦阵进一步改进和发展,再现了失落传的幻之石阵。然后,为了守护南冥,用巨石在森林中配置了阵型。现在,火焰烧尽森林之后,这座石阵涌现于此
燕青在离朱武稍远的石头上坐着,眺望着面前的战斗。头发回没有干透,风的温度很冷
八阵图这种东西,最早在说书的地方听过。“天下三分”——蜀国智囊诸葛孔明在鱼腹浦配置了石阵,闯入个中的吴国将军陆逊迷失落了道路,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
看到本以为是演义故事的东西,现在就涌如今面前,玩弄着现实中的仇敌,感到不可思议
朱武在高处注目着敌军的动向,用旗帜向隐蔽在石阵中的八支部队发出旗子暗记。官军都带着火箭,以是看得很清楚
燕青从怀中取出弩箭,搭上弦,从背后瞄准朱武,然后向着他脚下的阴郁一箭射去。一道小小的火焰溘然消逝了。朱武转头向后看去,燕青耸了耸肩
朱武站立的巨岩之下,手持铁弓,搭上火箭的士兵,被弩箭射倒了
雪花开始飘落下来
派往南冥的八个火箭兵,一个也没有回来。魏定国再一次敕令提高
“如果进入‘去世门’就会全灭”
他是通达兵法的武士。这种事情也是知道的
“去找‘生门’”
魏定国亲自领队。八阵图的八门之中,有生路的地方会涌现唯一的“生门”。真红的军团再次开始在迷宫中提高。不久,在远方看到了大开的石门。在那前方,没有石柱
“得救了!
!
”
士兵们一口气奔向前去。但是,在那之前,仇敌的大军傲然地阻住去路
“要找出口吗,问我‘九纹龙’就知道了”
史进一挥三尖两刃刀,跃马冲向魏定国
“就这样现身说法地见告我,倒也不错”
魏定国一踢马,向着史进攻去。同时,从四面八方都有箭射来,士兵们扑棱地倒下。官军争先恐后地逃跑了
“这里是‘去世门’!
!
”
用“生门”的幻影领导,将仇敌全歼的“去世门”。魏定国躲过史进的三尖两刃刀,拨转马头,又一次回到了八阵图中
“出口——到底在哪里”
连续不断地迷路。雪势不断增大,不久面前什么也看不见了。遇火不燃的盔甲,对水的防御很弱。冰雪的寒冷渗入骨髓,士兵们一个两个地倒在雪中
“不要慌乱”
魏定国这样斥责的时候
“看那个!
!
”
士兵们指向空中的一点
相连的岩石彼方,薄暮的天空中耸立着一个人影。几丈高的石头上,站立动手持偃月刀的关胜的身影。看到在降落的大雪中,被清净的白光照耀的那个身姿,士兵们纷纭双手合十
“啊——是关菩萨”
关胜向天举起青龙偃月刀,指示了天空的一个方向。人们彷佛从梦中清醒一样奔往那里
(那便是,关胜)
燕青禁不住吸了口气
从七星坛望去,关胜的身姿还很迢遥。但是,燕青看到了
阁下的朱武低声道
“该当只有我一个人能——他是怎么做到的”
八阵图是朱武利用了所有聪慧的精髓而创造的。在这个天下上,该当是只有“神机智囊”一个人能解开的谜题。但是,现在,关胜就在朱武面前将官军勾引向了“生门”
“……好冷啊”
朱武的肩膀上,隐约堆积起了落雪
大雪霏霏,悄悄地降落在北冥
“立时就要天亮了”
站在停泊在水库边的旗舰跳板上,单廷珪自言自语。眼下,所有舰队都在待机,等待出击的命令。统统都按操持顺利地进行着
将仇敌的战力分散到南北西三方,并将北冥和南冥的防守无力化,末了在黎明十分,同时从三面发动进攻。这便是关胜最初的策略。按照他的指示,单廷珪彻底摧毁了梁山泊的水军。纵然是守护着梁山泊贼徒的水,在“圣水将军”面前也只能摧眉折腰,无能为力
为了向梁山泊突进,开始再一次向北冥蓄水。与刚才陷阱诱饵的水牛船不同,这次利用的是大型的战舰。不须要水牛牵引的话,水深必须达到一定水平。但是,冬天的夜晚很长,在黎明时该当能够积蓄足够的水
单廷珪登上旗舰,瞩目着水量逐渐增加的北冥湖面。由于下雪,看不见天空。不久,地平线上涌现了一缕光芒。太阳升起,照亮了湖水
“出击!
