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和她的猫
印象中的冰心该当是为非常非常有亲和力的作家。她写《寄小读者》,写平凡日子里的妖冶,优柔而有力。
《繁星》里最喜好的一首冰心的诗:“成功的花儿/人们只惊羡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捐躯的血雨。”在无数个低谷的黑夜,寥寥几句总能在读者心中点亮一束光。
但在阿忆的书中,我才创造对冰心其人的理解远远不足。真实的大概不足完美,但却一定更有味道。且莫错愕:圈子虽繁芜,轶事虽缠绕,文人自有文人的可爱处。
北大吴文藻冰心故居
北大燕南园66号小楼,是一座美式风格的独栋小别墅,这片全是这样的别墅,是当年燕京大学专门为名师打造的,砖瓦水泥就地取材,但做窗户框的红松和做门把手的黄铜是从美国运来安装的,房间里铺设着打蜡地板,屋角有壁炉,卫生间冷热水分路供应,每座住宅还有独立的锅炉房以供冬季取暖和,举动步伐十分精良,我们常说这是冰心故居,实际上,这是燕京大学分给冰心的丈夫吴文藻的屋子。
冰心是燕大毕业生,1926年从美国留学归国,回燕大做老师,不过燕大没给她分房。吴文藻是大社会学家,费孝通是他的学生,他在美国得到博士学位之后返国,本是去清华应聘,但清华只让他做副教授,而燕京大学校长司徒雷登跟吴文藻说,你来燕大吧,我让你当教授,而且你会是社会学系的创始人和系主任,我还给你分房。于是,吴文藻就来了燕京大学,住进了66号小楼。
1929年6月,吴文藻和冰心在未名湖南岸小山丘上的临湖轩举办婚礼,当时还专门铺设了一条上山的铁轨,新人坐火车进临湖轩,司徒雷登是主婚人。他们结婚之后,冰心也住进66号小楼,由于冰心是作家,名声很大,以是大家便说66号楼是冰心的屋子。
吴文藻和冰心在这里住了8年韶光,从1929年到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他们去了南方。冰心非常喜好这栋屋子,她后来在好多文章里都提到燕南园这座小楼,但在她的文章里,说的是60号小楼,由于这里的门牌号曾经变更过一次,吴文藻家变成了66号,而60号是后来王力教授的家。
吴文藻夫妇走后,这个屋子被日本人霸占了,作为宪兵部,在这里拷问教授和学生是不是抗日分子。战后吴文藻夫妇回这栋屋子看过,他们在二楼存放的条记本和其他东西没了,这些东西不是被日本人拿走的,而是这里失落控后附近农人把东西抢走了,后来流传成日本人抢走了宝贝。
这姑爷不是我选的,再傻你也不能怨我吴文藻
吴文藻是一个大社会学家,但有名度不高,他来了燕大之后,创造社会学系当时的三套教材,一本是《泰西思想发展史》,一本是《家族社会学》,还有一本是《人类学》,全是英文教材,但是燕大培养的是中国学生,以是吴文藻就把这三套英文教材翻译成中文,同时补充了很多中国国情。1933年,吴文藻当了社会学系系主任,开始致力于一件事逐一把欧美的社会学变成中国化的社会学。他发起,如果你是民族社会学家,就研究边陲;如果你是农业社会学家,就研究农业社区;如果你是都邑社会学家,就研究沿海城市。研究分为动态和静态,静态研究社会构造,动态研究社会进程,也可以把动态和静态结合起来,既看社会构造,又看社会进程,给中国政府提出改造中国构造的办法。
1937年离开燕大之后,吴文藻再没有回任,后来他和冰心去日本事情了一段韶光,新中国成立后オ回来。当时社会学在社会主义国家不受重视,由于苏联认为,历史唯物主义是唯一可以办理社会问题的工具,用不着西方的社会学,只学马恩的历史唯物主义就行了。1938年的时候,苏联的社会学系被取消了,但1956年苏联又逐渐规复了社会学,可中国1956年又和苏联快闹崩了。以是在中国,社会学重新中国成立初期就没了,吴文藻没事儿干,怎么办呢,他就去了中心民族大学,教民族学。他教民族学,还是倡导一件事情,便是把西方的民族学中国化。
中国的社会学,什么时候才规复的呢,1980年有人发起,1982年南开大学得以规复。北大是1982年开始招收社会学研究生,1983年才招本科生,这第一批本科生中,后来有一个人特殊著名,便是现在当当网的创始人李国庆。李国庆当年上学的时候,跟我同住32楼,他们班只有十几个人。吴文藻后来就一贯在中心民族大学教民族学,以是冰心居住韶光最长的故居实在是中心民族大学的屋子。那屋子在电视节目中看着挺好,实在很简陋,墙皮也剥落了。
吴文藻教授是个书呆子,他搬进燕南园66号之后,只干了一件事儿,便是在一楼书房的北墙,弄了一个通天算夜书架,别的什么都不干,家务全是冰心的事儿。他们夫妻俩订了很多期刊,按时更新,他们家是开放的,所有老师和学生要想看期刊,都可以前来,以是这里号称是燕大的开放期刊阅览室。
66号楼前有一棵丁喷鼻香树,至今仍在,有一年丁喷鼻香花开,吴文藻从书房出来,冰心问他,这是什么树,吴文藻说不知道,冰心就见告他:“这叫喷鼻香丁。”吴文藻信以为真,口中念叨着“喷鼻香丁”,别人听了,笑得一塌糊涂。后来冰心写了一首宝塔诗:
喷鼻香丁
羽毛纱
书呆子进家
提及真是笑话
教诲原来在清华
这宝塔诗,是开玩笑,笑话吴文藻是清华培养的傻子。这“马”是什么意思呢?他们家的孩子要吃萨其马,但小孩字说不出三音节的字,就管它叫“马”,吴文藻真以为小孩想吃的东西叫“马”,进食品店问,我的小孩要吃马,有没有卖的。“喷鼻香丁便是刚才说的丁喷鼻香树。“羽毛纱”怎么回事呢?冰心让吴文藻给自己的爸爸买双丝葛夹袍面料,可吴文藻进了商店就忘了,说要买羽毛纱,羽毛纱是女人穿的,适值店员认识冰心,就给冰心打电话,才知道要的是双丝葛。双丝葛事宜之后,冰心的爸爸跟冰心说,这姑爷可不是我选的,是你在去美国的轮船上自己认识的,意思是再傻你也不能怨我。
冰心和吴文藻是合葬的,吴文藻去世于1985年,冰心是1999年,活了99岁。冰心的两个女儿是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非常厉害。她还有一个大儿子叫吴平,吴平离过一次婚,跟后任太太也分居了,关系特殊不好,他的儿子吴山特殊朝气,以是去爷爷奶奶墓上,用红漆写了两行字,“教子无方,枉为人表”。这是前段韶光的事,闹得挺大的。
梁实秋:“冰心是一个温度低于零度的人”
冰心和她的猫
冰心是养猫的。养什么动物,大概能反响动物主人的性情。一样平常来说,养猫的女人比较冷,养狗的温暖一些,比较亲和。大学者当中,养狗的少,基本都是养猫。季羡林、林徽因、钱钟书都养猫。猫比较独立,不用人管。
我们一样平常说到冰心,都会认为她是一个非常非常慈祥的女人,她写儿童文学,想来都该当是这样的人。实在跟冰心打仗的朋友都知道,她是一个冷若冰霜的人。梁实秋跟冰心的关系非常好,他曾说过,“从《繁星》到《春水》,我读出的冰心是一个温度低于零度的人”。
季羨林比冰心小11岁,季羨林还是清华学生的时候,冰心已在清华兼课。国民政府有一个规定,夫妻两个人不能同在一个学校当老师,以是吴文藻1929年进燕大后,冰心就辞职了,去清华兼课。当年北大、清华、燕大的教室都是开放的,可以旁听,但冰心不许可。季羨林、李长之、林庚、吴组缃号称“清华四剑客”,是学生里特殊厉害的四个人,后来都成了大家。他们旁听过朱自清的课,俞平伯的课,郑振铎的课,还跟郑振铎成了朋友。以是,冰心开课往后,四个人特殊想去旁听冰心的课。结果,冰心走进教室,没有一丝笑颜,一看来了这么多人,就说所有没做选课登记的人都得退出去,往后再也不许来这个教室。季羡林们听了,吓得匆忙退出,再没敢去旁听。
冰心1933年写的一篇小说惹怒了林徽因冰心和吴文藻
冰心1933年写过一篇小说,《我们太太的客厅》,许多人说,这篇小说讽刺的是林徽因。