!
”
单廷珪的声音响彻湖面
彼方的水面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将军,快看那个!
!
”
阁下的士兵叫了起来。水手们也站起身,一起指向对面,骚动不安
“那是什么啊”
仿佛要隔离开梁山泊和北冥一样,放射着闪烁耀目的光辉。那一瞬间,感到对面卷起了巨大的波浪的错觉。但是,波浪一动不动,就在湖上形成一条直线凝固,坚牢地高高耸立着
“是堡垒”
有谁在呻吟
“在做梦吗……一夜之间,绝不可能建起这样的城堡”
在水面上凭空直立的纯白的墙壁,闪耀着俏丽的光辉,阻挡了他们的侵入
“是冰块——冰之墙”
单廷珪命令全舰待机
不仅有面前一夜城的冰墙阻挡,猛吹的风雪也遮蔽视野,出航已经是不可能了
“总算遇上了”
能看到冰墙的岸边,“青眼虎”李云感叹道
“从一开始我就说来得及。我的打算,不可能有一分的缺点”
“神算子”蒋敬咔哒地弹了下算盘。在他阁下,“九尾龟”陶宗旺在靠着锄头打瞌睡儿
在不到一夜的韶光里,建起将梁山泊和北冥隔离的冰之长城,这是他们三人的伟业
“青眼虎”李云,使枪弄棒的技能并不高明,但是,他出身于继续墨家流派的工匠之家。作为一族精彩代表的年轻人,李云领会了墨家的真传,在他的指示和设计下,经由蒋敬的精密打算,原来就精通土木工程的陶宗旺率领农人组成的工兵部队进行了实际的建筑
在水中放置浮桥,上面盖上草叶,周边覆上雪块加固,再浇上水使之结冻。在低温的情形下,往半融的冰水上撒盐,结冰的速率就会加快。在冬天才能利用的方法。冰城的堡垒像石头一样坚硬
在光秃秃的南岸,就不能采取这样的方法建城了
“那里地基比较温暖。怎么办?”
蒋敬问到的时候,李云眯起了蓝眼睛
“南边可以采取吴国湖沼地带的筑墓法——在湿地造墓的技能”
“青眼虎”李云并不出战。不战之战——那才是他的战斗
在西岸激战的两支军队,也被封在狂风雪之中。天亮往后,暴雪变得更加剧烈。狂暴的北风挟裹着纷飞的雪花,吹倒两军的旌旗,马匹猖獗地嘶鸣
天亮后不久,单廷珪派来的青鸟使,到达了宣赞指挥下的西岸军阵营
“不会吧”
宣赞疑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们的策略该当完美无缺,但这操持,被一夜间涌现的冰城阻挡了。宣赞向南边的天空望去。魏定国那边还没有青鸟使到来。关胜也没有回来
夜明之前,关胜一个人向南冥去了。那个时候,如果黎明之时还没有回来的话,就全军撤退——向宣赞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撤退?”