林徽因住在北京总布胡同一个四合院,每周六,各界名人比如说周培源、胡适、沈从文、徐志摩都会去她的客厅聚会。有人说,冰心妒忌长得没林徽因俊秀,客人也没她多,以是就写了《我们太太的客厅》,把林徽因写成一个刁钻古怪,喜好拉拢男人,跟多数女人关系都不好的一个女人。于是,大家纷纭对号入座,预测小说里的那些角色都是谁,说那个科学家是物理学家周培源,留着等分脸庞特殊瘦削的是徐志摩,小说里还有一个五岁小女孩儿,叫“彬彬”,林徽因的女儿当年恰好5岁,名叫“梁再冰”,“冰”和“彬”的发音是很近的。
小说还特意写到彬彬找妈妈,说老姨太已经订好了晚上去看杨小楼演戏的包房,为什么要突出老姨太呢,由于林徽因不是大太太生的,是妾生的。这原来是个秘密,只有极少的人知道,冰心却把它写了出来。
不过,冰心92岁时接管采访,说“我写的不是林徽因,是陆小曼”。陆小曼是徐志摩的再婚妻子。冰心说,你们想想看,小说里的客厅,挂满了女主人的照片,林徽因的家哪里是挂满她的照片,陆小曼才这样。
但我专门为这事査了一下,陆小曼在上海的故居没挂任何一张照片,以是冰心说的也不见得对。还有一点对不上号,陆小曼一辈子没生孩子,而小说里有个5岁的彬彬。再有,如果小说写的是陆小曼,那徐志摩该当是她的丈夫,就不应该是追她的一个墨客。
这类小说,叫“沙龙小说”,钱钟书的《人・兽・鬼》里面有一篇小说叫《猫》,也是写了一个沙龙,也有人预测,女主人公也是林徴因,女主人公和丈夫一起争夺的那个小书童,是萧乾。总之,一写这种沙龙小说,很随意马虎让人对号入座。由于北京就这么大,文化圈里的所有大名人就那么几位,很随意马虎让人产生遐想。
听说林徽因看了这篇小说之后,特殊生气,当时她刚从山西大同稽核回来,带了一坛子山西老陈醋,她便托人把醋送给了冰心,这坛醋就送到了燕南园66号。不过,这个故事来自李健吾的一个回顾录,只有他一个人说了这个事儿。他人已经去世了,算是孤证,不知道真假。
冰心不喜好徐志摩,认为他“天才自毁”冰心和吴文藻一家
冰心和吴文藻感情一贯非常好,他们是在赴美留学的船上相识的,之后就上演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传奇。冰心在感情上是一个非常执着守旧又专一的人,以是她对男女玩感情游戏非常看不惯。
冰心为什么不喜好徐志摩,就由于他为陆小曼离了婚,和陆小曼结婚后又惦记着林微因。陆小曼花费无度,徐志摩在上海事情,又要在北京兼职当教授挣钱。他在北京任教挣380块大洋,比过去李大钊的人为高三倍多,就这样,还是不足陆小曼花的,他就只能南北两边跑,忙着挣钱。有一次晚上林徽因在北京有个讲座,徐志摩为了省钱,搭邮政飞机赶过去,结果飞机失落事去世了。
当时,冰心写了一封特殊尖刻的信给梁实秋,说“这个利用聪明的人,在这个不只明不人性的行为下,还得到了一帮人欢迎的人,终于得到了一个归宿”,所谓归宿便是去世了,她说上天造就一个天才不随意马虎,但天才自毁,让她非常心痛。
她非常不喜好徐志摩的生活办法,由于她自己非常安定。
“文革”时,梁实秋在台湾听凌叔华说,冰心和吴文藻自尽了,特殊伤心。“文革”过后,他创造冰心没去世,就派女儿来大陆,说你一定要见几个人,个中第一个要见的便是冰心。梁实秋的女儿来到冰心病房,跟冰心说:“我爸爸说他一点没变。”冰心说,你回去见告爸爸,我也没变。梁实秋的女儿想,“我没变”,“我也没变”,是他们那一代人什么样的一个暗号,可能疑惑他们俩有点儿什么。实在,两位老人说的只是彼此的状况没变,不是说当时我喜好你没变。
凡是感情专一的,冰心就喜好,以是她和巴金的关系很好。至于林徽因,她自已有家,又有金岳霖和徐志摩围着转,冰心便以为不干净。“冰心”这个笔名,是“纯洁的心”的意思,“一片冰心在玉壶”,但林徽因由于《我们太太的客厅》受伤了,以是她给别人写英文信时,把冰心写成“ Icy Heart”,冰冷的心。
冰心不算美女,20世纪40年代,一个叫苏青的女作家跟张爱玲提及冰心,说我原来挺喜好她的作品,后来一看她的照片长这样,就不喜好她了。不过我认为,冰心实在长得也还行,只是穿得比较土,没有林徽因时髦文雅。