那个时候,宣赞还不懂关胜什么意图。但是,关胜作为实行万全之策的那一方,一定也预测到了可能发生的不利情形吧。关胜常常是这样的。不知为什么便是知道,能够预见战役发展的各种可能性。宣赞常常以为,关胜莫非便是上帝视角的神明——那样的思考着
“——撤退”
仰望着被雪花封闭的天空,宣赞只是这样说了一句
对与关胜军战斗的呼延灼和林冲,吴用也发出了撤退的指示
两军都撤退了。已经无法瞥见对面仇敌的身影,狂风雪越来越激烈
在剧烈的暴雪中,张顺他们到达了李立的酒馆。张顺和阮氏兄弟打击了官军的水寨,救出了穆弘,但是在哪里也找不到张横
“没事的,那家伙可是不去世身啊”
穆弘对张顺说
不久,李俊也回到了岸边。梁山泊水军三百余艘的船只,不是搁浅便是沉没。对被困泥海中的一千多个水手,李俊和童氏兄弟冒死援救,总算把捐躯掌握在了最小限度。坐在雪中、全身是泥的水手中间,阮小五在来回地走动着
“小七呢?”
对阮小二的疑问,李俊沉默着摇了摇头。冲在最前方的阮小七的船,和官军的船一起,消逝在北冥的彼方
狂风雪持续了七天七夜。这之后,大雪一直地落下,梁山泊被雪埋没了
北冥的水被冻住,船只出航已经是不可能了。但是,冻住的只是表面,混着泥的底层没有结冰。人走过去冰面就会破碎,水牛也不可能超越
南冥和西岸的积雪厚度也超过了一丈,人和马都寸步难行
战役,由于冬天而陷入了胶着状态
官军退到了郓城县郊野的一寒村落。一天早上,郝思文访问了关胜的本阵。关胜正在看书
初战之后,郝思文率领另一支部队离开前哨,打算设伏偷袭从北京撤退的梁山泊军。但是,郝思文报告的是意外的情形
“攻打北京的梁山泊军,消逝了”
围困北京的梁山泊军失落踪了。这是从北京府来的报告,绝不会有错。但是,从北京到梁山泊之间相通的道路,无论是大街还是小路,哪里也找不到梁山泊军的踪影
关胜没有一点吃惊的样子
“从一开始,说不定便是幻觉”
“幻觉?
“该当是有什么机关。调查一下”
关胜抚摸动手中的髯毛,只说了这么一句
郝思文行了一礼,走了出去。关胜连续看书。不久,忽然抬起眼睛,看了窗外飘落的大雪
“——这个冬天,会很漫长”
一边这样的嘟囔着,关胜的目光回到了书上
燕青站在雪中。梁山的半山腰,有个突出的峭壁,那里建了一所小亭子,扶着栏杆,燕青眺望着纯白闪耀的、被雪花封闭的天下
“这里是,晁盖殿在梁山泊中最喜好的地方”
转头看去,吴用站在身后
“雪停了往后,就能瞥见湖对面的小村落庄吧。那里是晁盖殿出生的村落落”
吴用指向雪的彼方
“师长西席是出生在哪里呢”
“我也一样,在那个村落庄的尽头,家里只有藏书的旧屋子里”
“那个屋子?”
“已经不在了”
燕青胳膊撑在栏杆上,向着吴用指示的方向眺望着。飞舞散落的雪花,乘着风投下了各种各样的影子。仿佛看到小小的村落落,古旧的大屋子在雪中浮现出来。切实其实像自己的故乡一样,清楚地瞥见了
“——师长西席”
“怎么了”
“我在懂事之前就被主人捡到了,一贯把主人当成父亲一样亲近。以是,在那个时候,叫了他‘爸爸’。当时仆人的孩子们,大家都这样称呼父亲,以是,我以为也这样叫就好了。但是,这样叫了之后,大家都很吃惊,觉得全场倒吸了口气。现在想来,真是越级的举动。但是,主人笑了,说‘以我的岁数,该当没有你这样大的孩子’。那时我五岁,主人还不到二十岁。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但是我很伤心。怎么说呢……唉”
燕青的睫毛上,落下了小小的雪花
“‘浪子’的浪字——说不定便是流浪的‘浪’”
“所有的人类,都是在这片天空下出生,在这片大地上去世去呢”
两人在亭子中并排伫立,一起望着纷纭扬扬的落雪
“师长西席真是,有趣的人”
燕青瞩目着纯白的湖面,微微笑了
在湖边敲敲打打的工事的声音,隔着飘舞的大雪,从迢遥的彼方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